“今日見到嘉樂與何典事的孩子,小家夥小小一團,看起來像嘉樂,細看又與何典事有些神似,實在是可愛得緊。”


    “你說,若是我們的孩子,是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嗯,男孩兒要像夫君,英武不凡,女孩兒當然像我更好,我長得也還行......”


    昏黃的燭光下,臥房裏安靜得針落可聞,隻有傅明予眼睛亮如星子,時不時低聲說著話,憧憬著她與季年的孩子。


    “若是兒子,夫君便教他武功,教他讀書寫字,若是女兒,我便教她刺繡和珠繡。”


    “女孩兒也要學著拳腳功夫才行,你想啊,她的爹娘這麽好看,她肯定更好看啊,若是沒有點自保的功夫,你這當爹的能放心?”


    傅明予說到這,笑著看向季年,“夫君,我說的可對?”


    季年側身麵對著傅明予躺著,抿著唇不語,隻伸出一手輕輕撫摸著她臉頰,眼裏是掙紮與痛楚。


    傅明予收了臉上興奮的表情,看著這樣的季年,心裏開始酸酸澀澀地疼。


    二人就這麽互相看著對方,沉默良久。


    傅明予終是不忍心看季年如此掙紮,撲到他懷裏,蹭著他的頸窩,“夫君。”


    季年迴抱著傅明予,躺平在床上,讓她趴在他的身上,將她的頭至於他的胸口,“予兒......”


    傅明予聽著季年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沐浴後的雪鬆香,“我在。”


    “予兒,我什麽都能答應你,唯獨這個,我,做不到,”季年艱澀地開口道,懷抱著她的雙手越收越緊,“我隻愛你,我想要的,也隻有你一個人而已。”


    “夫君,我不會有事......”


    傅明予還未說完,便被季年打斷,“不,予兒,我輸不起,便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絕不會將你至於那樣的危險之中,絕不。”


    傅明予抬起頭,雙手捧著季年的臉,“夫君,你看我,夫君覺得予兒美不美?”


    “再沒有比你更美的了,”季年道,“這麽美的小娘子,就不要做生孩子這麽危險的事了。”


    傅明予:......


    “夫君不想要一個像予兒這麽美的女兒,可予兒想要一個像夫君這麽好看的兒子。”


    季年親了親她的唇,“我有予兒便足夠了,予兒有我就也夠了。”


    傅明予咬了咬唇,迴親了一下季年,紅著臉道,“夫君,我還是想生個孩子。”


    季年滑動了下喉結,硬著心腸道:“予兒若真喜歡孩子,我們從旁支過繼一個。”


    傅明予扭動下身體,佯裝失望又半撒嬌道:“不,我隻要和夫君生的孩子。”


    季年悶哼一聲,艱難撇過頭去,“予兒,我愛你,不能沒有你,所以原諒我,隻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傅明予不曾想他軟硬不吃,第一次主動和撒嬌都沒讓他有半點鬆口的跡象,她知道想讓他答應必不會那麽容易,可也沒想到這麽難。


    他不配合,自己總不能強上吧?


    傅明予愣了一會兒,臉刷地紅了,若實在沒辦法說服他,強上,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季年眼角偷偷瞥了一眼傅明予,見她臉紅紅、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以為她是被自己傷到了,頓時心疼、後悔不已。


    她頭一迴跟自己提要求,自己便沒辦法答應她,他該再軟和一些的。


    季年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想哄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又小心翼翼,“予兒,別不理我......”


    傅明予迴過神來,看著秀色可餐的季年,忽而便膽大包天,“夫君,親我。”


    季年沒想到都這樣了這小嬌氣包還能投懷送抱,差點喜極而泣,哪有不應她的,隻輕輕鬆鬆摟著她一個翻身,二人位置便換了過來,季年低頭小心翼翼又討好地親著她。


    傅明予打定主意要趁他不備行些手段,好‘意外’懷上個孩子,不叫他老季家斷了香火。


    心裏想著事,傅明予便有些走神,惹得季年不滿地輕輕咬了她一口,傅明予忍不住張口輕唿,季年趁機攻城掠地。


    傅明予既已打定主意,便忍著羞澀與他糾纏起來,最好叫他沉迷忘情,一時不察,讓她一次得逞......


    可季年身強體壯,做這事又已輕車熟路的,傅明予哪裏抵得過他的折騰,到了後半夜,她便已渾身癱軟,半清醒半沉淪,不知今夕何夕了。


    第二天,傅明予昏沉沉醒來,季年碰巧晨練迴來,看著他神清氣爽龍精虎猛的樣子,傅明予便有些咬牙切齒,又氣惱自己這身體太嬌氣,若是這樣下去,自己隻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哪裏能鬥得過他。


    總結經驗,來日方長,再接再厲,傅明予暗暗安慰自己道,然後認命地起床。


    西市的珠繡鋪開張,傅明予更加忙得腳不沾地,一天恨不得有二十四個時辰。


    與傅明予最初預料的沒錯,胡姬與胡商成了珠繡鋪的常客,西市的繁華與東市不同,從平民到貴族,從大錦本土居民到波斯、粟特人,不同膚色與發色的人在這裏似乎都融合得比其他坊市好。


    傅明予忙忙碌碌,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臘月,很快就要過年了。


    這一日,傅明予接到了巴哈爾的來信。


    巴哈爾說他前兩個月在迴鶻,如今迴到了龜茲,那批繡貨已經賣得差不多了,讓傅明予繼續給他備貨。


    信中巴哈爾特別提到他收了一批特別好的寶物,想拿這與傅明予交換傅家繡品在迴鶻與龜茲的‘獨家販賣權’。


    傅明予迴了信,說等他迴到長安再詳談,卻是沒有答應他任何事。


    如今不少胡商都對傅家繡品感興趣,若不是因著現在是深冬,沿路冰天雪地,不適合長途跋涉,說不定早有其他胡商也帶著傅家繡品出關了。


    巴哈爾占了天時地利,趕在了天寒前走了一批貨。


    傅明予想到這幾個月,她拿下了不少大訂單,搞定不少難纏的主顧,賺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的錢,可她卻始終沒有拿下季年。


    賺到手的錢都不能叫她感到快樂了,傅明予想,她馬上就二十二,而季年二十六了,她得想想辦法才行。


    到了臘八這一日,傅明予將臘八粥、臘八蒜和臘肉等等打包好,對休沐了依然在家處理公事的季年道,“夫君,我迴晉昌坊一趟,給爹娘送些臘味。”


    季年道:“予兒稍等我一會兒,我陪你迴去。”


    “不用,夫君在家等我便好。”傅明予想也不想就拒絕,她想自己迴去,跟娘親說些私房話。


    季年:“予兒為何不帶我去見嶽父嶽母?”


    傅明予看季年眼神頗有些幽怨,想了想道:“夫君你先忙完手頭的事,然後來晉昌坊接我?”


    季年沒辦法,碰巧手頭的事又耽誤不得,隻好道:“好。”


    “我女婿呢?怎的你一個人迴來了?”傅明予到了晉昌坊,剛進門,甘氏看了看傅明予身後,沒見季年,便問道。


    “娘,夫君有事在忙,晚點才到。”


    甘氏鬆了口氣,“那便好,頭一次見你自己迴家沒帶我女婿,我還以為你倆吵架了。”


    “娘,您想到哪裏去了,今兒個不是臘八嘛,我給您和爹送些吃的,”傅明予道,“娘,我有事,想跟您說。”


    甘氏見傅明予眼神躲閃的樣子,於是拉著她進了房,“怎麽了?不會是真和行之吵架了吧?”


    “沒有,就是,”傅明予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與夫君成親也差不多半年了,我,我想給夫君生個孩子,娘有沒有什麽法子,叫夫君,情難自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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