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明日我們添了丫鬟用人,屆時繡鋪那邊住起來便有些擠了,女兒還是想盡快在東市買個鋪麵。”傅明予說道。


    “可是,這銀錢......”甘氏也知女兒說得沒錯,奈何他們手頭實在有些周轉不開。


    傅明予:“娘,我們可以先出一部分,不夠的女兒想借貸。前些時候女兒跟東市和平康坊的店家了解過了,東、西兩市的櫃坊或京中的大寺院放貸都很方便,隻要多出些利錢便好。”


    “這會不會風險太大了?你還記得原先在我們繡鋪旁邊的張家食店嗎?張東家就是借了利錢沒還上,不說家財鋪子全都沒了,連女兒都被賣給人做小妾替父還債了。”


    “娘,張家借的是黑市的高利貸,女兒打算跟登雲寺借香積錢,每月二到五分利,三五年還訖,平康坊大多店家都這樣,省下來的現銀可用於周轉進貨,也不至於買了鋪子便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傅有餘與甘氏互相看了一眼,沉默良久。


    “予兒,爹看行!與其等我們攢夠錢,不如先用這香積錢開了鋪子再說,說不準早日開早日賺迴本錢,爹有預感,你的珠繡能行!”


    傅有餘說完,甘氏也接著道:“你爹說的對,予兒的手藝無人能及,做出來的繡品精美絕倫。且咱們做生意的,哪行哪業沒有點風險,與其因為銀錢錯失良機,不如先借別人的錢生錢,拚它一把!”


    傅明予原本還想著,若是阿爹阿娘不同意借貸,她便先斬後奏,卻是沒想到這麽快他們便同意了。


    “就這麽說定了,我明日便去平康坊和東市找找鋪麵,也找找牙人,問問他們手上有沒有好的鋪子。”傅有餘當即便拍板道。


    傅明予說道:“阿爹,女兒的珠繡價格不菲,是以東市更合適,一來達官貴人多往那走,二來那裏行人女客比比皆是,還有胡商,雖說不如西市多,卻也有不少。”


    “行,爹聽你的,就東市。”


    甘氏說道:“予兒,這段時間,你要抽空畫好孟府那批團扇的圖樣,還得抓緊時間培養一批得用的小丫頭,再者,咱們還是要多做些珠繡品,做出幾款鎮店之寶,為後麵開店做準備,這麽想來,你的任務可不輕鬆。”


    “繡鋪的事情有娘和你爹,還有關娘子,你便專心準備新店的事情,忙不過來的話讓蘭葉幫你。”


    甘清瑤一下子便安排了這許多。


    “如此正好,那這段時日便辛苦爹娘了。”


    傅明予迴了房,看到放在一旁做了一半的折扇,坐下來,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扇子再做不好,她便沒臉送了。


    可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做好唐欣然的釵子華勝才是,答應了她十日後交,這個隻有自己能做,其他人也幫不上忙。


    傅明予轉去繡房,專心做起唐欣然的首飾來。


    第二日,孟府交待的牙婆一早便帶著二三十個約莫十來歲的小丫頭上門了。


    這麽一行人頗有些浩浩蕩蕩,惹得傅家周圍的鄰居紛紛出來看。


    傅家對門的蔡家經營了一間彩帛店,但因其也是從別處進貨來賣,價格要高上不少,且品種少,質量也比不得大布莊的,是以傅明予他們曆來都是從孟府拿的貨。


    因著這個緣故,蔡家對傅家便有些怨言,這些年基本沒有來往,平日兩家的人碰了頭也隻是維護一下表麵的和平,頂多點點頭打個招唿罷了。


    蔡家當家主母周氏是個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今日見牙婆帶了這麽多人去往傅家,心道傅家沉寂了幾年,莫不是繡鋪有什麽大動作了,不然買這麽多丫頭幹啥。


    隻是周氏四處打聽,鄰裏家紡都說不清楚,她略一思索,叫上自己的娘家侄兒,隨意提了兩匹樣式老舊的布匹,便往傅家來了。


    這邊牙婆進了傅家,看傅家雖小,不如她往日見慣的高門大戶那般富貴,卻半點沒有輕視之心。


    她做這行將近三十年了,形形色色的人見了無數,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別說是孟府讓她過來的,光見到傅明予,便覺得這個小娘子怕是有大造化的。


    按老祖宗的話說,傅明予天生福相,天庭飽滿,霞光滿麵,又美得如珠如玉,真真是少見的好顏色。


    牙婆一下子更加恭敬圓融了,“傅東家好,小娘子好,我夫家姓馮,大家都叫我馮嬸子。”


    “聽說貴府想要挑些丫頭,我便帶她們來了,二位看看,若有合適的,我給二位一個公道的價格,若沒有合適的也無妨,我迴頭給二位重新挑一批也是使得的。”


    甘氏說道:“有勞馮嬸子了,孟府既然推薦了你,我們自然也是信得過馮嬸子的。”


    “予兒,你來看看,人是你用,便由你來挑吧。”甘氏對傅明予說道。


    傅明予:“好,那娘親也替女兒掌掌眼。”


    傅明予對馮嬸子點點頭,問道:“嬸子,孟五娘子可有跟你說,我想要兩個有些腿腳功夫的丫頭?”


    “噯,都交待了的,剛好我這有兩個老鄉過來投靠,年紀大了些,可人都是老實可靠的,我覺得合適,便讓她們跟著過來了。”


    牙婆迴道,然後伸出手指了兩個女孩子,“含霜含月,你們互相切磋給小娘子看一下。”


    被點到的兩個女孩子迴了是,便擺開了架勢,在院子裏對打起來。


    兩個女孩子身手不相上下,具都敏捷矯健,身體靈活,功夫還算不錯。


    “嬸子,她們挺好的,”傅明予對牙婆辦的事很滿意,然後又示意院子裏的兩個姑娘,“可以了。”


    兩個女孩子停了手,走到傅明予跟前行了禮。


    “你們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傅明予問道。


    年齡稍微大的女子率先說道:“迴娘子,我叫馮含霜,今年十四歲。”


    另一個稍小的女孩子接著道:“娘子,我叫馮含月,十三歲了。”


    然後叫含霜的又接著說道:“我們倆是姐妹,父親原是隴州一戶官家的護院,因護主被歹徒打死了,我娘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留下我們姐妹二人,又帶著父親以死換來的一大筆喪葬費,被爺奶和幾個大伯覬覦,要將我們姐妹嫁給一個死了婆娘的老莊稼漢做填房。”


    含月接過含霜的話:“我們姐妹二人不想嫁人,錢又都被爺奶拿走了,阿姐帶著我逃了出來,一路乞討到了京城,投靠了嬸子,讓嬸子替我們找個差事。”


    含霜含月說完,傅明予正欲開口,便聽到:“噯,甘妹子,明予丫頭,你們忙著呢?”


    傅明予一看,原來是對門的蔡氏,身邊跟著一個看著有些木訥的高大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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