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呸呸呸~”


    林耀祖將他娘喂入口的飯菜盡數吐掉,太太太難吃了!


    “大哥,你幹嘛!”


    林耀家躲閃不及,被噴了個正著。


    “難吃!太難吃了!”


    林耀祖哭喪著臉,巨難吃!


    他寧願吃泥巴,也不想再嚐一口了!


    “真這麽難吃嗎?”


    林耀家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哥,雖然存疑,他還是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鹹肉.......


    “嘔~”


    “我的兒,你們怎麽了?”


    聽到動靜的張氏端來雜糧飯,眼看兩個兒子趴在床沿邊上吐,打翻了鹹肉,一時不知該心疼鹹肉,還是心疼兩個兒子。


    “娘,這菜,有問題!”


    “好難吃,娘,你往裏頭加了多少鹽!”


    “不對,不隻是鹹,還很——”


    “嘔~”


    兩兄弟一個比一個吐的慘烈,就是牢房裏的餿飯餿菜,也比娘做的飯菜.......


    “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害你們啊,我——”


    “嘔~”


    張氏吐了,吐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太難吃了!


    什麽情況,她明明就正常地用調味料啊,怎麽迴事!


    難不成——


    忽然想起來了,打水的時候,有村民說淨水裝置.......


    果然,她嚐了一點點湯——


    嘔~


    是水有問題!


    沒法子,母子三人隻得餓了一宿,做的飯菜,都浪費了,喂狗都不會吃的那種!


    而林二郎因為去了王寡婦家,倒是“逃過一劫”。


    王寡婦,可不止林二郎這一個入幕之賓.......


    淨水裝置,有的是人幫她做。


    林二郎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事,不過,今日王寡婦意興闌珊,給了他臉色。


    得了,明顯是他錢沒給到位~


    但,最近手頭上確實緊,下迴要想來,估摸著得帶點好東西來了.......


    大河村就這麽大點地方,林老二家兩個兒子坐了大牢迴村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


    本就看不慣他們一家子的村民們,背後議論紛紛,總之都不是什麽好話。


    秦氏本就因為被敲詐的五兩銀子耿耿於懷,在娘家徹底是抬不起頭了,在夫家,嗬嗬嗬........


    痛打落水狗懂不?


    二房讓她不好過,她就讓二房上下不得安寧!


    平日裏跟張氏不對頭的左鄰右舍,都開始猛踩一腳,扯皮來去,竟然扯出了驚天大瓜!


    林二郎,被人發現大清早地從王寡婦家裏溜出來了!


    村子裏一時間烏煙瘴氣,瓜田四起,好不熱鬧。


    許方正沒有心思管這些家長裏短,他現在帶著幾個村民,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尋了許多地方,才采買了一車的明礬。


    “裏正,我們迴村吧,我想我婆娘烙的餅子了。”


    “我想我家冬瓜了,也不知道他奶照顧他照顧的可周到。”


    “老許頭,你想啥呢,好好趕車,咱們快到村子了~”


    “知道了~”


    ......


    許方正沒接話,坐在牛車上,陷入沉思。


    才多久,兩個鎮沿街、路上,怎麽就多了許多乞討的人?


    這些,是流離失所的難民,還是......


    不管是哪種,他迴大河村,都要召集村民,組織巡邏隊,守衛家園!


    十幾年前的荒年慘狀,餓殍遍野,易子而食,那種慘狀,不能再發生了!


    就在裏正一行人帶著一車明礬迴村後不久,一陣烏泱泱的玩意盤旋在大河村上空,在眾人的驚唿下,這些蟲子四散開來,看到綠色的玩意就啃......


    家家戶戶種的果樹上沒來得及摘下的果子,肉眼可見地消失。


    這時候老人們驚唿——


    “是蝗蟲!”


    “快,關閉門窗!把孩子都抱迴屋子別出來!”


    “兒子,快、快做個火把,澆上煤油,熏走這些玩意!”


    “爹,不好了,地裏忽然飛來許多蟲子!”


    “咬人,這蟲子還咬人!”


    “天要亡我啊!”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荒年、荒年來了!”


    “爹——”


    年輕人跟沒有經曆過蝗蟲災禍的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隻是聽過祖輩提過蝗蟲與荒年,但沒有真正意識到蝗蟲的可怕。


    有經驗的老人帶著兒孫,盡可能地包好身體,舉著火把跟鐮刀,匆匆出門去地裏搶收些糧食跟菜。


    沒有經驗的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有樣學樣地照做不誤。


    偷懶的,覺著沒什麽大不了,不就是蟲子嗎,吃飽了飛走就沒事了。


    然而,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蝗蟲過後,便是荒年!


    到時候別說買糧食了,就是有錢,旁人也見不得會賣!


    而且,到時候官府都顧不上百姓,災民,難民,流民,甚至是落草為寇的亂民紛紛湧現,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何以保全自家?


    家有餘糧的人家勉強鎮定,本就不指望今年地裏能種出莊稼,隻要護好口糧,省著點吃,沒準可以熬過荒年。


    家裏沒有餘糧的人家哭天喊地,冒著被蝗蟲叮咬的風險,去地裏搶收為數不多的口糧.......


    一時間大河村陷入了人人自危,惶恐的情況。


    許方正雖然慌張,但麵上不顯,先是帶人在新井中投放了幾袋明礬,接著召集全村人家,發放一定份額的明礬給每戶。


    “方正啊,現在水是解決了,可咱們地裏的莊稼,都沒了!”


    “是啊是啊,裏正大人,沒了莊稼,今年我們怎麽過活?”


    “我家沒買著糧食,我們家會不會餓死?”


    “裏正叔,咱們村的蝗蟲怎麽辦?”


    “裏正爺爺,我被蟲子咬了,好疼~”


    .......


    麵對老老少少的七嘴八舌,許方正心中升起一股子無力。


    糧食,祠堂裏囤了許多,都是林丫頭給的。


    隻不過,荒年才開始,還不是時候都拿出分給大家。


    “好吃,真好吃~”


    “哥,留點給我吃呀~”


    “知道了,等會我多抓些蟲子烤給你吃~”


    “哥,不許騙我~”


    “我啥時候騙過你~”


    “經常。”


    忽然,眾人被兩道聲音打斷,定住,眾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說話的兩個小屁孩。


    鐵柱跟鐵銅家的兩個小子,他們在說什麽?


    吃的是啥,黑乎乎的,還挺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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