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裏正暈倒了,村裏來人請她去瞧瞧,林綰綰責無旁貸。


    當即提了藥箱,匆匆跟著駕著牛車的人迴村。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來到了裏正家。


    劉氏已經哭了一陣子了,見到林丫頭來後,立馬起身相迎。


    “林丫頭,快看看你叔,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劉嬸,你別哭,我會盡力的,快帶我去給許叔把脈。”


    林綰綰語氣強硬道,當務之急是看病,不是哭哭啼啼。


    “嗯,嬸子聽你的。”


    劉氏擦了擦眼淚,隨即引著林丫頭來到烏泱泱的房間。


    林綰綰見這一幕,腦殼都疼,這是菜市場嗎?


    “大家夥都散散,我看病不喜歡被人圍觀。”


    “各位都散了吧,林大夫要為裏正大人看病,誰賴著不走,誰就是想害裏正!”


    林鐵柱本來是在家休息的,然後躺下沒多久,就有人喊他來這兒了。


    一聽林丫頭的話,他連忙大喊,疏散眾人。


    劉氏衝著鐵柱感激不盡地道謝,接著關好院門,這才迴來候在一旁,想著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得上忙。


    將人趕走後,屋內空氣清新了許多。


    林綰綰打開藥箱,拿出墊子放在裏正叔的手腕下,略微擼起一節袖子,把脈後蹙眉道:


    “氣血鬱結,又受到了刺激,內憂外患導致的暈厥。”


    “林叔,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說話間,她取出銀針,一字排開後,一邊追問林叔,一邊讓劉嬸為昏迷的裏正叔解開上衣,露出胸膛。


    “不知,這不小周家的屋子蓋好了,你嬸子就讓我好好睡幾天,我剛躺下,就被人喊醒了帶過來......”


    林鐵柱搖頭,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為何在此。


    “林丫頭,我知道,自從地龍翻身後,村裏的水井水位就開始下降,你叔急的火急火燎,嘴巴裏都火泡........”


    “這不,終於挨家挨戶地湊錢,請來了臨縣有名的打井隊.......”


    “水井終於打好了,但是噴出的水,卻有問題,你叔就是急火攻心,一下子,就倒了.......”


    劉氏顫抖著手解開當家的衣襟,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她就知道,當家的會承受不住的!


    “水有問題?”


    林綰綰點好蠟燭,撚了一根銀針在指尖,接著炙烤了幾秒,隨即示意劉嬸子讓一讓,屏息凝氣,紮中穴位。


    接二連三,紮了八針後,肉眼可見,裏正叔的起色好轉了許多。


    “林叔,你辛苦一番,幫我打些新打好的那口井的井水來。”


    林綰綰鬆口氣,裏正叔的脈搏平穩了下來,沒有生命危險了。


    以防萬一,她打算等裏正叔醒了後再離開。


    “好。”


    林鐵柱不問緣由,直接離開屋中,去取井水來。


    劉氏雖然看到了當家的臉色好轉,但她還是有些不安心,試探地問了聲:


    “林丫頭,你叔他?”


    “我已經紮過針,疏通了裏正叔體內的氣血,等他醒後,我再給他問診後開藥,嬸子放心,不會有事的。”


    林綰綰搖頭,吹滅了蠟燭,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不過令她感覺到奇怪的是,怎麽沒有看到嫂嫂林氏跟大毛?


    “謝謝你了林丫頭,要不是你,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麽辦啊~”


    劉氏擦了擦眼淚,說著就想給對方跪下磕頭感謝。


    “嬸子萬萬不可,裏正叔看著我長大的,暗中幫了我許多,現在,我學成醫術,能救裏正叔,這是我該做的.......”


    林綰綰連忙扶起對方,好說歹說將對方說服。


    “咳咳~”


    忽然,炕上的許方正醒了。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胸前有點涼,還有些刺痛。


    定睛一看,乖乖,誰給他紮成刺蝟了?


    “當家的,你終於醒了!嚇壞我了!”


    劉氏破涕為笑,小心翼翼地想攙扶起當家的靠坐起來。


    “別動、嬸子,等我把銀針撤了哈。”


    林綰綰趕忙阻止,隨後飛快地取出銀針,收迴針兜。


    許方正虛弱地笑了笑,待胸口上的銀針都沒了後,這才坐靠在床頭櫃上說:


    “林丫頭,你啥時候學會的本事,叔瞧著比鎮上的郎中還厲害。”


    “小時候被家裏人使喚去後山打豬草,跟進山采藥的老郎中學的,可惜師傅走的早,要不然可以享享福了~”


    林綰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話,打的就是一個死無對證又情理可原。


    果然,聞言後,許方正沒再多問了,兩口子的眼中平添了幾分長輩看晚輩的憐惜。


    林綰綰不喜歡這種眼神,收好銀針後,裝作不經意地問:


    “叔,打井隊可找到其他能打水的地方?”


    “沒,全村隻有村尾那個位置可以打,結果打出來的水.......滋味很奇怪,澀,苦,泥腥味很重。”


    “一般水井剛出水的時候,不是這樣嗎?”


    “不是,大河村有七八口井,其中三口是我經手請人打的,這迴,不一樣,水質跟以往都不一樣。”


    許方正搖頭,他也不知如何形容才對,那種滋味,絕對不可以飲用!


    “裏正叔稍安勿躁,我方才請林叔去打一桶井水過來,我瞧瞧看到底什麽情況。”


    林綰綰沒有打包票,誇海口,而是謹慎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花了重金打井,打出的水卻不能喝,村裏人從前再尊敬裏正叔,以後難免不會心生怨懟。


    主要是,林叔跟鐵銅叔還有裏正叔三家都對她們祖孫釋放過善意,她不想著三家在荒年裏太苦。


    村裏也有善良的人家,找過她看病,不僅給過證金,有時候開門,她家門口堆了許多村民家種的瓜果蔬菜......


    “哎,我大河村的愧對列祖列宗啊。”


    許方正歎氣,胸口又是一陣疼痛。


    “叔,您可不能氣壞身子了,大河村需要您,劉嬸也需要您啊。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家裏人著想啊。”


    林綰綰寬慰道,接著一番問診,開了幾帖藥,讓劉嬸請人去鎮上采買,她一時半會湊不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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