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君。」魅迴頭向跡部一笑,夜風吹起她銀色的發,仿佛是水中的精靈一般。


    脫下厚重的外衣,魅一身白衣站在那裏,手伸向天邊。


    就在跡部要阻止時,就看到魅在跳舞。*


    那是一支簡單的不需要配樂的舞,隻是輕輕扭動腰肢,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韻味。


    與藝妓跳的舞相似,但又不同。


    「魅。」跡部叫道,給她披上衣服,然後擁著她慢慢移動腳步。


    一個人的舞蹈,不管多美,總是孤獨的。


    那晚的煙花一直到魅陷入昏睡時仍沒有落完。


    第四十二天,周一晨。


    天上爸爸看著慢條斯理吃早餐的魅,他聽跡部說魅隻能活一個星期,原本預期著會見到一個絕望崩潰的女兒,沒想到,魅卻是那樣的平靜。


    平靜的讓他原本準備好的安慰的話都用不上,如果能用上該多好,至少,他心中的愧疚難過,會少一點。


    「我吃好了,謝謝。」魅將餐具放好,對天上爸爸說道。


    「……不客氣。」天上爸爸應著,這樣的客氣,就像一個陌生人。


    「魅,你要不要迴家?」天上爸爸猶豫的問道,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不,不需要了。」魅淺笑著說道,天上爸爸的表情她怎麽會看不懂,不過是一句客套話罷了,「謝謝您的關心,可是在這裏,我能見到我想要見的人,所以……」


    「我明白了。」天上一家,早就不是魅想要依賴的人了,「你母親,她……」


    「請不要告訴母親,她會傷心的。」魅誠摯的說道。


    「但是……,過一個星期,她還是會知道,會傷心的。」天上爸爸困擾的說道。


    「很抱歉,對不起。」魅低下頭。


    「不,不是你的錯。」天上爸爸窘迫的側過頭去,太懂事的孩子,也是會讓人難過的。就連自己的死會讓別人傷心這件事也會道歉,這樣的魅,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女兒,「我會帶她離開日本一個月,所以,那個時候不能陪在你身邊,真的很抱歉。」


    天上爸爸站起來,對魅彎腰道歉。


    一個星期和一天又有什麽區別?天上媽媽還是一樣會受到打擊,一樣會發現天上爸爸一直隱瞞她這件事。


    「不,沒有關係。我能理解父親的心情。」魅站起來也向天上爸爸彎下腰,「讓父親母親傷心,真的很對不起。」


    「那麽,我先告辭了,有什麽需要……」


    「跡部君和慈郎會準備的。」魅淺笑著將天上爸爸帶來的食盒還給他,「請不要再為我擔心,好好的陪母親散心吧。」


    「……是。」天上爸爸最後看了她一眼,乖巧懂事,但又無法讓人靠近,「真的很抱歉,……,來生,不要再做天上家的女兒了。」


    「是,我會努力的。」


    天上爸爸一噎,卻也無話可說,「保重。」


    「我會的。」魅臉上的淺笑不變。


    走出病房,天上爸爸忍住想要迴頭看一眼的衝動,屏著唿吸,快步的走出醫院。


    再迴頭,高高的醫院大樓上,無數的窗子一排排的嵌在牆上,他分辨不出那一間是魅的病房,也不確定魅是否會在窗前看向他。


    護士進來,將一個盒子放在魅麵前,「這是榊先生拜託我交給你的。」


    「謝謝。」魅說道,然後打開那個盒子。


    「請問,醫院裏有碎紙機嗎?」魅問道。


    護士一愣,「我們的休息室裏有。」


    「可以讓我用一下嗎?」抱著盒子,魅問道。


    「可以。請跟我來吧。」


    魅跟著護士來到護士休息室,裏麵沒有其他護士在。


    「我可以自己動手,不麻煩您了。」走到碎紙機前,魅對護士說道。


    「那好吧,走時關上門就好。」


    看到休息室的門關上,魅拉了一張椅子過來。


    坐在碎紙機前,魅打開放在膝蓋上的盒子,一張張跡部的畫像放在碎紙口,隨著粉碎的聲音慢慢的消失。


    又一張紙放在碎紙口,母親的畫像……


    魅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那張紙搶救迴來,隻是看著它慢慢的,一點點的吞噬在碎紙機的齒牙中。


    娜娜現在已經不來冰帝了,跡部在上學之前到久川家將盒子交給娜娜,又將自己原本準備的禮物也送到她手中。


    看著手中的盒子,娜娜眼中的陰霾遮住了一切的光。"


    「娜娜,你看,景吾還是在意你的。」久川太太以為是都是跡部送來的禮物,鼓勵著娜娜。


    「嗯,媽媽,我先迴房了。」娜娜眯著眼對久川太太笑著說道。


    「可是,馬上就要去忍足醫生那裏……」


    「可是我好累,忍足醫生一定不會介意的。」娜娜說道,轉身走迴自己的臥室。


    關上房門,娜娜打開跡部送的那個禮物,一條設計精美的手鍊泛著璀璨的光芒躺在盒子裏。


    不是一生摯愛,果然嗎?


    將手鍊仍在地上,娜娜又將魅的盒子也扔到地上,用力的踩著,大大的盒子裏沒有任何破碎的聲音。


    隨手掃下桌子上的擺設,娜娜將所有她能碰得到的東西都丟在地上。


    平復怒氣之後,她終於打開了那個盒子。


    隻有幾張碎紙片落下,是一張照片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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