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又讓掌櫃找了繩子把女屍綁在桌板上,以防萬一,後隻得與兄弟兩人把阿虎抬到大堂裏,拚了幾張桌凳,稍坐休息,靜待天亮,掌櫃也怕不過,把房間鎖好後,靠坐在櫃台邊上不說話。


    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就聽見那房間方向砰砰砰的響,眾人一驚,心想是不是女屍掙脫了,趕緊衝過去看,結果發現是成兒拿著錘子在砸門鎖,他見眾人來了,停下手,喘著粗氣對著掌櫃問道。


    “為什麽要鎖門?”成兒麵色有些運動過後的血色,就敲了這幾下就一臉的虛汗。


    “杏兒,她昨夜詐屍了。”掌櫃語氣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


    “她?她定是不能安息,迴來索命的!咳咳咳!”成兒突然激動起來,喊了一聲,又咳了兩聲,轉身走了,走在路上還小聲喃喃的說著索命、怨恨之類的話。


    “對不住各位,兒媳過世,犬子悲傷過度,有些失常,萬望見諒,各位客官自便,我在此處守著就好。”掌櫃麵色蒼白的向幾人道著歉,而後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自己守門。


    楊樂幾人自顧的去廚房,熱了昨夜剩下的飯,正吃著,商隊的人們也紛紛起床,整備行囊,收拾騾馬準備繼續趕路,阿虎也已經醒了,但是麵色青白,雙目無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兄弟三人自然又是對楊樂一陣感謝。


    “來人呐!出人命啦!”楊樂等人正吃著,後麵又傳來嘈雜的喊聲,隻得放下碗,趕緊起身過去看看情況。


    跑過去一看幾個商隊的夥計正把成兒按在地上,掌櫃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露出一截刀柄,指縫裏正往外滲著血。


    “他是你爹啊!你這個畜牲!”昨日與成兒搭話的那個小子按著他的胳膊喝問道,但成兒也隻是嘴裏喃喃的不搭話。


    出了這般事情,眾人也不便離去,隻能差了兩個腿腳靈便的小子去鎮上報官請大夫,商隊的老頭叫這幾個年輕人把成兒先綁起來,他顯然是有經驗,知道刀捅入腹不能隨意拔出,隻得把掌櫃抬到堂屋的桌子上,不停的在他耳邊講話,讓他不要睡著。


    等到臨近中午,那倆小子帶著兩個捕快迴了,隨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大夫,大夫進門就看到躺在桌上的掌櫃,這時候掌櫃已經昏迷不醒,地上也積滿了一大攤血跡,大夫趕緊放下藥箱,撕開掌櫃的衣服,細細的觀察傷口,又把了脈。


    “來兩個人幫忙!”大夫喊了一聲,老頭對著二子和虎子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大夫邊上幫忙。


    隻見大夫從藥箱裏掏出個小瓶子,倒出兩顆藥丸,喂到掌櫃嘴裏,又喂了口熱水化開,等著藥力化開的功夫,他又掏出一個小瓶子,往一塊棉布上倒藥粉。


    而後叫二子和虎子把掌櫃手腳按住,一手把住刀柄,用力一抽,鮮血登時往外湧,湧到桌子上滴滴答答滴到地上,另一手把倒滿藥粉的棉布往傷口上一按。


    “唔唔!”伴隨著掌櫃悶悶的慘叫,傷口的血立刻就止住了,大夫手腳不停,又用布條把這棉布綁好,最後收拾妥當,拿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血,坐到一邊休息。


    這時候兩個捕快也已經把案件排查清楚,用鐐銬把成兒銬著,幾個商隊夥計都是親眼所見,成兒拿尖刀把掌櫃捅了,證據確鑿,不過子弑父這等人倫大案,肯定是要把一應罪證、證人帶迴衙門受審才行。


    “兩位公人,如今那房裏還有一具女屍,昨夜屍變了,還綁在桌上,可如何是好?”楊樂眼見著眾人這就要走了,趕緊起身問道,鎮屍符也不是萬能的呀,裏麵那行屍要是沒人管,指不定出多大亂子。


    “女屍?”捕快顯然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事,驚奇的反問道。


    而後眾人又想辦法把那門撬開,果然桌上結結實實的綁著一具女屍,額頭上還貼著楊樂的鎮屍符,但符紙上的紅色符咒已經很淡,顯然是鎮不了多久了。


    最後沒法子,又找了塊木板,把女屍綁到木板上,罩著白布,一起帶去縣衙,但是一走出屋子,女屍在太陽下不住的抖動,抬板子的小夥害怕,不敢再接手,隻得又換到商隊的板車上,用騾馬拖著走。


    “劉正成!你可知罪!”縣令聽完案情,怒不可遏,子弑父這等違逆之事,在本縣那是聞所未聞,簡直大逆不道!


    “小人但求一死。”成兒雙手雙腳帶著鐵鐐,跪在地上,眼睛看著旁邊白布罩住的女屍,這女屍抖了一路,已經不再動彈。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大人!我就這麽一個孩兒,他死了,我可怎麽活啊!”已經醒過來,靠坐在一旁的掌櫃,不顧傷痛,急忙跪在地上磕頭哀求。


    “唉!舔犢之情叫人感動啊!”縣令年紀大,自己也是做父親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感動不已的歎道。


    “呸!不需要你的可憐,今日不能殺了你為杏兒陪葬,是我沒用!咳咳!咳!”成兒激動的朝掌櫃吼道。


    “杏兒,我馬上就來陪你了。”成兒轉頭又溫柔的看著女屍說著,猛然站起身,往邊上的柱子撞去,但是他本就瘦弱,又帶著腳鐐,哪裏能夠如願,剛起身沒兩步就被衙役按住,隻能一個勁的哭喊。


    “千多萬錯,都是我的錯!大人,求您開恩,擾了小兒一條性命吧!大人呐!”掌櫃這邊大聲哭嚎著求情,整個衙門裏吵作一片。


    縣令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心知這其中必有隱情,又細細的盤問,父子倆如今也不管那許多,把整件事的原委都如實吐出,隻把當證人候在一旁的眾人聽的瞠目結舌。


    劉掌櫃的妻子早產生子血崩,生完孩子人就去了,所以成兒先天不足,自幼身子骨就弱,劉掌櫃一個人又要帶孩子,又要看店,但總算是老天保佑,順順利利的把成兒養大了。


    成兒本也是個聽話的孩子,直到前幾年娶了親,本來一家人生活雖不富貴,但也充實和諧,杏兒也是個能吃苦的孩子,在店裏忙上忙下,為人熱情愛笑,劉掌櫃也是個實誠人,如此一來,過往的客商都願意在這落腳住店。


    但是過了兩年,杏兒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後來四處尋醫問藥,才知道成兒是天閹,不能人事,隻是夫妻倆年紀小,又沒人教,不懂夫妻之間的事情,但知道這事後,劉掌櫃卻寢食難安,每日眉頭緊鎖,喝酒消愁,每日為劉家的香火不能延續而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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