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楊樂照舊到院子裏練功,玉佩已經戴在脖子上,而金錢劍則交到師傅手裏先保存著,等四目道人起床,楊樂已經練完功在打掃院子了。


    “早啊,師傅!”楊樂看到四目道人,趕緊走上前問候道,這個時代師徒關係可不像後世那般寬鬆,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屬於非常牢固的人身依附關係,所以也就存在許多需要注意的禮節,但好在四目道人也是江湖上野慣了,並不在乎這些。


    “你怎麽不多睡會,這麽早起來掃地幹嘛,你現在是我徒弟了,不用做這些髒活,師傅一會教你趕屍。”四目看楊樂大清早的一頭汗,把院子掃的幹幹淨淨,心裏就更加滿意了,哪個師傅不喜歡勤快肯做的徒弟。


    吃過早飯,四目就把楊樂拉到義莊後院的一間屋子前,這屋子門緊閉,門口還垂了一張厚布簾,四周沒有窗戶,把門打開,四目帶著楊樂進到屋子裏,漆黑一片,摸摸索索的,點著了兩根蠟燭,散發著一點蒙蒙的光。


    借著這點光,可把楊樂嚇得頭皮發麻,屋子裏靠牆站滿了身穿素衣的人影,一個個站的筆直,雙手前伸,額頭上都貼著黃色的紙符,露出的皮膚烏青烏青,在彈動的燭光映照下好似活了一般,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香料的古怪味道。


    “不用怕,這些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全都貼了鎮屍符,打了鎮屍釘,動不了的。”四目看楊樂有些害怕,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楊樂的反應已經比他預想的好多了,他故意提前不說裏麵有什麽,就是想試試他的膽量,趕屍走荒野,膽量不大可不行,有時候事情沒多危險,都是人把自己嚇死的。


    而後四目舉著蠟燭把楊樂帶到一具屍體前,伸手揭下額頭上的鎮屍符,但屍體沒有動,隻是露出了烏青色的臉,臉上還有幾個黑洞洞的孔,以楊樂的判斷,看著像是手槍近距離打的,四目道人舉著蠟燭在屍體頭頂上一照,依稀可以看見一根釘子齊根沒入,這應該就是鎮屍釘。


    “這鎮屍釘不是每次都能用得上的,有些不讓破壞屍身,那就隻能用鎮屍符了,這兩種東西的製作方法,我晚點再教你,今天先帶你認屍!”四目又把鎮屍符貼迴去,對楊樂緩緩的說道,楊樂這會也慢慢緩過來了,不覺得怕了,畢竟自己也算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屍體有什麽好怕。


    “這裏擺著的都叫行屍,都是些客死異鄉的可憐人,我給他們整理了遺容,再打上鎮屍釘,搭配上攝魂鈴,就能讓他們跟著你走。”四目接著講解道,還從自己懷裏拿出一杆銅鈴,銅鈴裏麵塞了棉花,搖不響。


    “師傅,您聽說過銅屍嗎?”楊樂突然問道。


    “童屍?小孩子的屍體?”四目被問的一愣。


    “不是孩童的童,是金銀銅鐵的那個銅屍!”楊樂趕緊解釋道,心想幸好係統提示腦海裏自動出現,不會出現同音歧義的情況,不然自己跑出去興衝衝的消滅一隻孩童僵屍,豈不是懵逼了。


    “哦哦,好像聽師傅說過,但是我不記得了,等會去問問你師伯,他記性好。”四目認認真真的迴憶了一下,隱隱約約好似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來。


    “咦?你從哪聽的呀?問這個幹什麽?”四目緊接著反應過來,反問道。


    “我以前在一本古書殘本上看提起過,就隨便問問。”楊樂隨口糊弄過去,並不打算讓師傅知道自己的這個任務,畢竟任務要求獨力消滅,也就不能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四目道人也不多問,繼續講解如何控製屍體移動,趕屍路上有哪些禁忌,明天上路前需要做哪些準備等等,事無巨細的都告訴楊樂,楊樂一時感覺都快記不清了。


    “師傅,您說的太快,我一時記不住了。”楊樂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就打斷了四目,不懂裝懂最後隻會害自己。


    “哦哦哦,為師第一次當師傅,有點激動,哈哈哈。”四目道人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想到之前師傅教自己和師兄的時候,這點內容教了起碼三個月,自己確實是心急了。


    師徒倆出來關上門,迴屋裏開始收拾啟程要用的東西,之前都是四目一個人,現在多了楊樂,許多東西都得重新準備,趕屍走的都是荒山野路,推不了車,用不了牲畜,所有的東西隻能肩扛手提,九叔把自己當年趕屍背的那口書箱也一並送給了楊樂。


    “師兄,銅屍是什麽僵屍呀?”四目道人對九叔問道。


    “人分好人壞人,屍分死屍僵屍,僵屍又因為死前和死後的差異,皮膚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黑僵是黑色,白僵是白色,銅僵則是黃色!”九叔背過雙手,看著一臉認真聽講的眾人,細細的講解道。


    “那這幾種僵屍是怎麽形成的呢?”秋生搶著問出了楊樂心中的疑惑。


    “黑僵大多是心有鬱結之人,葬在被破壞的風水寶地,常年不腐,再受了生氣,就會成為黑僵。”


    “白僵多是被淹死或者被悶死的人,屍體久在水中或是潮濕之地,最後機緣巧合中屍變所形成。”


    “銅僵則比較特殊,大多是生前身居高位,地位尊崇之人,含冤受辱而死,死後沒來得及下葬,意外屍變,就會成為銅僵!”


    眾人聽的那叫一個認真,九叔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繼續延伸,轉身幫四目道人收拾東西。


    收拾妥當之後,四目就讓楊樂早些休息,顛倒作息,行屍見不得天光,隻能晝伏夜出,趕屍匠大多麵色蒼白,一方麵是與屍作伴,身體受了陰氣侵蝕,另一方麵就是常年不見太陽,缺少陽氣。所以趕屍匠一般在義莊落腳的時候,都會休整兩天,曬曬太陽,接受天光照射,補補陽氣。


    休息到深夜,楊樂實在是睡不著了,走出院子,在月光下打拳,打著打著就隱隱感到胸前的玉佩有些發燙,拿出來一看,玉佩在月光下發著微微的毫光,但不知道這玉佩有什麽講究,看了一陣之後又貼身放好,心想師傅給的肯定是好東西,明日再問問。


    打完拳又練槍法,練完槍法又練腿功,一套整下來天都快亮了,楊樂感覺越練越精神,耐不住閑,又把院子掃了一遍,把中間的水缸蓄滿,靜靜的坐在院子門口,看遠處的日出。


    一點紅慢慢的在天邊暈開,這紅的似火,蔓延著向上,直到那一絲光亮出來,雲開霧散,陰祛寒消,大日東出,光芒萬丈!楊樂心裏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像是一股子熱氣在身體裏竄,如同燒開了的高壓鍋,堅硬的外殼裏是火熱的,胸口的玉佩也好似被日光烤的發燙。


    等一切平息下來,楊樂站起身,感覺全身上下說不出舒坦,太陽穴有些發脹,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心說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像武俠小說裏那樣,吸收了太陽初升的那一縷紫薇之氣,功力大增?但是自己也不會那些內功呀。


    “感受到好處了吧!”這時身後傳來了九叔的聲音,沒有等楊樂迴話,接著道“你胸前那塊青紅玉佩是我師傅臨終前傳給師弟的,現在他又傳給你,它平時吸收陽氣和生氣,可以遇到危機的時候釋放出來,要是吸收多了還會反饋到你身上,對常年受陰氣侵蝕的趕屍匠很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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