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發坐在停住不動的車廂裏,聽著車廂上子彈射擊的撞擊聲,淡然自若的喝著咖啡,這車廂是他的專座,四麵都焊上了加厚的鋼板,同時預留了十多個觀察窗供槍手們射擊,就如同一隻穿了鎖子甲的刺蝟,對方根本拿他沒辦法。


    蘭利·斯坦福的兒女死於非命之後,他就對自己身邊人的安保非常重視,而黃榮發有幸也成為了他的身邊人。


    “對方有多少人?”黃榮發對槍手隊長比爾問道。


    “聽聲音隻有一個,但這裏兩邊都是山坡樹林,不排除還有埋伏。”比爾認真聽著外麵傳來的槍聲迴道。


    “嗬嗬,多半是範德比爾特那個老家夥,生意上競爭不過,就喜歡耍這種不上台麵的手段!”黃榮發輕蔑的笑了兩聲,明天這個時候,就會又有一輛火車經過這裏,而自己這邊有二十名槍手,加上這加固過的鐵皮車廂,對方即使有百來號人,一天的時間也攻不進來。


    比爾則謹慎的多,把洋人槍手們分成四組,輪流盯著四個麵,防止可能出現的襲擊。


    楊樂看羅漢過來,從包裏又掏出一把步槍還有一包子彈,遞給他道“你拿著去另外一邊躲起來,就對著他們的觀察窗往裏射,記得打兩槍就換個地方。”


    “我打不準呀!”羅漢接過步槍,有些擔心的迴道。


    “不要緊,他們頭兩天多半不敢出來,我們慢慢練,這裏的子彈夠我們十天半個月了!”楊樂滿不在乎的說道,說著拉開了帆布包,黃澄澄的全是子彈,還有幾把手槍和兩杆步槍,羅漢心說難怪拎起來的時候那麽沉。


    說罷兩人就各分一邊,一槍槍的往觀察窗裏射,十槍有八槍不中,但是少數射進去的兩槍,就聽見了兩聲慘叫,這時對方也學精了,每個觀察孔打開看一眼就關,好似打地鼠一樣,楊樂兩人一時也沒轍,兩人打打靜態靶子,瞄一瞄還能中兩槍,要是動起來,那就基本算是浪費子彈,就這還是之前跟著薑戈學了射擊的結果,不然會更糟。


    楊樂看過地圖,下一個站點起碼離這裏有上百公裏,等那邊發現少了一節車廂,再迴來救援,起碼三天之後了,至於明天的那班車倒不用擔心,隧道被炸了,每個十天半個月通不了車。也就是說如果三天內不能把他們從那個鐵盒子裏趕出來,兄弟們都仇就報不了了。


    楊樂暗暗的著急,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


    這時車廂裏氣氛反而有些緊張,剛才有兩個槍手從觀察窗盯著外麵,突然一前一後的中槍,其中一個當場死亡,子彈打到額頭,天靈蓋都掀翻了,白的紅的撒了一地,另一個稍稍幸運一些,子彈從左臉射入,從右下顎骨射出,嘴裏連舌頭都爛了,不住的慘叫,這射出的子彈還打中了一名正在休息的槍手的腳。


    楊樂兩人聽見的慘叫,就是這兩個槍手的,那個被爆頭的倒黴蛋根本沒機會叫出聲。現在整個車廂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陣陣的慘叫,所有人都有些神經緊張。


    “聽槍聲,對方隻有兩個人,我們出去拚了吧!”有一個受不了這緊張氣氛的槍手喊道。


    “誰也不許開門!對方肯定不止這兩個人,一定有埋伏!”比爾憤怒的衝那個槍手吼道。他們這隻護衛隊,這兩年跟著黃榮發吃香的喝辣的,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但是受委屈總好過沒命,敵人可能會留下黃榮發的性命用來找老斯坦福去談判或者勒索,但他們這些槍手的命可就沒那麽值錢了,要是外麵有埋伏,他們一個也活不了!比爾老了,不敢賭,也不想賭。


    就在這拉鋸的等待中,天漸漸的黑了,夏末的夜,已經有些涼意,今日的月色很美,映照著鐵軌和這片安靜的山林,車廂裏已經收拾幹淨,但是屍體卻扔不出去,隻能用衣服裹住,塞在角落裏,眼不見為淨,那個被射穿口腔的槍手在發燒,嘴裏不住的呻吟,但是車上沒有準備傷藥,隻能看他自己了,腳板受傷的那人已經包紮好了,斜靠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腳出神。


    比爾把剩下的槍手們重新分成兩人一組,隨機的打開觀察窗注意外麵的動向,其他人輪流休息,耐心的等明天下一班火車到來,他們也就獲救了。


    楊樂則與羅漢正在討論,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秋天天幹物燥,我看最適合的是用火攻!”楊樂撿起一根枯枝,說道。


    “但是鐵軌兩邊都是草坡,點不著啊?”羅漢看了看鐵軌兩邊起碼四五米寬的草坡,反問道。


    “我知道,我們要想辦法在他們車廂下麵塞些木柴才行。”楊樂盯著遠處在月光下有些朦朧的車廂,遠遠的還能聽見那邊開合觀察孔的聲音。


    “他們不停的有人在四處看,我們怎麽才能把木頭運過去呢?”羅漢皺著眉頭,撓了撓腦門,也不知是問楊樂還是自言自語道。


    兩人一時沒有辦法,隻能先收集木柴和枯草,楊樂還製作了許多火把,讓羅漢趁夜從遠些的地方繞道對麵去,零散的綁在樹枝上。


    到第二日天明,木柴已經收集了許多,如今初秋,山林隨處都能撿到枯枝敗葉,還有些野果,兩人也不敢亂吃,隻是就著涼水吃些幹糧。而後又拿起槍,開始練習移動靶,各占一邊,對著車廂上的觀察窗隨機的亂射。


    不得不說,提高槍法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停的開槍,兩人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射擊了許多一上午,槍法進步飛快,中間羅漢運氣好,恰好瞄準的觀察窗開了,一槍打進去,但沒聽見慘叫,這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打開過觀察窗了,好似鐵了心的當一群縮頭烏龜。


    車廂裏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羅漢的那發子彈正好打在了一個槍手眼眶裏,後腦炸出了個大洞,血肉在他身後的地上牆上鋪了一層,現在再也沒有人願意開窗了,這樣的死去,還不如衝出去死個痛快!


    “算了,我們就這樣等到中午吧,後麵一班車就快來了,大家做好敵人強攻的準備!”最後黃榮發開了口,車廂裏又安靜下來,每個人靜靜的檢查自己槍支和子彈,等待著獲救或者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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