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又這麽心無旁騖的練了近半個月的拳,楊樂已經把金剛八式的要領爛熟於心,撐錘、降龍、伏虎、劈山掌、探馬掌、虎抱、熊蹲、鶴步推,這八式的動作楊樂已經熟稔,“崩弓竄箭急、五嶽朝天錐、六合撲地錦、劈山斧加鋼、登山探馬準、圈攔虎抱急、熊蹲硬靠擠、鶴步推山穩”這八招的真意,老爺子也已講解清楚,但是楊樂對真意的理解還差點火候。


    按老爺子的話說,就是“你這拳法已經能糊弄糊弄人了,但是不能上手,內行一碰就知道你這功力淺。”


    老爺子也沒等著,今日便開始教楊樂八極拳的絕技六大開,並且講解了八極拳的真意“不招不架,就是一下”,關鍵在於臨敵時的氣勢,有進無退,有攻無防,能一拳打死的,絕不兩下碰人。


    這也是北方拳與南方拳的主要區別,得益於北方人體格健碩,手長腳長,故拳法大開大合,剛猛兇狠,即使對攻時也能憑借身體素質和手長的優勢取勝,再加上北方自古多戰亂,拳法多在戰場上磨練,故更加兇猛搏命,就連兵器也已長槍大刀等戰陣兵器為主,而南方拳多用於防身,使用場景多為街頭巷尾,加之南方人體格瘦小,故更加注重靈巧,以及以一對多的攻守兼備,以保全自身為前提,再談克敵製勝。


    楊樂在現代身高體重並不算特別出眾,一米八左右,常年鍛煉下,也有些肌肉,比起網絡上的那些筋肉巨獸那是差遠了,但是在這個時代,他這體格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練起大開大合,注重剛猛的八極拳正合適。在殺了林常之後,楊樂頓然感覺思想、頭腦都好似通透了一般,做事練拳都透著一股果勇敢斷的意味,其他人可能沒有感覺,但是日日相處的老爺子清楚得很,但也並未多問,隻是教拳。


    這天練完,爺倆吃完飯,聊了會天,楊樂問出了心中疑惑許久的問題,道“師傅,咱倆非親非故的,您為啥對我這麽好呢?”


    “看你小子順眼唄!”老爺子隨口迴道。


    “師傅,實話和您說,我可能還有不到一年就要走,去很遠的地方,不能給您老人家送終的。”楊樂繼續說道,這是他心中糾結了許久的事情,老爺子對他傾囊相授,而他完成任務後就會迴歸,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迴此處,萬一老爺子是想要他這個徒弟為他養老送終,而他學了拳又走了,豈不是不孝之人,楊樂打心底也不願欺騙老爺子。


    “走便走,我又沒說要你為我送終,我收你做徒弟一是看你順眼,二是不想斷了傳承愧對祖師。”老爺子一臉平靜的迴道。


    楊樂心中暗暗感動,來這裏快一個月了,滿眼所見都是壓迫、麻木、苦難,即使和夏瑜在一起也是帶著目的的,也就隻有和老爺子一塊才是不摻雜利益的感情。說罷,楊樂道了聲晚安便迴房了。


    楊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覺得有些虧欠老爺子,但是又無法補償,心中有些發堵。


    正想著,遠處又傳來了三聲鑼響,外麵好似突然安靜了下來,楊樂想起來此的第一夜的經曆,於是靜靜的等,但是這次卻不再害怕了。一是上次想明白這應當是有人裝神弄鬼,二是現在有藝在身,又見過了生死,對此也不覺得有何可怕的。


    楊樂在床上,又聽見遠遠的“嘚嘚嘚~嘚嘚嘚”的聲音,走走停停,楊樂心想應當是在挨家挨戶的敲門,以達到最好的嚇人效果,正想著,院子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啪、啪、啪!”


    楊樂並不打算理會,靜待其離開就行。突然隔壁響起一聲怒喝“哪裏來的醃漬貨色,來我這裏撒野!”正是老爺子的聲音,接著聽到一陣響動,楊樂趕緊起身,拎了張凳子就衝出房間。


    出來借著月光,看到老爺子持著之前與楊樂練功用的棉布包頭長棍,在與一個身穿黑色套頭長袍,腳踩高蹺的人在打鬥,這人手裏拿的一柄哭喪棒,揮舞之間嗚嗚直響,好似有人在哭一般。


    老爺子長棍當槍,把這人打得左擋右躲的,此人雖然踩著高蹺,但移動非常靈便,步幅極大,格擋之間,還用高蹺踢人,甚是怪異。


    楊樂見此,靈機一動,在院子裏撈起一捆繩子,然後飛快的綁在凳子上,像流星錘一般揮舞著衝上去,那人剛躲過老爺子的一記連環直刺,被突然衝上來的楊樂,一板凳砸在了背上,踉蹌了兩下,剛站穩,腳下的高蹺又被楊樂扔出的板凳卡住,楊樂用力一拉,老爺子也見勢槍頭一送,好似毒蛇吐信,烈馬出欄,一下戳在此人胸口,但是畢竟沒有槍尖,隻有用棉布團包住的軟頭,直把人戳的倒飛出去三四米,落在院子邊上。


    這人落地一彈,雙手一撐,直直的立起,然後一個後空翻跳出了院子,接著聽見一陣急促的“嘚嘚嘚,嘚嘚嘚”跑遠了。


    楊樂與老爺子相視一笑,各自又迴房睡了。


    第二日清晨,楊樂出來就看見老爺子拿著一杆長棍在搗鼓什麽,問道“師父,您起這麽早啊,這是在做什麽呢?”


    “昨日那人落下的哭喪棒,我看這材料不錯,給你改一杆短槍。”老爺子手上不停,低著頭迴道。


    楊樂也來了興致,蹲在一旁認真看,隻見老爺子把哭喪棒上的白布條用小刀全部削掉,露出裏麵的棍子,看著黑漆漆的,敲上去還發出一陣如鐵石一般的聲音,大概一米五六的長度,上麵還鑲著一些銅片,不知是什麽作用。


    老爺子清理幹淨棍上的白布條,把棍子交到楊樂手中,起身去雜物間裏不知翻找些什麽,楊樂顛了顛棍子,應當是木頭的,但質地堅硬,也很墜手,揮了兩下,發出嗚嗚之聲,想來這聲音應當是棍上鑲的銅片發出的。


    正想著,老爺子從雜物間裏拿出一個灰布包,邊走過來邊解開,露出一枚長長的槍頭,這槍頭不知放了多久,但仍然亮銀閃閃。老爺子接過棍子,把槍頭往上一接,又釘上細釘,綁上細麻繩,又拿手裏揮了幾下,確實結實了,就又扔迴給楊樂。


    “算你小子走運,這棍子是鐵樹心做的,這麽長一根,怕是得百年以上,也算是稀罕物件了,這槍頭師傅我以後應該不會再用了,給你了!”老爺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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