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陛下待我們宇文家不薄,我們怎能在這種情況下,棄陛下與不顧呢!?”


    宇文成都是個老實人,雖然大勢已去,但也不忍心拋棄楊廣獨自逃生。


    宇文化及將兒子宇文成都拉倒一旁,小聲說道:


    “成都,你糊塗啊!”


    “咱們宇文家為大隋賣命,為楊廣賣命,說白了就是打工的!”


    “你要說什麽忠心,那全是扯淡,我們與楊廣之間隻是單純的利益關係罷了!”


    “既然現在大隋大廈將傾,咱們爺倆何必在此為大隋陪葬!?”


    “待會你聽爹的,帶一隊咱們宇文家的親兵,去將庫房中的金銀細軟全部打包,咱們離開這裏,再往南邊避禍!”


    “長江已經失守,張麻子打到這裏是很快的事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宇文化及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的倔脾氣,苦口婆心的勸道。


    他生怕宇文成都又想不開,非要跟楊廣這個失勢的皇帝在一起陪葬。


    他宇文家如今就宇文成都這麽一個獨苗,可萬萬不能有什麽意外,不然他宇文家可就斷子絕孫了。


    “父親,您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宇文成都一臉為難,“可孩兒就是過不了心裏上的這一關,總覺得這樣是不忠不孝之舉!”


    說實在話。


    楊廣雖然暴虐無道,但對他宇文家一直都優待有加。


    尤其是對自己,更是封為天寶大將軍,給足了榮譽。


    若在楊廣的生死關頭離他而去,讓世人如何評價他!?


    與父親相比,他自己就是臉皮太薄了。


    “哎!”


    “保命要緊,生死存亡之時,什麽忠孝麵子,都是虛頭巴腦的東西!”


    “成都啊,你記住了!”


    “這世上什麽都是假的,都是虛的,唯有咱們自己的這條命,才是最真的!”


    “所以啊,這一次你一定要聽爹的話,不準忤逆!”


    “不然的話,你就是忤逆生父,是大不孝!”


    宇文化及搬出來了道德綁架,來約束兒子宇文成都。


    不然的話。


    以他對兒子宇文成都的了解,這小子極有可能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壞了他的計劃。


    事關宇文家的存亡,這一次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這......”


    宇文成都麵露猶豫。


    一邊是自己的名聲,一邊是父親與家族還有自己的性命。


    宇文成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化及!成都!”


    這時。


    從悲痛之中緩過神來的楊廣,開口唿喚二人。


    父子倆相互對視了一眼,宇文化及給了兒子一個穩住的眼神後,便趕緊來到楊廣身前。


    “陛下,臣在,有何吩咐!?”


    宇文化及此時,又變成了一副謙恭的模樣,讓他人看到了定會感歎此人是個忠臣。


    大隋都大廈將傾了,他還在楊廣身前伺候。


    殊不知,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化及,西突厥大軍的支援,最快需要多久?”楊廣急了,詢問道。


    “啟稟陛下,此去西突厥路途遙遠,一去一迴起碼半個月!”


    “化及,那張麻子從長江打到這裏,需要多久?”楊廣再次問道,還不忘重複問到:“我是說,咱們目前所有的兵力,全力阻擊下,張麻子最快多久能殺到此處?”


    “呃......今日晚間!”宇文化及欲言又止。


    “什麽,今日晚間?!”楊廣不可置信,“怎麽會這麽快!?”


    他不願意相信,自己整備的南方所有軍隊加起來,還抵擋不住張牧一日的進攻。


    這太屈辱了!


    自他登基以來,開運河,建長城,開科舉。


    雖然北征高句麗失敗了,但也不影響他千古一帝的美名。


    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毀在了一個土匪身上,真是奇恥大辱啊!


    “陛下!”


    “那張麻子已然是天下無敵,無人可擋,他麾下的眾匪又個個悍不畏死,如狼似虎,咱們的將士都是臨時拚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抵擋一日已經是極限了!”


    宇文化及心說,仗打到這個份兒上,你還有臉問我!?


    都是你自己作的!


    “那、那朕該如何是好!?”


    “北方丟失,而今就連南方也守不住了,朕還能去哪!?”


    “化及,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良策嗎?”


    一向獨斷專行的楊廣,此刻也沒了主意,隻能詢問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出言寬慰楊廣道:“陛下,事情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您暫且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微臣來安排吧!”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啊!”楊廣握住宇文化及的手,感慨萬千,“朕實在沒想到,最後還留在朕身邊的人,竟然是宇文愛卿啊!”


    楊廣十分感動。


    其實之前他一直認為,宇文化及就是一棵牆頭草,是個吹噓拍馬之徒。


    但他身邊就恰好需要一個能為自己辦事且聽話的臣子,便給足了宇文化及官位與榮譽。


    但是萬萬沒想到。


    最終能在大隋即將覆滅之時,還守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的,竟然隻有宇文化及。


    太讓人感動了!


    “化及啊,之前有些時候是朕誤解了你,你才是我大隋的第一忠臣啊!”楊廣說道。


    之前。


    他這句話也跟裴矩講過,然後裴矩轉臉就投了張牧。


    楊廣還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宇文化及,已經在謀劃如何造反叛逃了。


    對於宇文化及來說,如今的楊廣,已經是油盡燈枯,毫無作用可言了。


    大隋覆滅,大夏當立的局麵,已經無人能夠撼動。


    若此刻西突厥的援兵及時到來,也許事情還有幾分轉機,但已經來不及了。


    “陛下,您暫且休息!”宇文化及不聽楊廣膩膩歪歪的誇讚,說道:“臣這就下去安排,轉駕的一切事宜,保證讓張麻子找不到陛下,保證陛下的安全!”


    “如此甚好,那便辛苦宇文愛卿了!”楊廣點點頭。


    宇文化及臨走時看向兒子成都,道:“成都,你也隨為父出來,莫要打擾陛下休息,為父還要安排事宜讓你去做呢!”


    宇文成都頗為無奈,但也無可奈何。


    一麵是有賞識之恩的皇帝楊廣,一麵是自己的杜琴宇文化及。


    思來想去。


    宇文化及還是決定,聽從父親的話。


    畢竟楊廣的位置,總是永遠比不上親生父親的地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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