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蘊製的藥丸果然不一般,那藥丸才丟進東越皇帝嘴裏半柱香的功夫,東越皇帝眼神就清明了。


    漸漸地,東越皇帝看清了麵前站著的蕭慕凰,臉上浮現一絲尷尬。


    “南、南陽太女……”她失態了。


    不過,她在自個兒寢宮裏喝酒,南陽太女怎麽會來啊?


    “聖人很傷心啊?是為了皇貴君嗎?”蕭慕凰一副姐妹好的樣子,搬了個紅木凳子在東越皇帝床前坐著了,然後開始打聽中年女男的愛情故事。


    東越皇帝表情更加尷尬了。


    難道她喝醉之後說了很多不該說的嗎?


    南陽太女全聽到了?


    “南陽太女,寡人這事兒……不好說。”


    所以,別打聽了成不成?


    丟人啊!


    蕭慕凰一臉不讚同:“不好說也要說啊!聖人您想啊,您那兒媳壽親王,馬上就要迎娶二殿下迴南陽了,孤也會一同離開,您還不趁著我們都在,把事情說出來,幫聖人解決一下,等我們走了,聖人可就沒人傾訴了啊!”


    這……


    東越皇帝猶豫了,蕭瑾卿能幫她她倒還信,可這南陽太女,真能幫她嗎?


    “孤追男人可有一套了,孤那位太女夫,孤十天就把他追到了,成親到現在都對孤死心塌地的,這不孤來一趟東越,他還哭著要跟孤一同來,黏人得很!聖人要是錯過孤這個感情智囊,那就太可惜了啊。”


    對於蕭慕凰的吹牛,東越皇帝並沒有發現是在吹牛——因為那太女夫確實是還沒及笄,太女就把人給娶進門了!


    當真厲害!


    而且人家追著太女來到東越,也是事實。


    於是東越皇帝一下子意動了,就吞吞吐吐地道:“寡人家中那位……他、他讓寡人以後再也不要去他殿中了。還讓、讓寡人去找別人。”


    “這一聽就是氣話嘛!聖人不會真相信了吧?”蕭慕凰啼笑皆非。


    “憐憐從來沒跟寡人說過這樣的話。”東越皇帝想起男人那冰冷的表情,心中就一陣難受,“他陪著寡人風風雨雨二十幾年,從來都是甜言蜜語,每迴都告訴寡人,他好喜歡寡人的,可如今他卻說……那都是假的,是為了楚麒和楚綿裝出來的。”


    呃?


    這聽著就有些嚴重了啊。


    蕭慕凰定了定神,又問道:“那既然皇貴君裝了二十幾年,為何現在要跟聖人攤牌呢?孤覺得,還是發生了什麽事吧?”


    “能發生什麽事呢?楚麒馬上要嫁去南陽,楚綿也要招贅妻,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啊。”東越皇帝說著眼眶又開始紅,“他就是看兩個孩子都要嫁人了,不願意再伺候寡人,對寡人虛與委蛇了,他想做真正的自己了。”


    這個……


    蕭慕凰看了看東越皇帝,心想那位皇貴君突然爆發,連東越皇帝都被牽連了,該不會是與朝玉進宮,說了楚綿在南陽的遭遇有關吧?


    她便試探道:“皇貴君很愛兩位殿下吧?”


    “怎麽不是呢?寡人都與他們吃了多少年的醋了!”東越皇帝提起這個就一臉惱怒,“每一迴憐憐哭得肝腸寸斷,都是為了他們兩個!每一迴憐憐跪下來求寡人,也是為了他們!寡人都恨不得沒生過他們!”


    “這個,聖人就有些不對了,既然聖人是真心喜歡皇貴君的,也應該愛屋及烏喜歡皇貴君的孩子才對啊,再說那不也是聖人的孩子。”蕭慕凰實在想象不出,自己會不喜歡朝玉給她生的孩子。


    “寡人根本不想生啊,也用過一些宮裏的法子,奈何憐憐那身子極易……”東越皇帝老臉一紅,沒再往下說。


    蕭慕凰瞬間懂了。


    以東越皇帝和皇貴君的處境,其實生孩子更容易被夏家拿捏。


    但可惜東越皇帝喜歡那位,又忍不了不碰,加上那位特別容易懷上,於是就有了楚麒和楚綿。


    “其實……”蕭慕凰剛開口說了兩個字,殿外就傳來一陣淩亂慌張的腳步聲。


    她頓時打住了,轉頭朝門口看去。


    一名宮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臉色煞白,神色慌張。


    “聖、聖人,皇貴君他、他吐血暈倒了!”


    東越皇帝一怔,緊接著臉色大變,瞬間跳下床鞋子都沒顧得上穿,飛一般奔向後宮去了。


    蕭慕凰微微蹙了蹙眉。


    怎麽會這樣?


    事關楚麒楚綿的父君,她還是趕緊去跟六姐說一聲。


    朝玉也到後宮再去看看實際情況如何。


    想著,蕭慕凰也快速出宮去了。


    ……


    皇貴君寢宮。


    “父君,父君他到底怎麽樣了?”紅著眼睛的楚麒,擁著傷心哭泣的楚綿,力持鎮定地問太醫道。


    太醫一臉為難,這個……


    二殿下和小殿下都還沒出閣,她如何能與兩位小殿下說起這其中的內情呢?


    “你快說啊!”楚麒見太醫一臉為難不肯迴答,以為他父君是得了什麽重病,頓時眼淚就忍不住了,跺腳催促道。


    “二殿下放心,皇貴君沒有什麽病,隻是身子有些弱,調養個一兩年就會……”


    “你撒謊!”楚綿啪嗒啪嗒掉淚,打斷太醫的話,“父君吐了那麽多血,到現在都還沒醒,你還說父君沒有生病,你在騙我們……”


    “皇貴君他隻是一時急怒攻心,傷心過度,所以才會吐血,並不是生病……”


    太醫剛解釋到這裏,東越皇帝就衝進來了。


    “憐憐!憐憐!”東越皇帝像是看不見其他人似的,直奔內殿床邊。


    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那觸目驚心的血水盆,還有床邊那來不及清理的血跡,整顆心都抖了幾抖。


    憐憐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有事……


    “我錯了,憐憐你別嚇我好不好?”東越皇帝蹲在了床邊,緊緊握住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的手,“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是我的錯,你不喜歡我也好,你想怎麽樣都好,哪怕你想跟楚麒去南陽,或者你想跟楚綿搬到宮外去,我都依著你,但你不要這樣,行不行?啊?”


    話到後麵,幾乎已經泣不成聲。


    楚麒和楚綿還有太醫此刻跟進殿內,全都驚呆了。


    誰都知道,整個後宮最受寵的就是皇貴君梁意憐。


    很多人提起梁意憐這位皇貴君,大多都是認為他‘以色侍人’罷了。


    而且還很有心機,很有手段。


    把東越皇帝哄得暈頭轉向。


    但並沒有誰知道,東越皇帝對他是真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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