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城了。”


    曲堯靜靜聽著,馬蹄聲確實已經遠了,“我們也進去.....他們關門了。”


    城門居然被關了。


    “他是怎麽說服的?”


    他完全想不通,趙智隱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把小鬼子騙過來,甚至還在這個時候關上了城門。


    “我們現在進去嗎?”藍池尋求曲堯的意見,主要是因為他內心並不想帶曲堯進去。


    要進去也是他一個人進去。


    “進去,但不靠近。”


    曲堯太想知道趙智隱要做什麽了,如果可以挽迴的話,他希望當時他在趙智隱身邊。


    可事實永遠是比不上計劃的。


    “小鬼子們在喝水。”


    又是喝水。


    曲堯滿臉無奈,“有沒有一點別的消息?他們喝水沒必要跟我說的。”


    “你得知道。”藍池捧著他的臉頰,有些興奮的說,“你必須要知道,他們在喝水,你哥親自給他們灌滿的。”


    曲堯忽然反應過來,水。


    這才是趙智隱的最終目的,他想給這群小鬼子喝水,喝這裏有化學物品的水。


    “有一點我不理解,他們小鬼子內部難道沒有溝通過這件事嗎?”


    藍池的疑惑確實有道理,畢竟他和曲堯的思想還不是同一階級的,曲堯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卻不能理解。


    “這種事情肯定是高級的機密,小鬼子內部知道的都不會很多的。”


    隻有這樣後麵他們被追責的時候才會找到各種理由開脫,比如什麽這事兒是個人所為,跟他們國家沒關係。


    “高級機密。”藍池輕聲重複,“他們根本沒想過自己的人。”


    怎麽可能會在意自己人呢?


    那可是不通人性的小鬼子。


    “他們每個人都喝了嗎?”曲堯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藍池有些悲傷的點了點頭。


    “我哥也喝了。”曲堯這話是肯定句,因為他知道,小鬼子是鬼精鬼精的,如果給他們什麽入口的東西。


    你不吃,他們是不會入口的。


    所以趙智隱肯定是自己先喝了。


    “嗯。”藍池攬著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他們都知道喝了水的結局,趙智隱同樣知道。


    漫長的等待。


    小鬼子們陸陸續續從趙府搬出很多貴重的東西,金銀財寶更是數不清,這就是趙智隱能帶著這群小鬼子來這裏的原因。


    金銀財寶就是最致命的誘惑。


    “你家財產沒有了。”藍池這樣給曲堯解釋的,“這就是你哥的籌碼。”


    “嗯。”曲堯大概也猜到了一點。


    【曲堯:我現在能做點什麽嗎?】


    【你想做什麽?這些小鬼子肯定會病變,到時候全是喪屍,你真的覺得你哥這件事做對了嗎?】


    【曲堯:他不可能這麽魯莽,肯定還有後手的。】


    【後手是什麽?關門打狗?】


    【可是門關起來,這些小鬼子沒有被清除完的話,他們以後被放出來又是一大毒瘤。】


    【曲堯:那我就放火燒了。】


    【這倒是可以。】


    又是漫長的等待,小鬼子們抱著財寶漸漸睡去,也不知道是水裏的好東西導致的,還是他們長途跋涉太困。


    藍池說,所有人都睡著了。


    隻有他哥沒有,睜著眼睛一直在觀察。


    “我們做點什麽吧。”曲堯提議,“地道裏還有火藥。”


    這一提議直接被采納,不過是藍池一個人去做,他把曲堯安頓在最安全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到了地道裏。


    火藥被他一趟一趟運出來,隔一段距離放置一個,長長的火藥線牽引著,月光照耀下的身影圍著城轉。


    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來的時候,他碰見了終於找到機會的趙智隱。


    “靠。”趙智隱率先開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誰呢,你怎麽在這裏?我弟弟呢?”


    藍池滿頭都是汗水,此時看見趙智隱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憂傷,“你喝了那個水。”


    “啊。”趙智隱笑著點頭,“這群畜生很精明的,我本來是想做假的,但是沒機會。”


    “他們必須要我先喝第一口。”


    趙智隱跟著他一起弄火藥,“反正我也沒想要活著。”


    “問你話呢,我弟弟呢?”


    藍池艱難開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藍老弟,我弟弟可就交在你手裏了啊。”趙智隱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枚翠綠的玉交到了藍池的手上。


    “這個我本來走之前就該給弟弟留個念想的。”


    “但我實在是沒辦法當麵跟他道別。”


    “這樣也挺好的,你替我轉達,哥不是狠心留下他一個人,哥就是.....舍不得他嫂子一個人走夜路。”


    “多黑啊。”


    “諺鴻那麽怕黑。”


    “你放心,告訴他,他哥行得端做得正,一輩子從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漢奸更是不可能!我這隻是用了點小手法罷了。”


    他一句又一句的話,跟隨著寒風一刀一刀刮在藍池的心上。


    “這天都要亮了,你吧剩下的給我。”趙智隱彎腰搶過藍池手上的火柴,“善後的工作就給我了。”


    藍池抬頭才發現趙智隱的狀態不對勁。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像是在與身體裏的魔鬼做著抗爭,“藍老弟,我快堅持不住了,你趕緊帶我弟弟離開這裏。”


    藍池遲緩了兩秒,將火柴交到了他的手裏。


    “哥。”一聲鄭重的稱謂,給趙智隱整不會了。


    “行了。”他一把推開藍池,“別在這兒囉嗦了,趕緊離開。”


    藍池深深地看了一眼趙智隱後轉身跑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歸宿,這也許是趙智隱最好的歸宿。


    他看見趙智隱腰上拴著一條黑色的皮鞭,太陽緩緩升起,一抹逆著光的身影映照在藍池的眼眶中。


    “怎麽樣?”曲堯聽見藍池迴來的腳步聲,萬分焦急的鑽出來,“準備好了嗎?小鬼子好像有醒來的。”


    他話還沒說個明白,整個人都被藍池扛了起來,狂奔。


    “我們還有最後一件事。”藍池扛著他跑的非常快,他必須要趕在趙智隱點燃的時候出城。


    “嘭!”隨著一聲轟鳴響起,他們的背後遠處亮起了火光,是比太陽還要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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