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請假。」
主任很快批了假條，曾璿扶著簡馨出去，在校門口攔了一輛車坐進去，簡馨報了小區地址，曾璿問她：「要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可能是腸胃炎。」
簡馨點點頭，司機一腳油門把她倆送到醫院。
那種疼痛更劇烈了些，簡馨捂著小腹走在後頭，曾璿東跑西跑地給她填病例辦掛號，拿著一堆單子迴來時順手接了個電話，聽完臉色就變了。
「小馨，你，你一個人在這能行嗎？我得離開一下。」曾璿在發抖，拿著手機撥號碼，「可能不隻一下，我給錢雨打個電話，讓她來陪你。」
簡馨壓住她的手，問：「怎麽了？」
曾璿低頭翻看之前的幾個未接來電，說話時眼淚啪嗒往下掉：「吳宇摔了，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可能打我電話打不通就往他家裏打了個，他們家現在亂成一團，我得趕過去看看。
簡馨突然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恆的，一個不注意就變了。」
曾璿抬起頭，說：「我想應該很嚴重，不然醫生也不會把電話打迴家。」
「別自己嚇自己。」大福的意外和小腹的劇痛纏在一起，幾乎讓人不能唿吸，簡馨強打精神對曾璿說：「你快去吧，有情況給我來個電話。我感覺好點了，別叫錢雨，不是什麽大事。」
曾璿重重恩了聲，把病例放她手裏，急急忙忙往外沖。
***
曾璿走後，簡馨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一腳踏進了旁邊的急診室。
後來的事像在過電影，各種檢查做完後醫生下診斷書，「宮外孕」三個字突兀極了，簡馨說：「我沒懷孕，我這個月有來月經。」
她不太清楚宮外孕這東西，但都是孕，懷孕就會停經，生理期是簡馨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醫生問她：「量多嗎？」
簡馨搖頭。
「是不是顏色挺深？」
簡馨不做聲。
醫生說：「很多人把出血當做月經，不奇怪，你放心，我不會誤診的，你要接受現實，這個病不能拖，拖到最後大出血死人是常有的事。」
簡馨坐在凳子上沒法再說什麽，她一直以為是月經不調，還有些擔心自己是難孕體質，重新在一起後她就沒讓鄒亦鳴再做措施，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有個新生命，是喜上加喜的事。沒想到不是難孕是懷孕，不是喜事是喪事。
有人帶著簡馨辦住院，最後簡馨被要求平躺在床上等待手術。
真的，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恆的。
花會凋謝，天會下雨，人有旦夕禍福。
簡馨以為這份失而復得的幸福能永遠繼續下去，但終究是奢望了。
有護士進來做護理，在醫院也是見慣了這些，安慰簡馨：「沒什麽比命重要，以後的事別去想，現在還有很多夫妻都丁克呢，你看開點。」
又有小醫生進來問：「你家屬來了嗎？」
家屬？簡馨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像浮萍，沒有父母，奶奶走了，她即將失去自己的孩子。
那是連在她肚子裏的一團血肉。
簡馨緩緩地搖了搖頭。
小醫生頓時有些為難：「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啊，要不叫朋友過來照顧你吧。」
「不用。」簡馨說，「我自己可以。」
「這事你不能逞強。」小醫生挺負責的，跟簡馨說得很清楚，「你手術出來會很虛弱，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真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實在不行我幫你找個護工吧，怎麽收費你們自己談，行嗎？」
簡馨隻能同意這個提議。
小醫生鬆了口氣，把手術協議書拿給她簽：「你別坐起來，就這麽簽吧，注意別壓肚子，有什麽事趕緊摁鈴。」
於是簡馨躺著簽下自己的名字，醫生走後，病房裏又剩她一個人了。
這是個雙人房，旁邊床位空著，簡馨希望它永遠都空著，不要再有女孩住進來做這種手術，太不好受了。
她一動都不敢動，看天花板看累了就閉上眼，手提包放在床頭，手機在裏麵唱起來，簡馨猜想應該是曾璿，費力地伸手勾，接通時那邊很吵，伴著哭聲，不是曾璿在哭。
曾璿說：「簡馨，我現在出發，你那邊怎麽樣？」
「我沒事，請假休息幾天。」
曾璿說：「吳宇挺嚴重的，我婆婆接的電話，當場就暈倒了，我公公也犯了高血壓現在躺在家裏，那邊醫療條件不太好，我們要把他接迴來，家裏一團亂，現在就靠我了。」
「你注意安全。」簡馨叮囑她，除了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曾璿忍不住朝她抱怨：「你說他這人做什麽事能讓人省心？誰要他過去的？他要是出點什麽事我以後還活不活了？他媽頭一個就吃了我！」
「小璿。」簡馨喚她，「想哭就哭吧，跟我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忍著也難受。」
曾璿吸著鼻子：「我不哭，沒把他帶迴來我才不哭。」
***
這通電話後，簡馨又躺了不知多久，她好像睡了一覺，夢見她和鄒亦鳴爭吵，她朝他扔了一個杯子，水流得滿地都是，鄒亦鳴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後來她去江洲找他，看見他那樣她很心疼，可是他不要她了。
她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努力了、嚐試了，卻總也忘不掉。
主任很快批了假條，曾璿扶著簡馨出去，在校門口攔了一輛車坐進去，簡馨報了小區地址，曾璿問她：「要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可能是腸胃炎。」
簡馨點點頭，司機一腳油門把她倆送到醫院。
那種疼痛更劇烈了些，簡馨捂著小腹走在後頭，曾璿東跑西跑地給她填病例辦掛號，拿著一堆單子迴來時順手接了個電話，聽完臉色就變了。
「小馨，你，你一個人在這能行嗎？我得離開一下。」曾璿在發抖，拿著手機撥號碼，「可能不隻一下，我給錢雨打個電話，讓她來陪你。」
簡馨壓住她的手，問：「怎麽了？」
曾璿低頭翻看之前的幾個未接來電，說話時眼淚啪嗒往下掉：「吳宇摔了，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可能打我電話打不通就往他家裏打了個，他們家現在亂成一團，我得趕過去看看。
簡馨突然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恆的，一個不注意就變了。」
曾璿抬起頭，說：「我想應該很嚴重，不然醫生也不會把電話打迴家。」
「別自己嚇自己。」大福的意外和小腹的劇痛纏在一起，幾乎讓人不能唿吸，簡馨強打精神對曾璿說：「你快去吧，有情況給我來個電話。我感覺好點了，別叫錢雨，不是什麽大事。」
曾璿重重恩了聲，把病例放她手裏，急急忙忙往外沖。
***
曾璿走後，簡馨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一腳踏進了旁邊的急診室。
後來的事像在過電影，各種檢查做完後醫生下診斷書，「宮外孕」三個字突兀極了，簡馨說：「我沒懷孕，我這個月有來月經。」
她不太清楚宮外孕這東西，但都是孕，懷孕就會停經，生理期是簡馨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醫生問她：「量多嗎？」
簡馨搖頭。
「是不是顏色挺深？」
簡馨不做聲。
醫生說：「很多人把出血當做月經，不奇怪，你放心，我不會誤診的，你要接受現實，這個病不能拖，拖到最後大出血死人是常有的事。」
簡馨坐在凳子上沒法再說什麽，她一直以為是月經不調，還有些擔心自己是難孕體質，重新在一起後她就沒讓鄒亦鳴再做措施，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有個新生命，是喜上加喜的事。沒想到不是難孕是懷孕，不是喜事是喪事。
有人帶著簡馨辦住院，最後簡馨被要求平躺在床上等待手術。
真的，世上沒有什麽是永恆的。
花會凋謝，天會下雨，人有旦夕禍福。
簡馨以為這份失而復得的幸福能永遠繼續下去，但終究是奢望了。
有護士進來做護理，在醫院也是見慣了這些，安慰簡馨：「沒什麽比命重要，以後的事別去想，現在還有很多夫妻都丁克呢，你看開點。」
又有小醫生進來問：「你家屬來了嗎？」
家屬？簡馨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像浮萍，沒有父母，奶奶走了，她即將失去自己的孩子。
那是連在她肚子裏的一團血肉。
簡馨緩緩地搖了搖頭。
小醫生頓時有些為難：「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啊，要不叫朋友過來照顧你吧。」
「不用。」簡馨說，「我自己可以。」
「這事你不能逞強。」小醫生挺負責的，跟簡馨說得很清楚，「你手術出來會很虛弱，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真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實在不行我幫你找個護工吧，怎麽收費你們自己談，行嗎？」
簡馨隻能同意這個提議。
小醫生鬆了口氣，把手術協議書拿給她簽：「你別坐起來，就這麽簽吧，注意別壓肚子，有什麽事趕緊摁鈴。」
於是簡馨躺著簽下自己的名字，醫生走後，病房裏又剩她一個人了。
這是個雙人房，旁邊床位空著，簡馨希望它永遠都空著，不要再有女孩住進來做這種手術，太不好受了。
她一動都不敢動，看天花板看累了就閉上眼，手提包放在床頭，手機在裏麵唱起來，簡馨猜想應該是曾璿，費力地伸手勾，接通時那邊很吵，伴著哭聲，不是曾璿在哭。
曾璿說：「簡馨，我現在出發，你那邊怎麽樣？」
「我沒事，請假休息幾天。」
曾璿說：「吳宇挺嚴重的，我婆婆接的電話，當場就暈倒了，我公公也犯了高血壓現在躺在家裏，那邊醫療條件不太好，我們要把他接迴來，家裏一團亂，現在就靠我了。」
「你注意安全。」簡馨叮囑她，除了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曾璿忍不住朝她抱怨：「你說他這人做什麽事能讓人省心？誰要他過去的？他要是出點什麽事我以後還活不活了？他媽頭一個就吃了我！」
「小璿。」簡馨喚她，「想哭就哭吧，跟我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忍著也難受。」
曾璿吸著鼻子：「我不哭，沒把他帶迴來我才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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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後，簡馨又躺了不知多久，她好像睡了一覺，夢見她和鄒亦鳴爭吵，她朝他扔了一個杯子，水流得滿地都是，鄒亦鳴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後來她去江洲找他，看見他那樣她很心疼，可是他不要她了。
她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努力了、嚐試了，卻總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