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樣的眼神,冷厲、殺氣四溢。


    像是王者的憤怒在尚有餘溫的水裏轟然炸開。


    水滴在空氣裏四散開來,被冷氣夾裹著落在人的臉上,從頭直達腳底的冷寒激起一陣陣的恐懼。


    她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六人,沒有任何得言語動作,無端端的他們就是覺得無聲勝有聲。


    “我們真的沒什麽能交代……交代……得了……”最先頂不住壓力的那個男人顫顫巍巍地說


    後麵一個身材略微胖了些的男子心裏暗暗鄙夷著頂不住壓力的那個男子的膽小。


    盡管他神經的觸須也洞察到了危險,但是他還在堅持著,因此他瞧不起最先屈服的人。


    他們就這麽的與柳知夏堅持著。


    在其餘五人頭上冒出細汗,暗暗欣喜時。


    小姑娘終於開口了,“我在等你們說出實情,或許我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讓你們說出實情,


    我覺得你們一定不希望感受那麽暴力的問話,我也不想沾染太多的血腥,


    畢竟這還算在別人的地盤上呢!”


    身後那個心思頗多的微胖男子大著膽子挺起腰杆,他覺得這個小姑娘總算弄清了一個事實,這不是她自己的地盤,


    那她就不敢肆意妄為,他也失去了懼怕的理由,


    說話的腔調都變得理直氣壯,“那姑娘既然問不出什麽,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說的在理極了,這會兒也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小姑娘僅是說了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音調陡然急轉直下,“我忘記說了,我還是一個醫生,而且外科也很不錯!”


    大家都沒見到小姑娘怎麽動,隻覺人影似乎一閃而過。


    眼睛還處於自我懷疑的假設裏,殺豬般的吼叫已經響起。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腿……”


    微胖男子的嚎叫刺耳異常,其餘五人都覺得自己被魔鬼盯上了般,他們知道一切的抵抗和負隅頑抗或許都太過蒼白無力。


    他們的心思在那個剔透狠厲的小姑娘跟前都是透明的。


    “你說過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的……”


    微胖男子還在試圖做著無謂的掙紮。


    光影流動,身前一閃而過的倩影,以及微胖男子的鬼哭狼嚎聲裏,所有人的意誌力都麵臨著崩潰,堅守著的信念在岌岌可危,隨時麵臨著崩塌。


    男子顫抖著手和腿,痛徹心扉的疼痛感依舊存在著,但是這迴卻可以活動了,


    他的手和腿都好了,可是無論當事人還是旁觀的五人都高興不起來,這也許意味著他們要在剛剛那種煎熬甚至痛苦裏周而複始著。


    他們不想去循環疼痛,也不想去循環恐懼與不安。


    信念的缺口已經慢慢的顯露。


    微胖男子的告饒,“我錯了,我說,我說,我保證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如實相告,


    求求你不要再掰斷我的手和腿了……”


    男子一邊哭喊,一邊保證著。


    空氣裏似乎有什麽在轟然坍塌著。


    於是,一幅別開生麵的畫麵,一幅足夠震驚警局的畫麵開始徐徐展開了。


    一行六人爭先恐後,猶如竹筒倒豆子般講述自己的來曆,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柳知夏滿意的傾聽著,不時的點點頭,蹙一下眉頭,偶爾也會插上兩句話,引導著他們再多說點什麽或許會有用的信息。


    這一行六人已經徹底的拋棄了心裏的壁壘,徹底的破除了堅守的防線,似潰洪的閘門大開著,奔流著。


    他們已經為自己想好了退路,以前的組織迴不去了,但是他們可以四海為家,天大地大。


    離開了這裏,他們便是那紛飛的鳥兒,何處不能棲身?


    隻要他們的生命不被釘上枷鎖,自由的世界裏一切皆有可能。


    柳知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裏對於那個始作俑者是憤怒的,她有些後悔自己穿上了這身軍裝,


    若非如此,她想重新迴到原來的世界,肆意宣泄此時的冉冉殺意。


    那個警局的隊長再次進來的時候,小姑娘正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旁邊是那六個剛剛牛氣衝天,吊兒郎當的大漢。


    這會兒六人再沒了那時候的桀驁不馴,服服帖帖的像是被徹底馴服的綿羊,謹小慎微、恭恭敬敬的站著。


    言談舉止裏都透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那座椅上的人兒。


    警局隊長對柳知夏的崇拜之情在瘋狂的滋長,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剛剛那一瞬間的決定再正確不過。


    若不是還不熟悉,他都想要讓柳知夏再給他審訊一下那些嘴巴猶如粘了膠水的硬茬了。


    不過還是得打好關係的,這位可是得罪不得的。


    單單就是二號首長給的麵子和京市周家以及柳家也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存在,何況這小姑娘實力驚人,軍事大比上更是一鳴驚人。


    跟隨而來的審訊警員看著眼前這六個點頭哈腰,態度一百八十度流轉的大漢都怔了怔身形,


    甚至還有一個警員揉了揉眼睛,這般驚人的立轉猶如大變活人讓人不敢置信。


    卻在眼前真真實實的發生並上演著,他們對柳知夏投去崇拜有加的眼神。


    柳知夏揮了揮自己手上紙筆,那個本子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字,這些人不光交代了這次的任務指派人,甚至還交代了自己的生平。


    “諾,這是他們交代的內容,我來了有一會兒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這些人你們看著處理吧!”


    隊長與審訊的幾個警員們麵麵相覷著,他們眼裏的激動在一點點的升華著。


    聽到“離開”兩字,竟然都有些戀戀不舍,心裏還有一種妄想,若是這小姑娘能偶爾過來轉一轉也好啊!


    是不是自己警局裏的刺頭都會少上許多,審訊工作也不必那麽艱辛了。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往往不盡如人意。


    柳知夏已經快步的邁出警局,心裏的心思莫名。


    她想把這個消息先通知二號首長,可是首長在京市,或許她可以試著打上一個電話,


    唯獨不確定的便是自己的電話能不能被接通到首長跟前,這也是小姑娘猶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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