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病科的病房在四樓。


    向晚晚和王叔拿著禮品,按了電梯,直奔蔣煜媽媽的病房。


    病房裏,蔣煜正在給他媽媽削蘋果。


    蔣母得了腎衰竭,半坐著倚靠在病床頭上,麵色暗黃發黑,瞧著很是憔悴。


    年輕時為家庭操勞,如今又生了病,蔣母整個人瘦削不已。躺在病床上,也隻是小小的那麽一團。


    蔣母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撒手人寰,最想看到的就是蔣煜成家。


    前幾月聽說蔣煜領證結婚的時候,她真是高興極了。


    蔣煜招唿兩家坐在一塊吃飯、見麵。


    她和向老夫人相談甚歡,可唯獨她的兒媳婦瞧著不情不願的、而且並不待見她。


    其實待不待見她,蔣母倒也無所謂。畢竟日子最後還是得讓他們小兩口自己過。


    可讓她擔憂的是,自己的兒媳婦和自己的兒子瞧著也不並不親密,反倒像是仇人。


    如果不喜歡,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又為何結婚領證?蔣母想不明白,但總感覺這其中有蹊蹺。


    蔣煜雖然常來,可對這些事情他向來閉口不提。蔣母一問,就說自己事事都好,不蔣母擔心。


    於是,蔣母便很想和向晚晚談談。


    可是除了那一次吃飯,再之後,向晚晚也沒來見過她,她一直找不到機會。


    就這樣,兩個孩子到底為什麽結婚這件事一直橫亙在蔣母心裏,讓她日日夜夜睡不安寧。


    早上向老夫人和蔣母通過話了。


    向老夫人說向晚晚今天下課以後也會跟著蔣煜一起過來,探望她,蔣母很期待。


    換了一身新的病號服,蔣母翹首企盼。


    當看到依舊隻有蔣煜來的時候,她大失所望。


    念及蔣煜學校和醫院兩邊跑辛苦,就算心裏再想問,蔣母也張不開口。


    同時也怕自己多問,待會兒會讓小兩口因此鬧矛盾。


    蔣母一個人在心裏琢磨著向晚晚沒來的事情,那邊蔣煜已經把蘋果削好。


    蔣煜沒看出蔣母的不對勁,隻以為她是單純發呆。


    切下一塊兒蘋果,遞到她手裏,囑咐道:“媽,你吃。醫生說你平時可以適當的吃些水果。”


    “啊?好。”


    蔣母迴神,擠出一個微笑,接過蘋果,食不知味的吃起來。


    到了這會兒,蔣煜總算看出來蔣母的不對勁。


    誤以為蔣母身體不適,蔣煜俯身去摸蔣母的額頭,“媽,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蔣母拿開蔣煜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


    “媽很好,你不用擔心。阿煜你平時對晚晚好一點兒,你們好,媽就算是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談到向晚晚,蔣煜沉默的垂下眼眸。


    看蔣煜這樣子,蔣母想當然的以為他們倆吵架了。當即數落起蔣煜來:


    “怎麽了?你和晚晚沒吵架吧?要是吵架了你趕緊去認錯。想到處,晚晚和你結婚也就是領了個證,連婚禮都沒給辦。”


    “哪個姑娘不想風光出嫁,何況晚晚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就夠委屈她的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要多忍讓一些知道嗎?”


    聽著蔣母的說教,蔣煜抿唇一言不發,


    他和向晚晚之間的事情,並不沒有這麽簡單,但是這一切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不說點什麽,蔣母是不會罷休的。歎了一口氣,蔣煜敷衍道:


    “知道了媽。我和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們自己心裏有數。”


    聽到這句話,蔣母就來氣。


    每次蔣煜都說心裏有數,心裏有數,可是每一次他都沒有把自己的兒媳婦帶過來。


    這到底算哪門子的有數嘛?


    拎起蔣煜的耳朵,蔣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你有數,你有數,我看你哪裏有數!怎麽說媽也比你經曆的多,我的話你要聽到耳朵裏。待會兒就給晚晚打電話哄哄她”


    “阿煜,老婆是要哄的你知不知道?你整天冷著個臉,再好的人都被你嚇跑了。媽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們好了,媽死後才能閉眼。”


    說到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太激動,蔣母開始激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即便自己心裏有再多的不情願,蔣煜此時也不想再讓自己的媽媽,因為這些事情傷身。


    蔣煜上前給她拍背,口齒含糊的答應“嗯,媽你別說了,我都知道。”


    蔣煜話音剛落,蔣母立刻提議:“你既然都知道,那現在趕緊給晚晚打個電話。”


    蔣煜:“………………”


    大可不必這麽著急。


    “怎麽你不打?難道剛才你在騙媽?”蔣母不悅。


    蔣煜當然不可能在這給向晚晚打電話,畢竟這電話若是打出去,那麽這一切就要露餡了。


    蔣煜這邊還在想著如何推辭,可是蔣母已經沒有了耐心。


    伸手就要把自己的輸液的針拔了,嘴裏威脅著:“你若是不打,那媽不治病了,我不拖累你們。”


    按住蔣母的手不讓她亂動,蔣煜著急又無奈,“媽!你冷靜點!我打,我現在打給她。”


    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存的向晚晚的手機號,按下撥號鍵。


    片刻後,病房走廊裏傳來熟悉的鈴聲。


    “別看我隻是一隻羊,羊兒的聰明難以想象……”


    下一秒,向晚晚和王叔提著一堆東西出現在門口。


    看向晚晚和王叔來了,蔣煜麵色凝重。


    沒空接電話,手都騰不出來了,向晚晚從禮品堆冒出頭,對著站在原地發呆的蔣煜就是一通指揮:


    “蔣煜,你愣在那兒幹嘛呀?還不快過來幫幫我們…”


    蔣煜還沒發話,蔣母見向晚晚來了,頓時樂開了花。


    聽向晚晚使喚蔣煜,她也幫忙催促:“哎喲,晚晚來了啊。阿煜你還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幫幫我兒媳婦,沒看到她拎不過來了嗎!”


    眾人一通忙活,總算把向晚晚帶來的禮品搬進了病房。


    足足有二十幾盒,擺了一長列,去商場批發也不過如此了。


    王叔先行告退,病房裏就剩向晚晚、蔣煜還有蔣母。


    上一次蔣母見原主,原主還是殺馬特打扮,那是蔣母雖然不能理解,但也尊重。


    她一直想生一個女兒,今天見到向晚晚作普通的打扮,看起來白白嫩嫩的,乖巧十足,蔣母感覺這就是她理想的女兒的樣子。


    隻不過如今女兒變成了兒媳婦。


    心裏感覺憐愛,蔣母下意識想去拉向晚晚的手,轉念又怕她嫌棄,隻能尷尬的搓手,


    “晚晚,路上這麽遠肯定累了吧?阿煜,你給晚晚倒杯水。”


    ”你說來就來吧,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過來,得花不少錢吧?”


    不知道向晚晚會怎麽迴答,蔣煜倒著水心裏七上八下。


    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向晚晚對他媽不敬,那他立馬轉身拉著向晚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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