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同床共枕,可能是心裏裝著兒事兒,霍少虞攥著手指,今夜尤為緊張。


    女人身上的幽香在空氣中彌漫,兩人離的很近,仿佛隻要微微一動就能觸摸到對方。


    不說話,隻有如雷的心跳聲,怦怦的在耳邊炸響,向晚晚感覺空氣仿佛都變稀薄了,悶的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要不,開口說點兒什麽?”向晚晚心想。


    還沒來的及開口,霍少虞先動了動,試探性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然後慢慢靠近被窩下向晚晚的手。


    “綰綰…你可還生我的氣?”霍少虞斟酌著問,眼神偷偷打量向晚晚。


    向晚晚側過身子,麵對著霍少虞的側臉,傲嬌的開口,“這才幾日,將軍就想求得我的原諒?”


    霍少虞也側過身子,和向晚晚麵對麵。


    黝黑的眼眸注視著向晚晚,語氣誠懇,“本將軍自知如此是心急了一些。若你不喜這樣,那我…不問便是了。”


    “想讓妾身原諒將軍啊…”向晚晚拉長聲調,故意製造懸念,


    看霍少虞滿臉好奇,趁機揪住霍少虞的耳朵,附身上去,語氣挑逗:“那就請將軍再好好表現些時日吧~”


    有機會就好,霍少虞憨憨的點頭,臉上帶著滿足的淺笑。


    看霍少虞這副模樣,真夠呆的,向晚晚故作嫌棄的吐槽:“傻氣。”


    霍少虞聞言,也不怒,反而覺得這樣的向晚晚很是鮮活可愛。


    俗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


    她罵他,那就是愛他。


    霍少虞心裏暖暖的,忍不住想上前蹭一蹭向晚晚的臉。


    臉剛湊過去,還沒碰上,向晚晚用手就是一抵,“安寢吧將軍,明日也要好好表現才是。”


    接著卷起一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沒能貼貼成功了,霍少虞麵露有些遺憾,不過也知曉向晚晚如今身子不便,有些脾氣也正常。


    抱住裹成球的向晚晚,霍少虞也安心的睡去。


    *


    自從和霍少虞喝了半天的酒,向騖和霍少虞的關係肉眼可見的破冰了。


    總之如今再看自己的便宜妹婿,向騖也算是越看越順眼。


    霍老夫人就更別提了,她本身就是個好脾氣的人,孫輩們如何相處隻要是好的,她從不插手。


    這樣一來,不僅是向晚晚和霍少虞之間,將軍府所有人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融洽,日子也算是越過越和諧。


    愉快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明日向騖就要啟程迴江南了。


    霍少虞這個做妹婿自然又要作陪。


    考慮到明日還要趕路,兩人也有數,沒像上次那般喝的酩酊大醉。


    向晚晚正準備沐浴,霍少虞迴來了。


    這些日子霍少虞表現的不錯,向晚晚也算是對他和顏悅色,兩人如今正打的火熱。


    見向晚晚要沐浴,霍少虞眸色變得幽深,上前抱住女人纖細的腰身,將腦袋擱置肩膀上,似是撒嬌,語氣纏綿:“綰綰……”


    向晚晚不予理會,裝作沒聽見。


    “夫人…”霍少虞對女人的冷漠不滿意,又喚了一聲。


    伸手扶住霍少虞的腦袋,向晚晚明知故問,“嗯?將軍這是作甚?”


    “夫人覺得呢?”


    “妾身不知。”向晚晚笑,目光澄澈。


    霍少虞早已不是一個月前的小白兔。


    看向晚晚明知他的心意,卻還揣著明白裝糊塗,再也忍不住的朝著向晚晚的耳垂咬了一口。


    “不知也無礙…本將軍教你。”霍少虞抱住向晚晚,讓她環上自己的腰,大搖大擺的往浴桶裏走去。


    片刻後…水聲激蕩,直到半個時辰才堪堪停下。


    聽著主子們熱情似火的夜晚,小六滿臉通紅的喃喃自語,“照將軍的股子黏糊勁兒,小主子很快就來了吧?沒準現在就有了……”


    第二日一早,霍少虞起了一個大早。


    向晚晚還睡著,白皙的皮膚上布滿纏綿後的紅痕,引得男人滿臉疼惜。


    洗漱完,見向晚晚好似還沒醒,想到要送別向騖,若錯過了向晚晚定會十分遺憾。


    霍少虞起身,嚐試叫醒向晚晚:


    “綰綰,莫睡了。送別大哥的時辰到了,等送了大哥再迴來睡吧…”


    向晚晚揉了揉眼睛,“無礙,大哥不會介意的,等我再睡一會兒。”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霍少虞滿臉疑惑,又勸了幾句,見向晚晚還是這樣的說辭,便沒有強求。


    左右向晚晚和向騖才是親兄妹,他們如何相處,自有自己的道理。


    送別向騖的馬車早就停在了門口。


    霍少虞一個人出來,怕向騖沒看見向晚晚心裏不痛快,趕忙解釋道:


    “大哥,綰綰身子不適沒能過來送別,還望大哥莫怪。”


    “等得了空閑,我帶著綰綰定會江南省親,屆時還要麻煩大哥接待了。”


    向騖聽見霍少虞的解釋,揚了揚眉,臉上沒有半點不愉快,反而十分高興,“無事無事,大哥都懂。”


    “這些日子大哥多有叨擾了,如今時辰也不早了,那我便啟程了。”


    聽向騖如此豁達,好似沒有半點不舍,霍少虞一頭霧水。


    望著向騖那駕的飛快得馬車,霍少虞心裏除了疑惑,還隱隱有些不安。


    想到還在正房睡覺,沒來送別的向晚晚,霍少虞轉身迴去。


    到了汀雪苑,霍少虞更嗅出了不同尋常,院子裏一片寂靜,忍冬和冬青竟也不在正房外麵守著。


    腦海中突然萌生出某種猜想,霍少虞趕忙推開正房的門。


    整整齊齊,卻也空空蕩蕩。原本還在床榻上睡覺的向晚晚不見了!


    難怪剛才向騖不見一點兒不舍,原來他拐走了他的媳婦?


    霍少虞瞬間氣血上湧。不知道向晚晚為啥不聲不響的走了。


    好似每次向晚晚將他吃幹抹淨,第二天都要玩失蹤!這次更是過分,居然還離家出走。


    想到向晚晚跑了,霍少虞眼眶裏淚珠直打轉,片刻後眼神又變得瘋狂,“綰綰,這一次別想我放你走。”


    “小六,套馬,去追。”霍少虞冷冷的吩咐。


    須臾,套好馬車,霍少虞帶著小六踏上追妻的路途。


    別問小六為啥跟著去,問就是小六也要去追忍冬!那可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啊!可不能真給她跑了!


    *


    霍少虞走的急,忘了和霍老夫人通傳


    霍老夫人被嬤嬤扶著出來,恰好看到霍少虞追出去的背影。


    望著那消失在路口的背影,霍老夫人目光清許,自言自語:


    “這次啟安啊,總算是做了件讓人滿意的事兒,我的好孫媳兒可不能就這樣跑了。”


    嬤嬤接過話茬,“老夫人你就放心吧,將軍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


    …………


    不過霍少虞,果真沒讓他們失望,隻用了半日就趕上了向騖和向晚晚一行人的馬車。


    隻不過這一次向晚晚沒打算跟著他迴去,反而要求霍少虞跟著自己走。


    秉持著媳婦在哪兒,自己在哪兒的原則,霍少虞隻能答應。


    給霍老夫人寫了信,乖乖的跟著向晚晚迴了娘家省親。


    馬車上,霍少虞默不作聲的坐在向晚晚對麵,想到向晚晚一聲不吭的逃走,他表情嚴肅、臉色鐵青。


    迴江南省親路途遙遠,除了向騖就剩她們三個弱女子,若是路上遇到歹人,出了事兒,叫他如何是好?


    向晚晚本還好整以暇的倚靠在車廂上,沒想到霍少虞這麽快就追了上來,瞧著他的臉黑的嚇人,心裏居然有些忐忑。


    雖然平時向晚晚在霍少虞麵前也算是說一不二,不過此時霍少虞這樣,真挺唬人的。


    幹呆著也不是辦法,畢竟自己這次做的確實有些過火…


    瞥了眼霍少虞,向晚晚試探性開口:“將軍,怎麽來了?”


    霍少虞怒火中燒,聽向晚晚這意思,他不該追過來?


    “這是生氣了?”向晚晚伸出手指,不合時宜的顧湧霍少虞的手臂一下。


    感覺向晚晚沒意識到這件事兒嚴重性,居然還嬉皮笑臉,霍少虞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樣子。


    不理會自己也就罷了,還敢給自己臉色,感覺自討沒趣,向晚晚氣唿唿的開口:


    “將軍若是不願陪我迴家省親大可以迴去,又何必給我臉色看…”


    聽著向晚晚的怨懟,霍少虞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是氣這個嗎?


    “本將軍何時說過不願陪你省親。”


    “你一聲不吭的跟著大哥迴來也就算了,早上竟還騙我,你好的很。”


    “這路上不太平,若是遇上匪徒該如何是好?你可考慮清楚?”


    霍少虞對著向晚晚叭叭一頓輸出,顯然被她氣的不輕。


    死咯!這次踢到鐵板了。


    向晚晚訕笑一聲,“大哥不是還在嗎?況且哪有這麽巧的事兒。”


    霍少虞冷冷的瞪了向晚晚一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次確實是考慮少了,向晚晚自認理虧。


    “那我這樣還不是怕你不答應嗎?何況我也不是一聲不吭,祖母早就知道了。隻是沒人告訴你罷了……”


    霍少虞:“…………”


    這麽說還是自己的錯了?


    合著全府上下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我原諒你以前的事兒,如今你也別氣這事兒還不成?”


    “以後我都不騙你了。”向晚晚拉著霍少虞的袖子搖晃著,保證。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其實你今日追出來,我還挺高興的。”


    聽到這句話,霍少虞頓時氣消了一大半。


    想到向晚晚已經退了一大步,抿了抿唇,終是說道:“那以後都別騙我。”


    “以後都不會了。”向晚晚揉了揉眼眶,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見不得向晚晚楚楚可憐求饒的模樣,霍少虞眸光微閃。


    “你說的可是真的?”男人盯著向晚晚,語氣帶著狐疑。


    向晚晚抬起衣袖,擦了擦眼尾的淚,癟嘴滿臉委屈,“自然是真的。”


    雖然知道向晚晚是裝的,但霍少虞也不想看她哭,看著心裏怪不是滋味。


    “罷了。怕了你了。”霍少虞歎道,認命的把向晚晚摟進懷裏。


    誰讓他栽了,她把他吃的死死的,而他就吃這一套呢?


    *


    迴到江南省親一個月,向晚晚總算見識到原主嫁人以前的幸福程度。


    家裏的每個人都對她是寵愛有加,走到哪兒都有人護著。


    不過霍少虞就沒那麽幸福了。


    四個妹控的哥哥在一起,那就是四個向騖的疊加版plus。


    這刁難、挑剔是少不了。


    好在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人心都是肉長的,霍少虞對向晚晚的真心實意哥哥們雖然不說,但也都看在了眼裏。


    加上霍少虞任勞任怨,對向晚晚體貼入微,對向晚晚的寵愛比起他們這些哥哥也不遑多讓,漸漸的大家也就接受了。


    在娘家住上兩個月,霍少虞這個女婿也成功收服了向晚晚娘家人的心。


    宿三月,值深冬,雙喜臨門。


    一神醫雲遊至向府,霍少虞跛掉的腳有了治愈的希望,同月向晚晚疲倦嗜睡,郎中把脈後,確認她已有兩月身孕。


    二人傳迴信件,霍老夫人大喜。


    春暖花開,她也迫不及待的拖家帶口來到江南,一家人在蘇府團聚。


    值盛夏,神醫治好霍少虞的腳,向晚晚腹中胎兒也提前發動,臨盆。


    “哇哇哇………”


    一對龍鳳胎降世,霍老夫人差點落淚,她總算對霍家祖宗有了交待。


    霍少虞進了產房,瞬間紅了眼眶。


    不是感動於孩子出世,而是心疼向晚晚生產的艱難。


    趁著其他人抱著孩子,他來到向晚晚床頭,幫女人梳理額頭汗濕的碎發。


    生產完的房間血氣彌漫,女人躺在床上麵色發白,看起來羸弱不堪。


    想到生產時女人的喊生,還有那一盆盆往外送到血水,霍少虞心裏發緊。


    情不自禁的攥緊女人的手,語氣堅定,“生孩子艱險,往後都不想讓你生了。”


    向晚晚笑,“好,聽你的。”


    那之後霍少虞也說到做到,兩人同房前他都提前飲用避子湯,避免女人再次遭受生產的痛苦。


    *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地位、性格的不同,讓霍少虞和向晚晚的愛情經曆困難挫折。


    但好在兜兜轉轉,命運還是將二人緊緊捆在一起。


    百年後九州城尚有人傳唱,霍將軍成了寵妻狂魔,其妻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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