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下路上,關根已經打算盡量躲著胖子和黑瞎子了,在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倆就是最大的危險。


    “行了,既然人齊了,那就收拾收拾直接出發,我去秦嶺取個東西。”


    關根穿上自己的外套,去浴室簡單的洗漱收拾了一下。


    “開車?”


    黑瞎子。


    “不然呢,我現在沒有證件,黑戶,師父。”


    關根衝他露出一排大白牙,嘿嘿一笑,表示自己現在剛從實驗室裏出來,什麽都沒帶。


    原本無二白給他辦的身份證在被抓的時候被他們拿走了。


    就連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還是昨天剛買的。


    黑瞎子歎了口氣,生活不易,徒弟這麽皮還能怎麽辦,寵著唄。


    總不能一槍崩了,然後等啞巴出來拿著刀追著他砍吧。


    “不是,瞎子,你這盲人戴墨鏡開車,靠譜嗎?黑車吧。”


    胖子出門看著駕駛座上已經坐好準備發車的黑瞎子,直接臥槽了一聲。


    “放心吧,他在北京開過滴滴,雖然是個黑車師傅,不過好歹認路。”


    關根沒多少底氣的解釋道。


    他其實是想開車的,但奈何他現在的小身板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且他在這個三人小隊伍裏處於食物鏈的底端,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用胖子的話來說讓他一個重症病人開車帶他們,他擔心自己折壽。


    出於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考慮,開車這件費心費力的事隻會由他們兩個負責。


    至於關根自己,後座上被胖子準備了毛毯和枕頭,甚至還有熱水和保溫杯。


    病號隻配休息,不配說話。


    關根自知理虧,在到達西安的一路上都很乖巧,讓睡就睡,讓吃藥就吃藥,讓下車就下車,甚至連抽煙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半點不敢在兩人鬥嘴的時候搭腔,生怕戰火燃燒到自己的身上。


    可以說,他這輩子都沒這麽卑微過。


    而且那兩人的話題,他也插不進去。


    隻能卑微的在後座上躺著,當一個偶爾存在的話題和吉祥物。


    好在,去西安的路雖然遠,但有胖子和黑瞎子兩人輪流開著車,他們當天晚上就到了關根想要去的地方。


    關根沒有去青銅神樹附近,也沒有特意進山,隻是去了他記憶中老癢曾經埋下青銅樹杈的地方。


    青銅神樹那個地方,他無法保證胖子在得知後會做些什麽,還有不穩定因素黑瞎子在。


    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拿到青銅樹杈,許是關根對青銅樹的力量運用過幾次的原因,青銅樹杈剛一入手,關根就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和聯係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就像是潛意識具象化有了一個方便的途徑,不用在特別或者是必須走到青銅神樹的旁邊,又或者是觸碰到青銅神樹本體。


    就連他之前覺得體內之前在實驗室裏消耗一空的力量,也通過這隻樹杈緩慢的恢複著。


    【我是健康的。】


    【現在的這個老癢會記起來一切,記憶也不會再遺忘。】


    關根在潛意識裏給自己不斷洗腦並加深著這兩件事後。


    拿著布條仔仔細細的把青銅樹杈包好係在了背上。


    黑瞎子原本是不知道秦嶺的,這個地方對他來說隻是他之前查到的,有關長生信息的一部分。


    但當他親眼看見關根的眼睛裏閃過異樣的,青銅顏色的花紋時,黑瞎子的神情難得的正經了起來。


    雖然天是黑的,關根的這些異常被他很好的隱藏在了黑暗之中,但對於黑瞎子來說,越黑的地方他看的反而越清楚。


    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好了,東西拿到了,我們現在出發去長白山。”


    “天這麽黑,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安全,這山裏可是有野獸的。”


    關根全程表現的極為正常,胖子見他真的從土裏刨出來一個東西,以為這是他之前放在這裏的什麽重要物品,也沒有懷疑,直接走到駕駛位去開車。


    黑瞎子走在後麵,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關根就給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直接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我說你們就不能讓我開車嗎?這後座待久了,骨頭都硬了。”


    關根剛坐上車就開始抗議,胖子直接送了他一個“滾”字。


    關根在後座哼哼唧唧的表示抗議,但奈何前麵坐著的兩個人都不是會對他心軟的。


    隻能繼續當廢柴的坐在車上。


    一小時後,正在山路上行駛的吉普卻在關根的驚唿中猛然刹車。


    “靠,小孩和老癢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了。”


    關根突然從後座上彈了起來,一臉嚴肅的道。


    關根一直以來,都把無邪當成自己要防護的,或者可以再加上一個小哥,說到底,他有些不敢見到這兩個人。


    並且他們一路走來的行程也是盡可能的保密。


    他可以通過青銅門迴去這件事,除了黑瞎子沒人知道。


    雖然先前的張啟靈可能猜到了一些,但是現在沒有記憶的他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到這一程。


    在他們最後行動之前,兩個鬼璽就已經通過各種方式到了黑瞎子的手裏。


    關根和黑瞎子到時候也會直接把鬼璽帶進門去,杜絕了其他人想要繼續進門的可能性。


    可以說關根這一手防範是必要的,無邪就算從小花那裏得知自己跑了。


    也隻是氣急敗壞的發動身邊的一切力量幫忙找。


    隻是在他們找的時候,關根就已經和黑瞎子匯合,在他們所有人的視線裏消失了。


    許是關根之前的布局裏一直沒有老癢,又或者是他一直認為不能把老癢扯進來。


    因此關根在恢複老癢記憶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麽多。


    以至於在老癢想起來的第一時間,就精準的通過他的一係列行為判斷了他即將要去幹嘛,以及他現在在哪。


    關根看著無邪記憶裏那兵分兩路,一路長白山,一路西安的場景,突然間有種對麵開掛的無力感。


    這他娘的怎麽玩!


    他總不能把老癢的記憶再給他改迴去吧。


    在利用青銅神樹力量這一方麵,他還遠沒有老癢研究的多。


    就在剛剛,他已經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緩慢的變好,不是他之前用青銅樹杈維持的假象。


    哪怕他潛意識裏再騙自己是個正常人,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關根最多隻能讓自己沒那麽憋悶。


    他可以完全肯定,現在感受到的幾乎可以正常唿吸的暢快,絕對不是他自己利用身後青銅樹杈得到的效果。


    看來他的病情在某種程度上也傳開了。


    至少在他走之前沒有做一些無用功。


    “師父,你還有沒有其他可以迴去的辦法,現在去長白山,一定會被他們直接堵在那。”


    關根有些煩悶的揉了揉腦袋,短時間內竟不知道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徒弟,你是肺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


    黑瞎子聽了關根說的話後,不在意的嗤笑一聲。


    “啞巴當年走過的路你還記得嗎?你當時不也知道他要去哪,但人還不是沒留住,你現在才哪到哪。”


    黑瞎子想了想,直戳他心窩道。


    關根一愣,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臉。


    記憶仿佛又迴到了十年前的的那個雪山。


    “那個機關我找不到,三天,師父,就那麽小的溫泉,我整整找了三天,我敲遍了那裏的每一塊石頭,喊掉了喉嚨裏最後一點力氣。”


    “張家人不想讓我找到的機關,我又怎麽可能能發現。”


    關根自嘲的道,甚至當時他還自虐過,一個人跑到外麵的寒風中,麵對著暴風雪,在賭張啟靈的那一點點,因為他留下的感情。


    但即使他徹底絕望,也還是沒有找到入口。


    現在的他,又怎麽可能找得到。


    張啟靈走過的路,他雖然現在一清二楚,但還是無法複刻。


    更何況,他們現在身邊的那個小哥,雖然失憶了,但也是小哥。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徒弟,你當年可沒帶炸藥過去吧。”


    黑瞎子看著他,嘴角不自覺的輕佻著。


    “那是你的心結,你得麵對他。”


    黑瞎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蠱惑,讓關根的眼前猛地一亮。


    他將目光盯著前方正在開車的胖子,眼神突然亮的嚇人。


    “你說的對,師父,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裝備都要一路走一路湊的青頭了。”


    關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笑,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決心。


    “胖子,接下來的路,可就要靠你了。”


    關根對著前麵的胖子道。


    “放心吧,胖爺我肯定把你全須全尾的送迴去。”


    胖子一腳油門加速道。


    他的速度並不比當年的張啟靈乘坐的大巴車慢。


    “就是天真,你現在這是再幹嘛,自己跟自己鬥法?”


    胖子有些不理解他們兩人現在的對抗。


    一個找一個躲的,他隻有一個,因此隻能在誰身邊幫誰。


    更何況他現在就是個司機。


    不是老話說的好嘛。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兩個小天真想玩,那就讓他們玩吧。


    主要是老關現在快死了,他隻能也必須幫這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兩人見麵後會發生什麽。


    他是在無邪身邊,一步步看著他變了的人。


    如果是之前的天真,胖子當然不怕,但是現在的無邪,胖子怕他一個激動直接把人帶走關小黑屋。


    到時候按照老關的脾氣再不配合治療,那他就真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哪怕他把老關送迴去,今後可能再也見不了了,但隻要人活著,他知道對方安好就行。


    那怕隻是多活一天呢,胖子也能為此去拚盡全力。


    他勸不了無邪,也勸不了關根,隻能盡可能的選擇更小的損失。


    在他們的這一場對決上,胖子隻能去偏幫弱者。


    哪怕到時候無邪恨他,胖子也不會改變他現在的決定。


    胖子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是希望他的兄弟能夠過得好,僅此而已。


    “這算我給他上的最後一節課,教會他,也讓他知道他不是什麽都能算到的。”


    關根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歉疚,就像他知道一旦無邪見到他後,一定會想辦法把他關起來,不讓他走,也沒有絲毫的歉疚一樣。


    他們兩個的骨子裏都是偏執的,關根還有自己沒完成的事情要做。


    他不能待在這裏。


    無邪就像是之前阻攔張啟靈的他,當時的他關不住張啟靈,但是現在的無邪能關住他。


    這是兩人實力上的本質差距。


    關根沒好氣的在心裏想著。


    要是他現在有張啟靈的身手,早就跟無邪告別去了,還用現在躲躲藏藏的。


    他是真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卻在這時候理解了當時張啟靈的心情。


    這他跟誰說理去。


    但即使再來一次,關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阻攔張起靈進門。


    理解是一迴事,接受是另一迴事。


    他永遠不是在籠子裏需要被人保護的金絲雀,他需要的,從來都是一起麵對。


    “艸(指代一種植物)。”


    胖子聽到這個解釋沒好氣的罵了一聲,然後看向了一旁的瞎子。


    “你能不能帶出點精神正常的徒弟。”


    黑瞎子一聽,立刻笑了,有些得意的道。


    “這隻能說明我教學成果顯著,你看他們現在多好玩,是吧。”


    ......


    長白山的風雪一如既往的大,好在三人的體力都還可以。


    關根直接帶著他們走了營山村那條路,這條路他沒有帶著無邪走過。


    先前最多的,也隻是讓他知道的二道白河。


    再次迴到熟悉的長白山,不知為何,關根竟然有了一種久違的,迴到家的感覺。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遠處唿喚著他,他剛下車踏在長白山的雪地上,就感受到了一股無以言喻的安全感。


    這裏是他的主場,就像他當時計劃裏的墨脫一樣。


    隻要到了這個地方,他就有無盡的勇氣和信心。


    關根輕車熟路的找人買了三匹馬,趁著天還亮著,一甩馬鞭直接就進了山。


    在他們經過二道白河的時候,在那個他們曾經下榻過的賓館,關根已經注意到周圍有了不少無邪的人。


    關根無法肯定他們什麽時候上山,但可以肯定的是,關根知道自己一定比他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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