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個小時左右,關根終於在走廊外麵聽到了腳步聲。


    和腳步聲同步的,還有類似餐車輪子在地上行駛發出的聲音。


    現在大概是中午十二點。


    關根看著無邪一小時前更新的記憶判斷。


    嘩啦一聲。


    關根麵前的鐵門被打開了一個小孔。


    “371號實驗體,午餐時間到了,你有半小時的時間吃這些午餐,半小時後,我會過來收餐盤。”


    外麵傳來了一個冰冷且無比職業化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經常做這樣的事,送飯隻是他的日常工作。


    外麵的餐盤上放著一碗粥,兩個饅頭還有一碟子簡單的蔬菜。


    但是並沒有配備基礎的筷子和勺子。


    “餐具呢?”


    關根平靜的把食物端了起來,衝著外麵問道。


    外麵的人沒有迴話,隻是推著餐車默默的走遠。


    任憑關根在後麵怎麽喊忘了給他餐具,離開的人都沒有迴複。


    關根歎了口氣,他算是明白為什麽這裏的水會是溫的。


    原來一開始打的就是方便洗到手上的油汙。


    關根不會選擇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這些飯菜看上去不像午飯,但卻很適合關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的胃。


    這些東西看起來很像營養餐。


    關根認真的把盤子裏的東西吃完。


    但卻並沒有把餐盤放到門口。


    而是選擇把餐盤放到了床底下。


    來看看會不會有人進來把餐盤給拿走。


    但床底下是他的攻擊範圍。


    這個人隻要敢進來,就一定會給他留下信息。


    關根認真的坐在床上等著,順便還給了攝像頭一個挑釁的笑。


    時間到了。


    給他送餐的人再次出現。


    他打開送餐的小門,發現後麵沒有餐盤。


    沒有關根預想中的跟他說話,或者是用言語威脅關根把餐盤送出來。


    也沒有召集一堆人進來,強製的把餐盤收迴去。


    而是不在意的把門關上,推著餐車直接離開。


    沒有任何的留戀。


    但隨即,關根在未來的兩天裏沒有收到任何的食物。


    他身體中的糖原已經消耗幹淨,隻簡單的依靠著水維持著基本的生命力。


    而且在這兩天中,沒有人過來,哪怕他的便盆已經被排滿。


    關根喊著人來收拾,也沒有任何的迴應。


    隻有一如既往的白房間,和一如既往的安靜。


    關根的選擇是硬抗。


    雖然現在他的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


    但他知道幕後的人就在看著他。


    或者說這也是他作為實驗體被實驗的一部分。


    371號實驗體。


    那在他之前的370號,是小哥嗎?


    曾經的格爾木療養院二十年囚禁研究,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一點點度過的嗎?


    現在這項研究隻是第一項,他知道這種實驗,在後世這樣的實驗並沒有現在保密性這麽嚴格。


    這種方法被稱為熬鷹,讓一個人單獨的處在一個跟外界完全沒有任何交流的房間裏。


    唯一能夠聽到的除自己以外的聲響,應該就是送餐的那個人。


    由於沒有時間的感應,被關在裏麵的人不會知道什麽時間有人來。


    隻要外麵送餐的人保持一定的規律,那我在裏麵被折磨到精神幾乎失常的人,會對送餐的人產生巨大的依賴感。


    他每天活著的意義就變成了等待,等待著送餐的人出現,不僅是為了維持他基本的生命體征。


    也是在等待生命中僅有的那一點聲音。


    直到這個人的精神完全崩潰,送餐的人再次出現。


    用一些攻心的話語或者一些蠱惑的話術。


    那麽實驗體就會為了僅有的那一點聲音,對送餐的那個人言聽計從。


    這是最簡單的心理手段。


    而他隻要一刻不把餐盤放迴原位,送餐的人就一日不會出現。


    這是一次看誰更在乎關根生命的挑戰。


    關根知道背後盯著他的人不會休息。


    關根也不會。


    在精密的儀器麵前,實驗體的任何反應都是會被記錄的。


    與其在被研究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偽裝。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他是個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


    這群人如果還想讓他活著繼續研究下去。


    就肯定會比關根先服軟。


    關根等著。


    在送餐的時候,他的四周沒有任何聲音。


    送餐的人腳步也沒有停頓。


    這就意味著他周邊沒有關其他的人。


    現在這個地方,他作為新人也好,作為特殊被關照的對象也罷。


    幕後的人都不敢讓他輕易出事。


    既然便盆滿了,那關根幹脆就不再喝水。


    他要加快這一進程。


    老癢代替無邪進去這件事,和無邪預想的一樣。


    的確是在關根的計劃之外。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老癢拉進來。


    隻是很可惜,現在的他一時半刻之間出去不了。


    隻能把希望全部放在外麵的無邪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關根的錯覺。


    他發現外麵待著的無邪,在瘋起來這件事上,要比他更厲害。


    一不小心好像刺激過了頭。


    陳皮的盤口,哪怕是關根現在去整理,也需要花費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全部收複。


    但無邪僅迴去了三天。


    陳皮的盤口就被他光速侵蝕了大半。


    無邪就像是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所發布的每一個指令都隻有利弊得失,不帶任何感情。


    所有能阻礙他達到目標的東西,在這段時間裏都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


    就連無三省也被他徹底架空,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徹頭徹尾的前鐵筷子頭。


    這樣的擴張缺乏了不少人情味,但就像德國二戰時期打的閃電戰一樣。


    效果極佳。


    關根閉著眼睛有些無奈。


    現在人都成了這個樣子,那要是讓他看到自己特意在爺爺祖墳裏放著的那些東西。


    關根簡直不敢去想這個後果。


    無邪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瘋狂的推進著關根計劃的發展。


    他們兩個現在明明隻是無邪跟他的單向聯係。


    但無邪卻能在每個節點,做的比關根預料中的更完美。


    就好像他完全拋棄了自己的善良,在短時間內成為了道上人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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