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羅煙扯了扯獸牙扣子。


    扯不開?


    一個打不開的空卷軸。


    衛羅煙的眉毛快要擰成麻花了,背後的大海仿佛感受到她的煩躁,巨浪重重的拍打海麵,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衛羅煙的精神力不由自主的探向卷軸,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


    密密麻麻的符文通過精神力映入眼簾。


    但是這些符文顯然過於高級了,隻是這一眼就震的衛羅煙頭昏腦脹。


    一個沒有標題,而且打不開的高級符籙卷軸?


    衛羅煙咬牙切齒顛了顛卷軸,“嘿咻”一下扔進了海裏。


    拍了拍手,心情十分舒爽地打算走人。


    突然,海麵“砰——”的一聲掀起巨大的水柱,如同海麵上的鯨噴形成四散的水花。


    那水花的最頂端,赫然托舉著剛剛被她扔下去的卷軸。


    突然,一股精純的靈力湧入,由手腕的小夥苗帶著遊走全身,最後匯入心髒。


    心髒!


    沒錯,她儲存靈氣的地方變成了心髒。


    那卷軸飛了起來,立於海天隻見。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拿著一隻看不見的毛筆,一筆一劃在卷軸的外麵寫下了三個大字——


    山河卷。


    衛羅煙震撼地看著。


    當“卷”字的最後一筆落下,提筆。


    山河卷“轟——”的一聲在半空中炸開了!


    衛羅煙被爆炸的餘波“砰”的一聲彈了出來。


    “咳咳……”


    衛羅煙一睜眼,就對上了空中的兩盞大燈籠。


    “……”


    就挺突然的。


    “阿煙!”


    金烏緊張的喚她。


    衛羅煙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發生了什麽?”


    還不等她搞清楚狀況,就聽見一聲巨響,帶著濃濃威壓質問她:“是《山河卷》!”


    “你是誰?為什麽會有《山河卷》?你、你可”曾見過我家小殿下?”


    小殿下小殿下,又是小殿下。


    衛羅煙歎了口氣:“根據神殿裏的老頭所說,我可能是你們小殿下的某個後輩?”


    不是衛羅煙相信這個躲在濃墨裏的巨獸,而是在完全打不過的情況下最好不要遮遮掩掩,免得麻煩。


    奇怪的是,那巨獸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安靜了。


    過了一會,它小心翼翼的問,連威壓都收了起來:“那,那你見過小殿下嗎?哪怕是供奉在祠堂裏的畫像?”


    衛羅煙搖了搖頭:“並沒有,這位前輩,我也是見到神殿裏的老頭後才知道,我可能是他口中小殿下的某個子孫。”


    “子孫啊……”


    巨獸“轟隆隆”的聲音裏仿佛染上了化不開的惆悵,它突然委委屈屈地道:“小殿下都有子孫了啊,可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小殿下呢?”


    它似乎很發愁,烏雲裏不斷發出來“轟隆隆”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衛羅煙的錯覺,這隻躲在烏雲裏,眼珠子像是大燈籠的巨獸仿佛哭了。


    它那對大燈籠圓眼睛都不圓了,仿佛眼皮耷拉了下來。


    也沒有那麽亮了,仿佛噙滿了淚水,倔強的不想讓它們流出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的咽迴去。


    真是一隻可憐的獸獸。


    “前輩,您可以告訴我您是誰嗎?”衛羅煙禮貌的行禮微笑:“帶我出去後問問家中長輩是否有小殿下的消息,再或者我日後若有機會見到小殿下就轉告給他,就說您一直在等他?”


    巨獸那“轟隆隆”的聲音停止了 仿佛在認真思考者什麽。


    “也好,也隻能這樣了。”


    那一雙燈籠狀的大眼睛突然認真起來:“你聽好,吾乃帝後之坐騎——九鳳。當年宮變之時,帝後命我前來守護祖祠,遇到了前來破壞的兇獸九嬰。我們大戰三百迴合後,他被我利用上古三足金烏留下的獸元珠裏的一縷神火鎮壓在此。”


    “九嬰?”衛羅煙大驚失色:“九頭蛇身的上古兇獸,九嬰!”


    一對大燈籠晃了晃,可以想象的到巨獸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個九個頭的臭蛇,那個一高興就噴水,一生氣就噴火的醜八怪!”


    提到蛇,衛羅煙就不由得想起水潭裏那條會噴火的蛇。


    它仿佛被什麽東西鎖在潭底的洞裏,一群人自始至終不曾看到它的尾巴。


    “敢問前輩,那九嬰現在被鎮壓在何處?”


    “地底下。”九鳳高傲地聲音傳來:“當年各大家族前往祭拜的小路正好九條,我把它的身子封印在祭壇下,九顆腦袋正好用來守著九個入口。曦和氏嫡係前來祭祀的正門由我親自鎮守,靜待小殿下歸來。”


    然而,數不清的日日夜夜過去了,它從不曾聽到小殿下的半點消息。


    “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呀?”九鳳問她:“你說你會幫我帶話,可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吧?”


    “晚輩,衛氏羅煙。”衛羅煙鄭重的行禮。


    “衛氏?”九鳳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金烏緊張的擋在衛羅煙身前:“九鳳,我可以作證,她絕對是曦和氏的後裔。不怕告訴你,我們已經締結了上古本命契約,你既然是炎域帝後的坐騎,想必你也知道隻有曦和氏的嫡係血脈發生反古現象,才能與我締結平等關係的契約吧?”


    九嬰思考片刻:“確實如此,那好,我姑且信你。小丫頭片子,若是讓我發現你耍了我,上天入地我必要吞掉你的魂魄!”


    衛羅煙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前輩可否告訴我們應該怎樣出去?”


    “你要出去了?”九鳳似乎有些很不情願的樣子:“你不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你知不知道我一隻獸度過數億年是何等孤苦!”


    九鳳不甘暴怒的聲音震耳欲聾。


    衛羅煙深吸一口氣:“前輩,我答應過你要去打聽小殿下的消息,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迴去詢問家中族老。晚輩早一刻出去,說不定就能早一天完成任務,前輩或許可以早一些見到小殿下,不是嗎?”


    九嬰“唿哧唿哧”的聲音傳來,衛羅煙的心跳也隨著聲音忽快忽慢,仿佛懸在頭頂的一把刀子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良久,或許是對於小殿下的思念勝過了它的一己私欲。


    “我告訴你怎樣出去,但你要發誓!”


    不等九嬰說完,衛羅煙就舉起手:“我以上古誓言為證,必將認真尋找小殿下的消息,一旦見到小殿下必告訴他,九嬰前輩在此處等他。”


    九嬰立刻滿意了:“甚好!”


    衛羅煙悄悄鬆了口氣。


    幸好這頭上古巨獸不太聰明的樣子,如今世人連神都不知道,又去哪裏去找那小殿下呢?


    “你出去吧!”九嬰大方的說:“用你的曦和氏血脈聯通結界,就可以被傳送出去了!”


    衛羅煙一口氣還沒鬆完,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敢問前輩,與我一同前來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九嬰再一次怒了:“怎麽?你想把他們都帶走?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呆著有多無聊!我都已經上億年沒吃過魂魄了!”


    九嬰煩躁的大吼:“我總要留下人填填肚子,小娃娃莫要得寸進尺!”


    衛羅煙為難:“可是前輩,我的朋友也在,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呀。前輩可否行行好,隻要放了我的幾位朋友就行,其他人……”


    “咻——”話未說完,一顆珠子從身後飛過來。


    “喏,這顆獸元珠算是我孝敬前輩的,前輩你不如放過我們這些廢物點心?”


    衛羅煙眼睛一亮:“華湘!”


    接著就沉默了,這世上還有人能把獸元園的珠子完整取出,而不需要當場接受傳承?


    華湘沒打算說,衛羅煙也沒有接著問。


    一股大力把懸浮的珠子吸入了天空的烏雲裏,九嬰滿足的聲音傳來:“好好好!那就放過你們!”


    “聯通結界後,秘境內的所有人都會被自行傳出,走吧走吧!”


    衛羅煙悄悄地翻了翻白眼,劃破手指按在了結界上。


    一瞬間,數道金光拔地而起。


    刺眼的光芒裏衛羅煙連忙用另一隻手捂住眼睛。


    待到光芒散去,就聽到了熟悉的海浪聲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睜開眼,就看到了遠處的沙丘和泊船的滄洋港。


    衛羅煙忍不住抬手擋住眼睛。


    我迴來了。


    重儀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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