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周氏皇朝那頭沉睡的聖獸老祖宗恐怕也辦不到,或許數十位宗師確實拿它沒辦法,但想讓寒冰虎獸一巴掌拍碎一群宗階高手絕對不可能。


    否則重儀帝國如今就不是九族共治,而是一家獨大了。


    拂砧長老說過,天道對於人類的壓製遠遠高於獸類,所以人們必須進入淩之境才有機會突破聖階,呆在四國原永遠隻能止步於宗階巔峰了。


    獸類不同,一些血脈不錯的高階宗獸是有機會突破聖階的,但四國原突破的聖獸在淩之境隻能被稱為“偽聖”,哪怕本就是聖獸血脈的幼崽在四國原長大也有可能“發育不良”。


    宗階到聖階是“煉法為靈”的重要一步,以四國原的的靈力稀薄程度是無法完成的。


    可見僅僅是聖階絕對不夠,但是聖階以上真的可以在四國原出現嗎?


    衛羅煙還在糾結傳說中的巨獸,前方傳來了打鬥聲。


    大叔突然站起來,拿了個千裏眼放在眼上眺望。


    “呦嗬,有緣啊!還以為得到了地兒才能見著呢!”


    哦,是大叔走散的隊友們來了。


    衛羅煙了然,拍了拍淩水的腦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先別靠近,小娃娃,咱先看看怎麽個情況。”


    淩水輕巧滑落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大叔縱身一躍,如同一隻跳躍能力極強的猿猴,無聲落在樹枝上,小心地扒開茂密的樹葉觀察戰況。


    “這個瘋批婆娘啊!果然還活著,嘿嘿!”


    奇怪大叔莫名其妙的心情變得很好,衛羅煙動了動眉梢,直覺令她感覺到有幾分好奇。


    衛羅煙忍不住探頭看去。


    最先看見的是一身紅衣的女人,手握長槍,身姿曼妙。


    紅纓長槍挾裹著紅色火焰,槍尖掃過半空中散發出隱隱燒焦的味道,大片大片的麻蜂掉落在地上堆積出密密麻麻的屍山。


    嗯哼——


    戰力不錯呀。


    衛羅煙正無限腦補,突然耳邊一個激昂的大喊震得她差點兒失聰!


    “彤娜!多久不見,你個瘋婆娘就廢成這樣?”


    衛羅煙對著飛奔而去的奇怪大叔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活該他一把年紀了沒老婆!


    怎麽說話的嘛?


    婆娘來婆娘去的,和衛桓那賤逼一個樣兒。


    會不會說話?


    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


    衛羅煙心裏抱怨,卻不由得想起流月城這一年的“塑料戰友”——


    嘖,那玩意兒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真是見麵就打,不見就……


    狗屁!


    誰想他?


    衛羅煙咬緊牙關不承認自己剛剛離開就有點懷念了,那就是個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大傻逼!


    這兒想著,衛羅煙卻眉梢都帶著一絲飛揚的意味,很是豔羨地看著背對背作戰的奇怪大叔和他嘴裏的“瘋批婆娘”彤娜。


    這種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鬥,衛羅煙隻聽兄長的講述就感覺渾身的血都是熱的,她沒能參加漓陽城的實戰課程,但她收獲了此生摯友。


    這個不起眼的邊疆小城,有她目前為止最難忘的記憶。


    或許,她確實有那麽一點點想念那個“塑料戰友”吧?


    “想念”這個詞,衛羅煙感覺有相當陌生。


    就像她不怎麽想起漓陽城的兄弟姐妹們一樣,這世上其他東西也很少讓她念念不忘。


    衛羅煙甚至一度不明白“想念”是個什麽意思,又是個什麽感受?


    每當祖母笑著問她“想不想娘?”的時候,衛羅煙都會連連搖頭。


    她是祖母帶大的,她不該說想念娘,也不知道想念娘是個什麽滋味。


    當祖母問她“想不想爹?”的時候,她又說幹巴巴的說:“想。”


    其實她沒覺得自己想,爹爹太忙,她連爹爹的臉都快要記不住啦!


    隻不過她第一次迴答這個問題說的“不想”,祖母發愁了好一會兒,十分懊悔地連連說著:“我的乖乖,你爹爹太忙啦!乖乖是不是都跟你爹不親啦?你放心,我命他即刻迴來,來看我的好乖乖!”


    衛羅煙絞盡腦汁地想,那時候她大概隻有四歲吧?


    衛羅煙記事太早啦,兩歲多的一些事都還記得呢!


    就比如祖父的那頭大老虎坐騎,衛羅煙還記得自己偏要咬它的尾巴,被它遛狗一樣滿院子遛著跑。


    還有一次衛羅煙爬到它背上“駕駕”的學兄長騎馬,結果不小心從老虎耳朵上揪下兩縷毛。大老虎生氣迴頭瞪她,衛羅煙和大老虎大眼瞪小眼,最後把自己給嚇哭了。


    隻有一點,祖母說她一、兩歲的時候性子挺活潑的,雖然不像旁的小娃娃一樣哭鬧,但一雙小眼兒圓溜溜地亂轉,似乎能聽懂大人們說的話,模樣很機靈。


    想不起什麽時候開始,就變得不愛說話了,人也有些木訥。


    衛羅煙也有些想不起來了,她到底什麽時候活潑過嗎?


    衛羅煙皺著眉頭不斷把記憶倒推,終究是沒找到祖母嘴裏那個能把兩個老古板逗樂的自己,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祖母記錯了,把旁人家娃娃的事記到了自己的身上?


    然後,仿佛法器不堪重負爆炸一樣,一道如雷的聲音把她的迴憶炸斷了。


    “小娃娃!出來吧,叔要帶你走出去啦!”


    被打斷的衛羅煙有些恍惚,還很不爽——


    那真是謝謝您嘞!


    衛羅煙從樹上一躍而下,剛站好就對上了一道打量的視線,動作不由得一僵。


    這道視線在探查衛羅煙的底細,包括是否修煉,武道、劍法的大致程度,高品階的人一探便知。


    衛羅煙很反感,但她明白這種事情很正常。


    同樣她也有自己的對策,將自己的精神力往那如同漓陽江水一般的識海裏一縮,就如同給自己罩上了一層殼。


    你盡管探,保你探到一個平平無奇的廢物!


    直到大叔警告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男人才收迴了打探。


    “你就是達斯文路上撿的小娃娃吧?“


    那個彤娜把長槍往背上一扛走了過來,蹲在衛羅煙跟前,嘴角勾起一抹豔麗的微笑:“你叫聲姐姐,姐姐帶你野獵!”


    達斯文?


    衛羅煙抓住重點,目光瞥向奇怪大叔。


    奇怪大叔不好意思的撥了撥雜亂的毛發……不好意思,頭發。


    “嘿嘿,怎麽樣?娃娃!叔這名兒好聽吧?”


    衛羅煙:“……”


    衛羅煙艱難的點了點頭:“很好聽。”


    一直被眾人有意無意的漏掉的男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上下打量了衛羅煙兩遍。


    男人麵無表情,一張口就是滿嘴的正氣:“娜娜,我們是前往危險地區的,與小朋友同行恐怕會給別人帶來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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