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水目光驚異地看著站在斷崖邊的幾人,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些家夥會在?


    陳靜水眸光一沉,沒有任何猶豫,馬車直直的撞了過去!


    堵在斷崖邊的一群人紛紛躲閃,陳靜水順勢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擋住一道刁鑽的劍光。


    接著數道劍光接踵而至,饒是陳靜水再天賦卓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陳靜水,你個無恥小人!“


    衛桓大吼一聲,加入一片混戰。


    刀光劍影交錯,混亂中不知道誰中了一劍,吐出一口鮮血,引得一群年輕子弟連連驚唿。


    陳靜水則順勢逃走。


    一眾子弟正要追上去,衛羅蘭抬手擋住,一臉鄭重:“莫追!正好揪出搗鬼之人。”


    衛桓一臉憤怒,神情扭曲:“陳靜水!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那名中劍受傷的子弟低著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過了哈。


    喊得這麽尬,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咋地?


    幾名扶著他的子弟忍不住想笑,連忙低下頭把受傷的那個圍起來。


    很好地體現出了衛家子弟關心族人的仁善孝悌之心。


    衛羅蘭仍是一臉凝重地看著陳靜水離去的方向,是真的心中難安。


    有他們這群年輕子弟攪合,增加了衛羅煙逃脫的可能性,要怎麽讓陳家主完全相信對陳靜水來說應該不難。


    難的是,要怎麽找到衛羅煙的去向。


    衛羅蘭一行人趕到分城的時候才發現,由於賦靈期間管理嚴格,沒有手持受邀命牌的長老帶隊是進不去的。


    好在陳靜水一如既往的囂張。


    前往花朝城需要穿過一片山林,這片山林與安鑒大森林相連,而若想抵達夕陽塞則需橫穿一小片森林邊緣地帶。


    衛羅蘭立即想到城外茶樓聽到的笑料。


    花朝城城主精心飼養的馬丟了兩匹,夕陽塞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就算陳靜水當場否認,他們都不相信與這玩意兒無關。


    賦靈期間最是混亂,尋仇的、偷盜的、采花的……


    三教九流都格外活躍。


    花朝城丟馬不是第一迴了,被偷家的城池也不止一家 。


    陳靜水真的很不起眼。


    但衛羅蘭就是有一種直覺,陳靜水絕對會從這條路助衛羅煙逃走。


    陳家主看不起自家的記名弟子,卻不想反而燈下黑放走了衛羅煙。


    衛桓覺得陳靜水的處事方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衛羅煙很像,隻不過陳靜水比衛羅煙思維更縝密,也更狠。


    他不了解陳靜水,但作為戰友他還算了解衛羅煙。


    以衛羅煙的習慣確實會兵分兩路,讓自己倉皇逃跑的途中不慎跌落斷崖,死無全屍。


    於是才有了衛家一眾子弟齊聚斷崖,圍堵陳靜水的局麵


    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衛羅蘭下令:“這斷崖不算無底深,下去看看。”


    衛琳柔和的眼睛滑過一抹悲傷,擔憂的看了發小兩眼。


    這個時候還是隱匿行蹤為好,以免陳家主見不到屍體把脾氣撒在衛家身上。


    但是她開不了口。


    她之前的隱瞞已經很是愧對衛羅煙了,這個時候又有什麽理由阻攔?


    “不要自責了,要不是你發現衛羅煙把戰力高的法獸都留下了,我都想不到她有這麽大的膽子,更別提趕過來幫一把了。“


    衛羅蘭拍了拍她的肩膀,很認真的說:“你在發現不對之後馬上去確認陳靜水的行蹤並告訴我們,而不是繼續隱瞞使、使衛羅煙孤立無援,這麽做是對的。”


    衛羅蘭的聲音突然提高:“但你要記住,不管怎樣她都姓衛,是我衛家子弟!”


    這是說給那些可能躲在暗處的人聽的。


    衛琳再也忍不住,含淚點頭。


    這就是衛羅蘭,是他們流月城衛家的少家主。


    她如同荊棘叢中誤入了一顆紫羅蘭的種子,掙紮著以華麗的姿態綻放出屬於她的色彩。


    流月城衛家前少家主和大姑奶奶故去的時候,衛羅蘭還是個尚在繈褓的小娃娃,衛小叔還是個不及而立少年。


    大長老一脈式微,家主之位才落在了衛柄的頭上。


    大長老一直懷疑長子和長女的死與衛柄有關,奈何一直和自己勢均力敵的死對頭一朝突破地階,成為衛柄一脈的大靠山!


    有個地階法師的親爹做靠山,衛柄力壓眾議,自命為“流月城嫡係”。


    好在,大世族雖然階級森嚴,卻不能隨便扣上個罪名就將族人打殺了,大長老一脈才得以蟄伏起來,以飼時機。


    衛琳緊跟著衛羅蘭沿著繩索滑下斷崖,兀鷲桀桀的叫聲響徹山穀,讓人骨頭發冷。


    衛羅煙掃了一眼四周,躲到一塊大石頭的背風處換了一件外衫,把之前那件綁到小角鹿的角上,揮手招來淩水。


    “走,往西南向,夕陽塞!”


    夕陽塞,太陽落下的地方。


    每天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的餘暉映紅了整個海麵,如同給大海披上了瑰麗的綢緞。


    那個景色,衛羅煙隻聽外出曆練的族兄族姐們講過。


    “淩水,我們去看‘嫵媚的玫瑰海’!”


    衛羅煙躍上淩水的背,眼瞳發亮,笑容放肆而張揚。


    “好的主人。”


    變成普通鷹類法獸大小的淩水舒展了一下翅膀,騰空穿梭於林間。


    “主人,夕陽塞在哪個方向?”


    衛羅煙臉上的笑容僵住,表情逐漸變得尷尬。


    忘形了。


    她要怎麽去夕陽塞?


    她是個在自家後院都能迷路的大路癡!


    淩水也感受到了不對,幹脆在一棵老樹上停下來,以免越飛越遠。


    淡淡的尷尬的氣氛縈繞……


    衛羅煙撇了撇嘴,又想去牆角自閉種蘑菇了啊!


    讓她去死一死好了?


    一人一鳥靜默片刻,淩水打破主人的自閉行為:“要不,您憑著感覺走?


    衛羅煙:“……“


    別說話,讓她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


    衛羅煙不是沒學過什麽看日光辨別方向,但那玩意兒對她來說隻在城中有用。


    在這茂密的安鑒大森林裏麽得日光,你要辨向得飛到千丈高的老樹頂上。


    這麽野的路子沒誰敢去走一走。


    安鑒大森林裏的生存法則乃是獸類為王,縱使淩水有宗獸的實力也不敢輕易在森林上空轉圈晃蕩。


    這會讓其它法獸誤會這隻鳥要搶地盤,於是群起而攻之。


    更別說帶著個沒有法力護體的衛羅煙,到時候逃都逃不掉。


    作孽哦!


    一人一鳥轉得饑腸轆轆,風餐露宿的卻感覺太陽仍在頭頂。


    “四天了,我們這是走到哪兒了?”


    這句話成了衛羅煙每天必問的靈魂問題,然而她是白問,沒人迴答。


    為了避免越轉越遠,一人一鳥隻能停下無頭蒼蠅的愚蠢行為。


    正當衛羅煙想要再一次開啟日常自閉行為的時候,一道聲音從樹下傳來。


    “小娃子,你在樹上麵幹啥子呦!”


    衛羅煙低頭一看,就看見一個見胡子不見臉的長毛怪!


    衛羅煙:“!!!”


    樹下那人偏偏不自知,咧開嘴巴露出一嘴大白牙!


    “小娃子哎,樹上不好玩快下來噠~”


    衛羅煙:“???”


    似乎遇到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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