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就在阿煙以為自己真的失敗了的時候,有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少主夫人被押去法議堂了!”


    “什麽?少主夫人怎麽了?”


    “我就看見她被押過去了,肯定出大事了!”


    阿煙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來不及穿好衣服,披了件鬥篷就走了出來。


    “你們說什麽?母親怎麽了?”


    小丫頭們立即住了聲,看著瘦弱的小姑娘,都有些不忍心告訴她。


    “五姑娘,您迴去歇著吧……”


    “不,我聽見了,你們說我母親出事了?”


    阿煙焦急地問她們。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這些小丫頭剛要上前阻攔,就被一個水球嚇得退後兩步。


    衛羅妍跑過來,把她拉上法器:“五姐姐,坐好了!”


    被留在原地的小丫頭們有些木楞楞的,似乎那顆水球不是砸在了地上,而是她們的的頭上。


    一下子從這幾日的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是她們太善良了還是這個世界滅絕人性了?她們前段時間為何與這個捧高踩低的環境格格不入?


    而此時的衛羅妍直接乘著飛行法器一路闖到法議廳前。


    侍者把大殿的門把守的牢牢的。


    阿煙望著一如既往巍峨冰冷的大殿,初春最柔和的陽光也不能為它添上半分暖意。


    她沉默不語拉著衛羅妍在大殿門前跪了下來:“衛氏羅煙,求見家主!”


    “衛氏羅煙,求見家主!”


    “衛氏羅煙,求見家主!”


    衛羅煙大有一種不讓見就一直喊的架勢。


    江夫人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讓她倆進來吧。”


    法議廳威嚴的大門被侍者推開,衛羅煙兩人緩步走上台階。


    江蚌明珠冷白色的光暈照在了跪在中間的華氏身上,華氏顫抖著扭過頭來,阿煙才看到,她的懷裏還摟著姝兒。


    也對,姝兒現在是宗女,押華氏過來之前,必定是通知了姝兒的。


    九歲的小姑娘逆著初春料峭的光與風走來,瑩瑩珠光把她的小臉襯得如同一張白紙,看起來沒有一絲血色。


    她雙手交疊於小腹前,裙裾輕搖,腳步無聲,麵容恬靜。


    江夫人目光沉沉地看著這個孫女兒,在心中痛惜地歎氣。


    衛羅姝愣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她看著淡然的阿姐,一抹酸澀湧上心頭,像是要溢出來了。


    她忍不住站起來,朝著衛羅煙走去:“阿姐,你救救娘親吧。他們要休了娘親,還要把她扔到禁淵去!阿姐,娘親法力不高,禁淵太危險了,阿姐……”


    衛羅煙神色脆弱的看了她一眼,就繞過了她,向著諸位長老行禮。


    衛羅姝被阿煙的那一眼看得有些發懵,她轉身,看著身體單薄的阿姐從她麵前走過,最後跪在祖父、祖母的麵前。


    “衛氏羅煙,拜見家主、家主夫人!”


    江夫人差點站起來,她急忙抬手:“好好你快站起來,地上涼,到祖母這裏來!”


    阿煙卻沒有動。


    她倔強的跪在那裏。


    “祖母,請祖母留母親一命!”


    衛羅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五姐姐竟然是來求情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畢竟是五姐姐的母親,就這麽死了確實不大好。


    不過,感覺莫名的憋屈!


    她天資驚豔的五姐姐,是唯一可以和許銘鸞對上的人了。


    若沒了五姐姐,衛家女孩子都要被許銘鸞壓一頭!


    江夫人抬起的手頓了一下,慢慢的放了下來。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衛羅煙:“留她一命?你可知她做了什麽?”


    “阿煙知道。”


    江夫人的神色一頓。


    是,是這丫頭讓她留意華氏的,不然還真抓不到她殺人滅口。


    這丫頭,怕是早就猜到了。


    誰都不會想到,華氏會為了次女去迫害自己的長女,虎毒尚且不食子!


    “那你還替她求情?”


    江夫人感覺不可思議,拂砧長老會把她教的這麽愚孝?


    衛羅煙平靜地跪在那裏。


    “祖母,就像姝兒說的那樣。母親法力不高,逐去禁淵就是要了母親的命。阿煙覺得,母親雖然有錯,卻罪不至死。所以,還求家主和各位長老饒母親一命!”


    衛羅姝聽了,心頭一喜:“對!祖母,祖母,母親罪不至死,您別把她逐去禁淵啊!”


    衛家主捋了捋胡須,若有所思。


    “華氏,確確實實令我衛家失去了一個從小培養的宗女,諸位以為,還可以怎樣處罰?”


    衛羅姝心中大喜。


    “祖父!”


    衛家主輕飄飄地瞄了她一眼:“華氏不認與許家勾結一事,但她收買侍者並在事後殺人滅口,此事證據確鑿。華氏,絕對不能再做我衛家少主夫人!”


    跪在地上地華氏聽了這話,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衛羅姝惶恐的看著在座的長老,卻隻看到一張張冰冷的臉。


    一股涼意湧上心頭,不!不能休了娘親!


    她瘋了一樣爬到衛羅煙的跟前:“阿姐,阿姐!你說句話呀阿姐!他們要爹爹休了娘親,我們不能沒有娘呀阿姐!”


    衛羅煙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此時她勾了勾嘴角,神色複雜地看了她的雙生妹妹一眼。


    然後,她難過的閉了閉眼睛:“祖父,留下母親吧。”


    “阿煙!”


    衛羅煙迎著衛家主嚴厲的目光,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衛家,已經失去一個衛羅煙了!”


    衛家已經失去一個衛羅煙了,所以,不能再失去一個衛羅姝了。


    沒了華氏,她這嬌生慣養的妹妹會瘋掉的!


    那一日,初春的太陽還不足以驅逐寒意,料峭的冷風吹得修為低下的奴者還有些刺骨的冷。


    冷白色的光暈照映著跪在大殿中央的小姑娘。


    那一天,衛家羅煙,被廢掉的前任宗女,倔強地跪得筆直。


    她說:“衛家已經失去一個衛羅煙了!”


    江夫人心痛的閉上眼睛,一個優秀的宗女!


    長老們可惜地搖著頭,連聲歎氣。


    衛家主更是長歎一聲,整個人仿佛老了許多。


    就在去年,他還說過,不是華家主不想徹查害了華湘的人,因為根本不用去查,結果一目了然。隻不過華家已經失去一個華湘了,長子華章一脈已經完了,次子華證就必須保住。


    今天,竟然輪到了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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