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上沒有醫館,您得在往前走走,西街或許有那麽兩家。”


    掌櫃哪裏知道這人如此蠻橫,肉臉打顫著說道。


    “西街怎麽走?”


    林歸安鬆開了掌櫃的衣領,突然打斷了掌櫃的話,揮手示意於大牛過來。


    “怎麽走你同他說。”說完林歸安自顧斜靠在了一邊。


    掌櫃見狀,才慢慢同於大牛說著路線,


    怕他聽不懂還用手比劃起來。


    “現在時間還早,醫館怕是還沒開門。”掌櫃出聲阻攔了眾人提醒道。


    “這天還早?”


    林歸安不經意間說了句:“這會太陽都快落山了,哪有醫館開的這般晚的?”


    聽到這裏,掌櫃就知道幾人一定是從外頭來的,


    不懂岷郎郡的規矩。


    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因為熱病的影響,岷朗郡改掉了宵禁的法律,改為白天閉市,夜晚才開市。”


    又是熱病,林歸安抬頭看向在太陽下沒有影子的掌櫃。“這會還有太陽,你不怕燒死嗎?”


    掌櫃笑了笑臉上的肥肉擠在一塊,“我得了這熱病快三年了,知道這個時候的太陽是安全的。”


    話還未說完,一粒小火苗蹭的從他的臉上無端生出,


    掌櫃連忙跑迴陰影裏,抽了自己一巴掌,拍滅了有變大勢頭的火苗。


    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隻能說影響很小。”


    在掌櫃的笑聲中,一行人繼續出發,


    聽他的描述從這裏去西街,差不多需要一刻鍾。


    走到一半,這時候已經看不到太陽了,


    天色也暗了下來。


    原本沉寂的大街也開始陸續走出人來,都是一些小商小販,


    或是擺放著一些精細雕琢的工藝品,又或是精致的糕點。


    空氣中已經有了生活的氣息。


    ‘咕咕咕。’一道十分清晰的咕嚕聲傳到林歸安耳朵裏。


    轉頭看去,祁願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你留下來......吃點?”


    祈願拚命搖了搖頭,捂著的鼻子是她最後的倔強,直視著前方,語氣堅定,“先送明伯伯去醫館。”


    又頗有氣概的立了個誓言:“明伯伯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吃東西!”


    林歸安聞言,也不再說多什麽,


    隻是在眾人往前走的時候,偷偷去小攤上買了一盒綠豆糕。


    包裝不錯,聞起來也香,想必味道不錯。


    隨後才若無其事的跟上了隊伍。


    故意走到祈願的旁邊,正大光明的塞了一塊綠豆糕在嘴裏,


    發出嘖嘖的聲音。


    “歸安哥哥......你在吃什麽?”祈願小聲問道,臉有些紅。


    “綠豆糕。”


    “好吃嗎?”


    祈願咽了咽口水。


    “還行。”


    說著又往嘴裏扔了一塊,放肆咀嚼著。


    這時前頭的於大牛突然大聲朝後喊道:“歸安兄弟,是醫館,到醫館了。”


    林歸安聽著放下了半塊掰碎的綠豆糕,正要向前走去,


    祈願眼疾手快,小手疾速伸出,拿走了那半塊放在黃牛背上的綠豆糕。


    林歸安卻突然折返迴來,祁願連忙轉過身去,將半塊綠豆糕扔進了嘴裏。


    同時捂住了嘴巴,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咦?!我放這的半塊綠豆糕哪去了?”


    林歸安裝模作樣的問道:“你看到了嗎?”


    “什麽......什麽......都沒有!”祈願小聲迴應,生怕露出破綻。


    鼻尖突然湧上一股香味,祈願下意識的放下捂住嘴巴的小手,鼻子朝著香味的方向挪動。


    正巧看到了一盒掉在地上包裝精美的綠豆糕。


    還有擼起袖子朝前走去的林歸安嘴裏嘀咕著:


    “好好好,剛才隻是掉了半塊,現在怎麽一整盒綠豆糕都丟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貪吃鬼。”


    祈願將那盒綠豆糕捧在手心,心裏暖暖的。


    流動的人群後方,冷不丁跑來一個小攤販,朝前喊道:“客官......你還沒給錢呢!”


    小攤販追了林歸安快半條街了,雙手搭在大腿上氣喘籲籲的,挪著脖子看向祈願,“小姑娘你和前麵的公子認識?”


    祈願慌忙搖了搖頭,捧著綠豆糕揚長而去。


    ......


    “大夫,有大夫在嗎?”


    林歸安敲了敲門,朝裏頭喊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跛腳的年輕郎中走了出來,


    打著哈欠,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什麽病?”郎中看了眼林歸安不鹹不淡的說道。


    “不是我。”林歸安朝後揮了揮手,於大牛才牽著黃牛走了進來,“我爺受了點小傷,可能要縫幾針?!”


    郎中又是打了個哈欠,“小傷不用縫,開點止血藥就行。”


    說著已經開始打起了算盤,“看病五兩,開藥也是五兩。”


    “大夫您還是先看一看。”


    林歸安眼神示意於大牛先去關門,然後在小心翼翼的將明伯從黃牛上背了下來。


    掀開麻布看到明伯傷勢的同時,年輕的郎中瞳孔迅速放大,支支吾吾的朝裏喊著,“爹......爹!”


    又是過了好一會,一個看起來年長些但還是跛腳的中年郎中走了出來。


    “什麽事,小崽子,不是說沒什麽大事別叫我嗎?”中年郎中提著褲子,一臉無語似乎被打擾了雅興,“就算是有難纏的病人,你就說本店小病能治,大病治不了。”


    “你看!”年輕郎中聲音顫抖著說道。


    中年郎中循聲望去,瞳孔同樣縮了起來,


    從診十多年,他還沒看到這樣傷的如此重的病人。


    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還不停往外溢著血,


    若不是還能聽到微弱的唿吸聲,他都以為病人已經嗝屁了。


    “大夫能治嗎?”林歸安詢問道。


    “我......”不能治的話剛要說出口,脖子上無緣無故的多了一把刀。


    林歸安貼在中年郎中的後頭,看起來活脫脫的一個活閻王,“不要告訴我不能治,我要你保住老頭的命!”


    中年郎中哽咽著開口,“我......我盡量!”


    “小崽子,快給病人抬進去!”中年郎中對兒子說道:“這場高端局!”


    修羅門的殺手不可謂不歹毒,幾乎將明伯打得半死,


    幸得林歸安手裏還有當初明陽真人賞賜的丹藥,這才續上了命。


    不過這倔強的老頭也是厲害,一路上流著血,卻是一聲疼也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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