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姐,東家這兩天怎麽吃的如此多。”


    “尋常時間每道菜也就嚐個鮮,近兩天不知怎的,幾乎都是光盤!”


    侍女附在柳葉兒耳邊輕聲問道。


    柳葉兒蹙著玉眉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歸安哥哥是受了什麽刺激。


    這兩天精神狀態有些詭異。


    “會不會是中邪了?”侍女口無遮攔道。


    “別瞎說。”


    “可最近東家確實很奇怪,每天晚上神神叨叨的,


    還在東院客廳立了個仙牌,裏頭居然供奉著一隻死蝴蝶,


    還稱它為蝶花娘娘。”


    “竟有此事?”


    侍女點了點頭,頗為擔憂東家的精神狀況。


    要是東家倒了,她們也就沒飯吃了。


    柳葉兒思索片刻,從袖口裏拿出一個錦袋,裏麵是幾錠白銀,


    似覺得不夠又從櫃上取了銀票,鄭重其事的交給侍女:


    “你立刻去西邊坊市募集一些江湖術士,價格不要擔心,活好的都給請來,


    隻要能治好東家的都重重有賞。”


    東院客廳,林歸安照舊讓下人準備了一些灶糖,蔬果,點心。


    他親自擺在了蝶花娘娘的仙牌前。


    頗有腔調的點上兩根紅蠟燭,地香過火,


    誠懇的行了幾次跪拜之禮,這才小心翼翼的插到香爐裏。


    “蝶花娘娘,你看我這仙牌給你立了,貢品呢也樣樣不少,用的都是皇宮禦膳房級別的糕點。”


    “您就大發慈悲,把肉蝶從我體內引了出去,


    或者有沒有其他辦法,您顯個靈,隻要不吃人,都行!”


    林歸安又是鄭重地拜了幾下。


    算算日子已經有兩日了。


    不用說,這兩天肉蝶一定是天天吸食血液。


    每每做一些事,總感覺心有餘力不足。


    好幾次差點暈倒在書桌上。


    過了今日就是第三天了,他要是不吃。,


    那麽明日肉蝶便會吃自己的肉,到時又要受許多苦頭。


    想到這裏,他便愈發鬱悶。


    側過身體,大吼一聲:“廚師長,我要的番薯怎麽還沒烤好?”


    “來了,來了!”


    柳葉兒端著一大盆烏漆麻黑的番薯款款走來。


    走路時連裙子都飄舞起來,氣喘籲籲道:“哥,這些都是從農莊買來的番薯,很新鮮。”


    “怎麽是你送過來的?”


    “哥待葉兒如此之好,葉兒就是端個盤子,不打緊的。”


    柳葉兒將盤子放在桌上,這麽多番薯還挺沉。


    才幾步路就讓她這個娘子氣喘籲籲的。


    而且哥最近也是奇怪。


    以前向來是不會吃這些糟糠之物的。


    “需要葉兒給你剝皮嗎?”


    “我不吃,供著!”


    “供著,給那隻死蝴蝶?”


    “那是蝶花娘娘,以後萬不可說那幾個大逆不道的詞。”


    林歸安的語氣很重,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柳葉兒。


    如今就為了一隻死去的蝴蝶生氣。


    看來真如婢女所說的。


    林歸安中邪了,中的還挺深。


    “還有什麽事嗎?”


    見柳葉兒遲遲沒有離開,林歸安問道。


    “沒,沒事......”


    猶豫了很久,柳葉兒才咬緊紅唇,“聽說東街來了幾個能人異士,頗有道法,


    不但能治病,祈福,還能驅邪,


    我想帶他們來燕迴樓做一場道法!”


    “這些事你去做便是,需要錢去賬上取,我去午睡了。”


    林歸安連打好幾個哈欠。


    不知道為啥,最近的瞌睡也變多了。


    “好!”


    ......


    小侍女總算不負眾望,從東街請來了老道士。


    一身黃袍,背著把桃木劍。


    身邊還跟著一個抱著香爐的童子,瞧這架勢應該是有些道行的。


    “葉兒姐,就是他治好了官夫人的頑疾,


    剛我去請他的時候,看他做過道法,很有氣勢!”


    “瞧著不錯,你做的很好。”


    黃袍老道士眯著眼看了看眼前的酒樓。


    原來不過是一個商賈人家。


    梁國重農,怕是撈不著多少油水。


    姿態便也放的很高。


    柳葉兒趕忙迎了上來,這些年跟著歸安哥哥口才是練得極好的。


    當下就將老道士誇了個遍。


    老道士聽得也不停撫著胡須。


    一道一個哪裏哪裏。


    “不知娘子想要做什麽業務?”


    “業務?”


    “我師傅的意思是治病,驅邪,還是祈福。”童子補充道。


    “都要!”柳葉兒脫口而出。


    “都要?”


    老道士眯眼打量著柳葉兒,嘖嘖幾聲,道:“娘子是知道的,我們做法事代價可是很大的。”


    柳葉兒也不吝嗇,當即抽了一遝銀票出來。


    徒弟看的目瞪口呆,差點漏了相。


    哪怕是治好了官府人的頑疾才一摞銀子,不過百兩。


    這姑娘居然一下掏出了一遝銀票。


    還全是梁國最大麵值的。


    老道士還好些。


    隻是咳嗽了幾句就又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


    “老道剛來酒樓的時候就有感覺,頂樓有一團黑氣作祟,怕是樓裏頭有人被邪祟附身啊!”


    柳葉兒點頭如搗蒜:“道長一定要救下我哥。”


    接著柳葉兒又拿出了一遝銀票。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居然是一條大魚啊!


    老道士本想先做祈福的法事走個形式。


    不過在柳葉兒迫切的要求下。


    還是決定先為他們的東家驅邪。


    林歸安午憩過後便趴在窗台看雪、


    這兩天肉蝶安分了不少,也不在身體裏亂爬了。


    怕是吸血吸飽了,明日就該是吃自己的肉了啊!


    不行,今天必須得吃個人......


    可是吃誰呢?


    大梁國都的百姓可是都有籍貫注冊的。


    萬一失蹤一個人必然會引起官府的追查。


    倒是有許多沒有籍貫的乞丐。


    想到這裏,林歸安抽了自己一巴掌:“生為君子坦坦蕩蕩,不說為民謀利,可也不能做那樣豬狗不如的事。”


    最好是壞人,壞的透頂的外來人士。


    可這大雪天去哪裏找這樣的人?


    林歸安如此想著,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接著傳來柳葉兒的聲音:“哥,黃道長要來你房裏做法事。”


    不見的話卡在喉嚨,林歸安表情變的複雜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糾結了一會才說道:“讓他進來吧!”


    在梁國這種江湖騙子很多,騙財騙色的。


    壞事做盡,偏偏還倍受官家的信賴。


    如果要吃人,他們倒是很好的選擇。


    “我等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驅邪,娘子先離開吧。”


    黃袍老道士抽出桃木劍,又飲了一口葫蘆裏的酒水吐在劍上。


    隨後才掏出了一疊符篆貼滿了整件黃袍。


    童子徒弟摸了幾把香灰,沿著門廊灑下。


    這些香灰是供在廟堂的,染了仙氣、


    對這些邪物厲害的緊。


    就算師徒兩人打不過那邪物,也能將其困在裏麵從容逃出。


    “準備好了嗎?徒弟,這是一場硬仗。”


    老道士又拿出一串銅錢。


    “準備好了,師傅!”


    葫蘆酒水開路,老道士一下就踹開了房門。


    想也沒想的就拋出一串銅錢。


    幾乎同時搖晃著銅鈴,嘴裏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


    “咚——”


    似是銅錢和頭骨碰撞的聲音。


    正在喝茶的林歸安捂鼓起包的額頭,喊道:“老道士,你活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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