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函他們見到來人連忙轉身給沈太太點頭致了一個禮。


    “怎麽迴事?”


    看著裏麵的情景,沈太太的腳步在門口頓住了,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一股鐵鏽味撲麵而來,沈太太心裏沒由來的不安。


    箱子裏麵紅白交錯的白手巾,還有隨意丟在地上已經砸壞的鎖,周圍簡直就是一片狼藉。


    “這些都是什麽!”


    “哪個天殺的在阿白的屋子裏放這些玩意!”


    不安在沈太太心裏蔓延,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她不願意相信。


    沈太太一片木然,指著那一箱子的東西,聲音冷冽。


    沈時睿看著自家娘親的態度,沒有直接告訴她這些就是阿白的東西,順著沈太太的話接了下去,“阿娘,你別生氣,這些東西我等會就處理掉。”


    “處理掉……”


    沈太太強裝鎮定,但是沈時睿迴答中的處理掉這個詞好像觸到了她的神經,頓時,沈太太就鎮定不下去了。


    沈太太將沈時睿手裏麵的病曆看了一遍,她是識字的,但是她沒看明白,她的阿白到底生了什麽病。


    “什麽是軀體化症狀……”


    沈太太看不明白,但是她知道,這本病例正在告訴她,她的阿白是一個神經病,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怎麽可能,阿白怎麽可能有這個病!他這麽聰明,從小就懂事……”


    沈太太低聲呢喃著,聽著沈太太的話,沈時睿站在旁邊,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捏住。


    沈時睿轉頭看向旁邊的幾人,“你們先出去。”


    “是。”


    書函出去後,順道關上了門,屋裏隻剩下沈時睿母子。


    沈時睿看著沈太太吐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阿白現在這個情況,他們作為家人不可能坐視不理。


    這件事遲早是要攤開了說的。


    “娘。”


    沈時睿的話還沒出口,沈太太的情緒直接就爆發了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阿白是出事了,我之前還說他怎麽那麽聽話,我們叫他出去玩就出去玩,讓他去陪陪女孩子就陪陪女孩子。”


    “我還以為他是改過來了……”


    “他怎麽可以自己傷害自己,流了這麽多血,會死人的。”


    現在在沒有外人,沈太太再也壓抑不住心裏麵的難過和苦澀,“都是我給害了他,之前你小姨死了,我恨你們外祖,現在我也要逼死我的阿白了嗎?”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阿娘,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將這些事情都背到自己身上。”


    沈時睿看著他阿娘這樣,心裏很不是滋味,伸手抱住了沈太太。


    呀的一聲,原本關緊的門推開了一條縫隙,但是沈太太的話一出,外麵的動靜似乎一瞬間停頓了,門外沒再有任何響動。


    事情都到了這個時候,沈時睿的手指蜷縮了一瞬,終究還是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娘,之前鄧皓那些事情我沒有跟你們說清楚,其實阿白喝醉酒那天就是鄧皓送他迴來的,那天我的車就跟在他們的後麵。”


    “不是鄧皓那個小子甩了我們阿白嗎?”


    沈太太瞪大了眼,之前她看阿白那副樣子,心裏一直都以為他們倆已經鬧掰了,鄧皓在她心裏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


    沈時睿垂了垂眸子,“當時我們排擠他的生意,後麵言家那個姑爺就過來找我談了這件事情。”


    “他說,這些都是鄧皓想出來做戲的,他說鄧皓看見阿白精神狀態不好,我們沒辦法接受他們,他也不想阿白這樣下去。”


    “當時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們的鬼話,那簡直就是荒唐,後麵我調查了一番,許為說的事情一分不差,那天鄧皓就是一直跟在阿白身邊。”


    沈示白靜靜地站在門外,裏麵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他的唿吸漸漸地有些急促。


    書函站在一旁有點擔心,小聲叫了一聲,“少爺。”


    沈示白微微搖搖頭 。


    “之前我想著,他們的事情不應該再糾纏下去,所以我就一直沒有說出來,後麵阿白要問,我也提醒了那些小廝,不要再將這件事情拿到明麵上來,讓他們爛到肚子裏。”


    沈示白低低地笑了一聲,眼眸裏泛起了水光,這些事情真的就是陰差陽錯。


    可是現在又能怪誰?


    怪大哥騙他嗎?怪鄧皓沒有解釋清楚?還是怪自己脆弱,亦或者怪這個世道為難他們?


    現在想這些事情沒有什麽任何意義,他知道,他就是生病了,他應該吃藥,現在他知道鄧皓沒有背叛他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他也不想在和鄧皓糾纏下去了,他大哥說的沒錯,再糾纏下去對他們都沒有好處。


    他以後,不會再提這些事。


    當天晚上,這件事情還是在沈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家對沈示白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沈示白知道他們的顧慮,臉上其他的沒什麽表情,明明白白地跟他們說清楚。


    他以後不會再提起任何關於鄧皓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會再和任何人相親。


    沈明堂看著坐在下麵一臉平靜的兒子,端正的青年正聲音和緩地說著他沒事,這是這段時間思慮過重,讓他們不要擔心。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心情。


    他家阿白一直都很懂事,現在即使是生病了也一樣的懂事。


    晚上沈示白吃了幾顆藥,正準備睡覺,這時,磕磕地傳來幾聲敲門聲。


    “進來吧。”


    外麵一片漆黑,沈太太推門走了進來。


    “阿白。”


    “娘?”


    這麽晚了,沈太太突然過來,沈示白有點驚訝。


    沈太太走進來看見桌子上放著的藥瓶,一時間視線定在了那邊。


    沈示白笑了一聲,“娘,你不要多想,我現在就是生病了,就像平常的發燒感冒一樣,我也是要吃藥才能好的。”


    “什麽發燒感冒!發燒感冒能這麽難受嗎?”


    看著沈示白一臉風輕雲淡地說著自己的病情,沈太太心裏一陣難受。


    “就是有時候睡不著覺,我不難受,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阿白。”


    “你能不能給阿娘看看。”


    沈太太的話一出,沈示白遲疑了半晌,他不想將自己的傷疤掀開給其他人看,就算是爹娘也很讓人難堪。


    “好。”


    睡袍寬鬆的衣袖慢慢地往上掀開,在隱隱的燈光下,白皙的手臂並不像往常的光滑漂亮,上麵結了斑斑點點的血枷。


    “阿白,對不起。”


    “娘,你別對我說對不起,這件事情怪不了誰。”說著沈示白笑了笑,“這些疤就是看著難看,但是它沒有多疼的,沒有多大事。”


    “怎麽能不疼……”


    沈太太的聲音有點哽咽,她走過去伸手抱住沈示白,像小時一樣伸手在後背順著沈示白的後背。


    “阿白,我們以後要是要去醫院複診,我們別自己去了,阿娘陪著你一起,我們好好吃藥,一定能快快好起來的。”


    “好。”


    沈示白虛舉著的手慢慢地抱住沈太太。


    沈明堂就站在外間,沈示白的視線穿過屏風,兩人四目相對。


    沈明堂的視線和沈示白對上,下一瞬,沈明堂便垂下了眸子,看著裏麵的場景,沈明堂一時間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一股什麽樣的滋味。


    屋子裏裝著琉璃燈,沈明堂的視力很好,隱隱約約他還是看見了沈示白手上的傷痕。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堅持錯了,但是在他的心裏,男人就是應該跟女人在一起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到底出了什麽錯。


    事情已經說開,沈示白也沒再跟自己較勁,每天堅持吃藥,配合治療。


    日子就是這樣走著,開始的時候,沈示白上課的講台上,還是每天都擺著一個做工很精致的草莓小蛋糕。


    沈示白一直沒有理會, 後來,之前的小蛋糕沒再出現過。


    一切似乎都已經平靜,鄧皓好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三個月。


    沈示白的病情終於穩定了,現在除了每天實在是睡不好覺,亦或者是心情很糟糕,沈示白才會吃半片藥。


    今天是最後一次麵診。


    史密夫先生拿著沈示白的遞過來的檢查單看了一遍,笑著看向眼前的年輕人。


    “沈先生,你恢複得很不錯,我現在完全可以診斷你已經痊愈了。”


    “你簡直太棒了。”


    看著史密夫醫生給自己豎起的大拇指,沈示白也忍俊不禁地彎了彎嘴角,“謝謝。”


    史密夫將沈示白的病曆單整理好,遞過去給他,“好啦,你現在的狀態就很好,這是你的勳章,你要記住,你可是一個大英雄。”


    “這段時間謝謝你,史密夫先生。”


    沈示白接過病曆,站起身給史密夫鞠了一個躬。


    “哈哈哈,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你們中國是不是有那個古話叫,恭敬不如從命。”


    史密夫帶著英文腔調的漢語不是太清晰,但是沈示白還是聽清楚了,也跟著史密夫笑了笑,隨後想想,那好像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史密夫先生,你是個有趣的人。”


    “噢,謝謝,你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


    這是一個很高的評價,史密夫聽見沈示白這樣說,笑著道了一聲謝。


    今天聊得很開心,後麵史密夫先生沒有病人過來,沈示白就請史密夫先生去吃了一頓飯。


    今天沈示白沒有開車,他是上完了課直接走路過來的。


    他們吃完飯後,天色已經暗了,這個時間點沈示白走迴去也行,但是史密夫有點老眼昏花,他怕是走不了夜路。


    飯店外麵是一排等著拉人的黃包車,沈示白招了兩輛車過來。


    沈示白和史密夫告別後,這邊的車夫就開始調轉路線往沈府的方向趕。


    沈示白坐在黃包車上迴想著今天一天的事情,最近青年日報也辦的越來越大,它現在幾乎可以和上京日報齊頭並進。


    現在京城的路麵都是一些青石板鋪成的,有些地方坑坑窪窪的崎嶇不平,前麵的車夫使勁地蹬著下麵的腳踏,這一段路是最多小巷子的。


    平時那些燒殺搶奪的事,沒少在這片地方發生,每次接客經過這個地方,他都是心驚膽戰的,就怕出點什麽事情。


    以後他的名聲要是臭了,那些客人怕是也不願意坐他的車了。


    車夫蹬的飛快,心髒都快要飛出來了,突然,路邊的巷子裏突然衝出來幾個像是小混混一樣的流氓地痞。


    黃包車忽然從後麵被直接拽住,黃包車被迫停下。


    一個小混混頭子一樣的地痞,手上甩著一個小刀站在黃包車前麵,有些挑釁地看著坐在裏麵的沈示白。


    “怎麽?我們的沈大主編還不下來,難道是要我請你下來嗎?”


    車夫有點戰戰兢兢,聲音有點顫抖,但是為了以後糊口,他還是顫著聲音維護沈示白,“你們不要胡作非為,前麵不遠就是軍民塾……”


    小頭子聽見車夫的聲音皺了皺眉,拿著小刀在他身前劃了劃,“現在有你說話的份嗎?閉嘴,你要是敢再講一個字,有你好看的。”


    沈示白看著外麵的情形,皺了皺眉,“你們是誰叫過來的?”


    沈示白不下來,突然,前麵的頭子有點不耐煩了,“叫你下來你就下來,別那麽多話,你要是再不下來,我就保不定後麵會發生什麽事了。”


    沈示白緊緊抓著黃包車的車把,指關節微微地發白,剛才他就發現了,車靠椅的旁邊放著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沈示白摸出來那根棍子,將它握在手裏,估摸著怎麽收拾掉他們。


    但是下一瞬,前麵小頭頭的話剛說完,突然,從旁邊岔路口猛地衝出來一輛吉普車。


    吉普車擦著黃包車直對著前麵的小混混頭子衝過去。


    砰的一聲,小頭目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幾圈,“你他媽!你是不是有病!”


    車速被控製住,小頭目撞得不是太嚴重,但是他還沒有站起來,吉普車朝著他又衝了過來。


    小頭目連滾帶爬地滾進旁邊吉普車進不去的小巷子,他感覺他要是猶豫一秒,後麵他可能都沒命了。


    其他的小混混看見有人過來,頓時像是蒼蠅一樣,嗡的一聲,瞬間不見蹤影。


    這些大人物的事情他不想摻和,黃包車看準時機,小頭目一被撞開,瞬間,他就猛蹬腳踏,沒一會就蹬出了老遠。


    沈示白迴頭看了一眼後麵的吉普車,視線落在了車牌上麵,隨後收迴了視線,垂著眸子迴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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