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準了心髒的匕首,在最後一刻還是歪了,擦著胸口紮進了言楓的左邊的肩膀。


    汩汩的鮮血染紅了沈示白的雙眼。


    沈示白眼睛一片猩紅地瞪著眼睛看著言楓,“你不是很怕死嗎!”


    “你放什麽手?!你為什麽放手!”


    沈示白朝言楓吼了幾聲,左手顫抖著捏著言楓的脖頸,眼神有點不太正常。


    “你說,你為什麽放手!”


    沈示白掐著言楓的脖子越來越用力,言楓的氣管被卡住有點唿吸不過來,伸手推了推沈示白。


    “阿白……,我透不過氣……”


    沈示白好像沒聽見一般,低聲呢喃著,“你這個騙子,你怎麽會放手!”


    言楓右手被匕首紮著,左手推著沈示白又使不上力,言楓根本就推不開沈示白的手,氣道裏的空氣越來越少。


    “阿白,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死了……”


    言楓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沈示白的耳朵,之前沈示白生氣的時候隻要摸摸他的耳垂,沈示白就很好哄的。


    但是這一次,好像不奏效了。


    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言楓的視線有點模糊,看來今天他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不過沒關係,死在沈示白的手裏也值了。


    “少爺?!少爺!”


    這時,門外傳來了書函他們幾個的聲音。


    砰的一聲,房門瞬間被踹開,幾人一眼便看清了裏麵的情形,連忙跑過來將沈示白拉開。


    書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左肩膀插了一把匕首的言楓,視線在言楓肩膀上的匕首上停留了一瞬。


    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這把匕首他記得,是前段時間大少爺去西北被少爺帶迴來的。


    “少爺,你沒事吧?”


    沈示白沒有迴答,低頭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緩慢抬頭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言楓。


    “送他去醫院。”


    “少爺……”


    沈示白轉頭看向書錦,眼神平靜地像一潭死水,“我沒事,你們送他去醫院。”


    “是……”


    言楓被送到了醫院,這件事本來就驚動了沈家,沒多久,沈家的人都陸續去醫院看了言楓。


    這件事情畢竟是他們阿白做錯了,這後麵的事,要是鄧皓那個小子心眼小一點,他們阿白有的是麻煩事。


    他們好話賴話都說了後麵也沒見鄧皓表個態,每天他們一過來就伸著腦袋往外看,他們哪不知道他這是想見誰,但是最後言楓還是沒有如意。


    他在醫院住的這幾天,沈示白一眼都沒有過來看過他。


    已經快出院了,言楓看著走進來的沈時睿,臉上的笑意帶著些自嘲,“在你們眼裏,我就是這麽小心眼的人嗎?”


    沈時睿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言楓,挑了挑眉,“隨便吧,我今天是過來給你結算後麵的住院費用的,你自己收拾好迴去吧。”


    沈時睿將手裏帶來的向日葵放在言楓的床頭,說完話轉身走了。


    言楓看著床頭的花,頓時有點想笑,你們京城人真是講究禮數,就算是過來結算清單都要帶上一束花,仿佛進醫院不帶花會被世人所恥一般。


    早上九點。


    後麵的三節課都是他帶的。


    沈示白在辦公室就著溫開水吃了兩片藥,將藥瓶放進櫃子裏鎖好,隨後收拾好書籍就往課室那邊趕。


    兩邊的距離很短,就兩步路的距離,九點半才開課,沈示白到課室的時候還很早,沒到上課的時間。


    不過課室下麵的座位差不多也坐滿了人。


    沈示白一進來,教室裏麵原本還在議論的聲音霎時間停頓了下來。


    但是下一瞬,一道洪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沈老師,你的蛋糕又開始送過來了!”


    沈示白看了一眼擺在講台上熟悉的草莓蛋糕,眼裏閃過了一絲水波,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水波還沒有蕩漾幾分鍾就隱秘了下去,留下一個風過無痕的水麵。


    看著巋然不動的沈示白,那個膽大的男生,迴頭掃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同學,“我說,送小蛋糕的同學下次就不要再送了吧,沈老師除了第一次吃後麵都沒收呢。”


    接著上麵的,另一個調皮的男生也開始附和,“就是啊,沈老師應該都有女朋友了,前幾天我還見到沈老師帶了一個漂亮的女生過來參觀京大呢,你們就別為難沈老師了,省得沈老師迴去還要招師娘罵呢。”


    之前他們這群人就已經起哄過的,但是講台上麵的蛋糕就是沒人認領,他們和沈示白年齡相差不大,有時候就喜歡開一些沈示白的玩笑。


    大家都盯著上麵的草莓蛋糕就看著沈示白怎麽處理,這時女生們看著那塊蛋糕也在下麵小聲嘀咕著。


    “這草莓蛋糕不是前幾天就停了嗎?我還以為她放棄了呢,怎麽今天又送過來了,這個包裝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這人可真有恆心,要是我,我可不行,這大清早的,多冷啊。”


    她旁邊的人笑嘻嘻地推了一下她,“所以說啊,你就追不到沈老師唄,人家以後和沈老師秀恩愛,你就是在旁邊看著喔喔叫的那個。”


    女生惱了了一下,伸手捶了一下旁邊的女生,“你說啥呢……”


    現在還是課間時間,沈示白沒有理會下麵還在議論紛紛的眾人,整理著教案。


    講台的地方本來就不大,那個草莓蛋糕實在是太搶眼了,沈示白的視線不經意間還是落到了它上麵。


    開始的時候,沈示白以為是哪個學生的心意,就是一個小蛋糕他也不好拒絕,課堂上麵起哄叫他吃小蛋糕,後麵他就如了他們的意,吃了蛋糕。


    但是那個蛋糕一入嘴,他就感覺不對勁,這個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和鄧皓給他做的沒有半分差別。


    後麵他再沒吃過……


    “叮鈴叮鈴……”


    外麵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課室一瞬間安靜,之前的熱鬧煙消雲散,課室裏麵隻剩下講台講課的聲音和課本翻頁的聲音。


    三節課過的很快,他們還沒有感覺過了多久就到了十二點。


    沈示白收拾好東西正要走,這時後麵一個男生追了上來,“沈老師你等一下!”


    “什麽事嗎?”


    沈示白停了下來,藍夜塵連忙將之前準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是之前我們課題組的事情,那些文章我們已經寫了大致一半,但是我還是有點事情不太明白,老師你幫忙看一下。”


    沈示白收好了藍夜塵遞過來的資料,“好,我看看,後麵我看完,給你們標注好,你們來我辦公室找我,或者去青年日報的編輯部找我也行。”


    聽見這話,藍夜塵一喜,“真的嗎?我們能去青年日報的編輯部?!”


    看著眼前激動的青年人,沈示白笑了笑,“可以啊,以後青年日報還要靠你們年輕人投稿呢。”


    “那好,那時候我去找您。”


    “對了,我還有一個地方不太明白……”


    因為這些都是口頭上就能說清楚的,兩人邊走邊聊著,往常藍夜塵也喜歡找沈示白討論,藍夜塵追著沈示白問問題的場景,在漢語言學院可以說是很常見的。


    兩人聊著,突然沈示白朝前麵的樹林看了一眼,他旁邊的藍夜塵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看見言楓的時候,藍夜塵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這個人是不是有病,我都見了他不下五迴,每迴都直勾勾地看著您,他不會是什麽變態吧!”


    “沈老師您等一下,我過去問問他。”


    說完,藍夜塵還沒等沈示白有反應,扭頭就朝言楓那邊走去。


    “你這人幹什麽?”


    言楓的視線轉移到眼前人的身上,仔細地端詳,視線飄到沈示白的臉上,言楓心裏霎那間有些難受。


    他對別人都是笑臉相迎,唯獨麵對他,臉上的笑意立馬收了迴去。


    “你還看!”藍夜塵推了一下言楓。


    “嘶。”


    藍夜塵的手剛好推到了言楓的傷口,尖銳的疼痛直竄上腦袋,言楓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看著言楓的表情,藍夜塵後退了一步,“你怎麽啦?我可沒碰你,你別想訛上我。”


    “我沒想訛上你。”


    言楓看了一眼沈示白,沒有再理會藍夜塵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看著言楓的背影,藍夜塵皺了皺眉,弄什麽啊,搞得好像他欺負人一樣,藍夜塵朝言楓的背影喊一聲。


    “你以後別再盯著我們沈老師看,你要是敢對他不利,我們京都大學的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聽見這句話,言楓轉過頭盯著藍夜塵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他不利。”


    說完,言楓的視線還是掃了一眼沈示白,隨後真的轉身走了。


    藍夜塵看著言楓的背影,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人真的是,怎麽看怎麽奇怪。


    算了,剛才看著他也不像是壞人。


    藍夜塵往沈示白那邊跑過去,“沒什麽事,走啦。”


    聽見藍夜塵這樣說,沈示白也沒再追問。


    迴到辦公室的時候,沈示白摸出鑰匙將鎖在箱子裏的藥瓶又拿了出來,沈示白抓著藥瓶的手有點抖,掀開藥瓶胡亂地倒了幾顆出來。


    五顆。


    醫生說過,一天最大的量隻能是五顆,今天早上已經吃了兩顆。


    正想要往嘴裏倒,下一瞬,沈示白的手還是停了下來,抖著手將其中的兩顆丟迴藥瓶裏麵。


    沈示白將剩下的藥胡亂地丟進嘴裏,水壺裏沒有水了,沈示白幹撅著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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