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示白的聲音很小,但是言楓正低著頭給他掖被子,即使那句話很小聲,但也像是在言楓耳邊炸開的一樣。


    言楓掖被子的手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沈示白,“要是你覺著貴,可以降價的。”


    這句話傳來,沈示白也跟著抬頭,兩道視線在空氣中不期而遇。


    下一瞬,沈示白猛地錯開這兩道交纏的目光。


    “那倒不必了。”


    說完,沈示白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是說要出去嗎,快些走吧。”


    言楓看著沈示白錯開的臉頰,眼裏一時間閃過失落,抿了抿嘴,“好,那我這便走了。”


    “嗯。”


    聽見沈示白的話,言楓掃了一眼放在床頭櫃麵上給他準備的東西,隨後轉身出了門。


    *


    這邊訓練場裏。


    言楓他們這邊的軍體拳還有木倉法之類的一些東西都已經學得七七八八了,因為場地的問題,他們這一堆人是分成兩隊人訓練的。


    兩個場地是不在一個地方的。


    這幾天,訓練場裏麵都是在練習木倉法,一群人在靶場上端著木倉打靶。


    “砰砰砰”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用木倉,即使現在時事動蕩,但是木倉也還是很稀罕的。


    之前他們一直都是拿弓箭在靶場上練習瞄射的準確性,現在差不多熟練了便分配了真刀真槍的實家夥。


    隨著,靶場木倉聲的響起伴隨著幾道慘叫聲。


    太陽熱辣地炙烤著靶場的地麵,似乎裏麵的空氣都已經沸騰起來,氣體在裏麵不斷滾動著,隨著慘叫聲空氣中瞬間彌漫了一股鐵鏽味。


    “來人將這他拉下去。”


    似乎這樣的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一樣,教官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畢竟是第一次摸到真家夥,即使開始的時候教官已經跟他們說過了要注意木倉支的後座力,但是靶場上麵還是有一堆人打偏了。


    甚至有一個手忙腳亂的直接射偏到自己身邊的人腿上。


    “你他媽耳聾嗎,不會壓住木倉嗎,亂射,你他媽怎麽不射到你自己身上。”


    “啊,我告訴你,要是我的腿廢了, 你也不會好過的。”


    被打傷了腿,那個有些粗獷的青年人已經有點瘋顛,對著旁邊的人就開始罵娘。


    教官的聲音剛響起沒多久,後麵便進來了幾個人將那個受傷的人帶了下去。


    “ 這一次念在你們是初犯,這件事情便不追究了,要是下次再有,你們可得要緊緊你們身上的皮。”


    教練站在旁邊陰涼的樹蔭下麵,掃了一眼站在靶場上的幾十個人,視線在言楓的身上頓了頓。


    隨後朝著那邊站在靶牌旁邊的人,“讀牌環。”


    “是。”


    那邊大聲的應了一聲。


    徐睿,九環,五環,八環。


    林振宇,五環,三環,七環。


    ……


    許為,七環,八環,九環。


    一連串的讀過來,有將近一半的人都是脫靶的,而中靶的人中也將近一大半的人是徘徊在五環之下。


    許為聽見自己的靶環到了九環,朝言楓這邊叫了一聲,“怎麽樣,不錯吧。”


    說著,許為揚了揚下巴,言楓看著他高興的樣子笑著點了下腦袋,“確實很不錯。”


    “以後我可以教你。”


    ……


    鄧皓,九環,九環,十環。


    沒一會,言楓的環數被報了出來,聽見這個數字許為有些驚訝,轉過頭直接給言楓立了一個大拇指,“草,原來你才是大佬。”


    “虧,我剛才還說教你呢,一下子就變成班門弄斧了。”


    看著許為懊惱的表情,言楓笑了笑,“我可能是基礎練得比較好,你也不差,練多了也是百發百中的好手。”


    “你說得容易。”聽見言楓的話,許為一臉便秘的臉色看著他。


    言楓的環數一出來,周圍的人都看向了言楓,有些人躍躍欲試的想要找言楓傳授經驗。


    但是下一刻,教練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好了,安靜。”


    “你們之前已經學過要怎麽瞄準之類的東西,你們記住要注意一下後坐力的問題,射擊的時候木倉不能脫手。”


    說著,教練拿過一個教員的木倉,示範了一遍拿槍的正確手法。


    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正中十環。


    “好,你們準備一下,再來一遍。”


    沒一會,教官一聲令下,整齊的砰砰幾聲響起。


    教官強調了一遍,後麵沒有人再脫靶,即使是最差的也能打到環上。


    接下來又是好幾次的木倉擊聲,言楓除了第一次打了個九環,後麵的幾次都是環環擊中靶心。


    “今早就到這裏,你們迴去的時候要想一想你們動作的問題,好,收操。”


    言楓上繳了木倉後,連忙追上教練,“教練等一下。”


    聽見言楓的話,徐正偉頓了頓腳步,後頭看了一眼言楓,“什麽事?”


    “後麵我想請幾天假。”


    這話一出,徐正偉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方才打得不錯,年輕人不要自以為是飄飄然,這樣隻會禍害自己的前途。”


    “下個月就開始大比了,你那點子事比這個更要緊嗎?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聽著徐正偉的說教,言楓垂了一下眼,“兩個都很重要。”


    “我沒有飄飄然,我在家也會練彈弓,幾天後迴來,我會加倍的練迴來。”


    徐正偉看著言楓一臉堅決的表情,有些不耐煩地唿了一口氣,“那你迴吧,大比拿不著好名次,那也是你的事。”


    看著徐正偉的背影,言楓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轉身走出了訓練場。


    “剛才徐教的臉色忒難看,鄧皓的膽子也忒大的。”


    一個小青年看著言楓的背影語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鄧皓膽子大,還不是他打得好,要不然你以為徐教能給他好臉色看,要是我們,怕不是早就被罵得狗血淋頭,還想請假?。”


    另一個青年說著,朝剛才的小青年翻了個白眼。


    沈示白失血過多,要吃一些補氣血的東西。


    言楓迴去的路上買了一塊牛肉,還有一大包紅棗和枸杞,準備給沈示白熬些牛肉粥喝。


    牛肉是紅肉,正好可以補補血。


    走到半道路過一間書舍,言楓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走了進去。


    言楓在裏麵逛了一圈,雜七雜八的裏麵什麽都有,有誌怪小說,有小人書,還有各種時興或不時興的報紙雜誌。


    “現在這邊時興的是什麽樣的報紙雜誌,給我找幾本好的。”


    那個小店員看了言楓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隨後還是引了言楓去看,“這邊就是現在時興的,你看看要拿哪本。”


    言楓掃了一眼,頓時下了決定,“就這幾本吧,人民日報,海城知事,還有這本誌異怪說。”


    小店員聽見言楓直接說出了書名,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先生你這是識字的?”


    言楓彎了一下唇,“略知一些,平日裏讀寫報紙書籍還是夠用的。”


    他身上帶著一身的汗,衣服幾乎已經濕透了,看著就是幹苦力活的著實不像是會識字的人。


    “先生實在謙虛,能讀報的,已經是有些學問的先生了,我這便給你包起來。”


    現在這個年頭才平定戰亂沒多久,學校也是才恢複了招生。


    往上十幾年處在戰亂時期的人,大多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要說能識字的必定是家底淵源深厚,家中人教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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