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堂見著自己夫人被沈示白給氣跑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話,這兩個人就是冤家,真是誰也不讓著誰,倔得跟一頭牛似的。


    “你真的是。”


    沈明堂站起身,瞪著眼睛看著沈示白,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深唿了一口氣,隨後轉身朝自己的夫人追過去。


    聽見言瑤聲音,沈示白收迴了看著父母親背影的視線,轉頭看向坐在旁邊仰著腦袋看著自己的小女孩,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嗯,瑤瑤在北平乖乖的,好好上學,江畔那邊的女子學堂很好,聽母親說,瑤瑤的學習很好呢。”


    “我也想和你……”,聽著沈示白的聲音,言瑤鼻頭有些泛紅,“好,瑤瑤會好好學習的。”


    頓了一會,言瑤看著沈示白又開始說道,“示白哥哥你說下一年的新春要帶瑤瑤去湖畔那邊踏春遊湖的。”


    沈示白低垂了一下眼眸,隨後抬起眼皮,眼睛看著言瑤那張好看的臉頰。


    “不好意思,瑤瑤,下一年的踏春我怕是去不了了,那時候,瑤瑤可以找一些平時誌同道合的朋友相約一起去,那樣肯定也是一次不錯的體驗,等海城那邊的情況穩定了,我一定迴來陪你一起走一趟踏春。”


    言瑤沉默了半響,輕聲說道,“好。”


    *


    現在已經七月中旬 了,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


    上海青幫地下水牢。


    卡塔的一聲,水牢外麵的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了,一束強光從外麵射了進來。


    言楓眼睛上蒙著一條黑色的布條,但是由於長時間沒有接觸過陽光,現在猛地一亮,他還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輕微的側開頭避開射進來地亮光。


    幾個腳步聲傳來,聽著來的應該是三個人。


    突然,言楓的肩膀被人用力的踹了一下,“沒想到啊,這個小子骨頭還是挺硬的。”


    被踹了一腳,言楓隻是肩膀歪了一下,其他並沒有什麽反應。


    言楓已經被關在水牢裏麵四天三夜,水牢裏麵的水直接淹沒到他的腰腹部,即使是在夏天,但是冰涼的水一直在不斷地汲取著他身體的熱量。


    這段時間裏,言楓被泡在水裏,一直沒有食物的補充,全身冰涼。


    而且,隻要是意識模糊想要睡覺沒辦法再支撐住身體,沒一會便會滑進水裏麵三兩下的就被嗆醒。


    四天三夜,言楓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進入睡眠狀態,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他現在意識已經點恍惚了,半死不活的靠在水牢的牆上。


    “是嗎,嘿嘿,那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見到言楓被踹了一腳還一動不動,哇啦的一聲一整盆涼水從言楓的頭上澆了下來,頓時,言楓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欸若,清醒了。”說著話,一個腳又踹了過來。


    這句話的下一瞬,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將他拉上來。”


    “是,大人。”兩道有些討好的聲音異口同聲地答道。


    兩人拉著綁住言楓的鐵索,哇啦的一陣水聲傳來,言楓踉蹌地被人從水下麵拉了上來。


    下一刻,剛脫離了水麵的言楓猛地被按在旁邊的木架上,原本鎖著他手腕的鎖鏈搭在木架上將他的手臂一起綁在上麵。


    言楓身上穿著的麻布衣已經有些脫絲,還有幾道被鞭子抽裂開的口子,但是那一身衣服上半點血跡都沒有。


    隻是隱隱約約在衣服的遮掩下,還能看見底下遍布著的已經泡得發白的鞭痕。


    吱呀一聲,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站了起來,下一瞬,言楓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那個中年人拿著木板拍子在言楓臉上輕拍了幾下。


    “清醒了嗎?現在能認了吧。你身上帶著的那幾包貨是哪塊地方拿的。”


    一句一頓,每說一句話,那張木拍子就在言楓的臉上拍一下。


    “我不知道。”


    見到言楓還是沒有承認,拿著拍子的中年人嘴角笑了笑,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下一瞬,一條鞭子摔到了言楓的胸口上,牽連著原本已經麻木了的傷口又開始痛了起來。


    猛地來這麽一下,言楓下意識地呻吟了一聲。


    “嗬,痛嗎?說吧,隻要你將貨源說出來,這些所有的痛都不會再存在,我們也會幫你保密,你原來的主子也不會知道這事是你捅出來的,我們還能給你五百大洋讓你遠走高飛。”


    言楓抬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聽見這樣的話,心裏麵頓時想要發笑,要是現在招供了,遠走高飛?下一步恐怕不是被剁成肉糜變成你們魚塘裏麵的魚飼料。


    又是一陣靜默,站在言楓麵前的頭子好像已經沒有了耐心一樣,下一瞬,那個木拍子就直接戳在了言楓胸口上鞭痕處。


    “不要給臉不要臉。”


    一用力,猛地向下一按,已經泛白的傷口滲出了一點血絲。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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