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沈家大院。


    “嗑嗑。”用人敲了敲沈示白的書房門。


    察覺到外麵有人敲門,沈示白手裏還拿著賬本在看著,轉頭朝外間看了一眼,“進來。”


    聽見自己少爺的聲音,用人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報告,“少爺,張家公子又在外麵吵嚷著要見您,說是要討論文……”


    用人的話還沒說完,沈示白擺了擺手示意,“你去迴絕了,就說我沒空,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來與我說了。”


    “是,少爺。”領著少爺的吩咐,用人們連忙低著腦袋後退。


    終於有清淨了,沈示白繼續拿起賬本開始查賬。


    沒一會,外麵又傳來了一陣鬧鬧哄哄的聲音。


    “沈示白你給我出來,你莫不是要躲在家裏麵當縮頭烏龜了,沈示白,出來。”


    隨著喊叫的聲音,吱呀的一聲,書房的們被從外麵一手推開。


    張啟喊叫著衝進房門,突然看見沈示白在悠閑地坐在桌子邊看著書,頓時火冒三丈。


    “沈示白,這就是你說的沒空,你三番兩次地拒絕出席青年會議,本來我還以為你是準備著籌備一番大事業,沒想到你居然蝸居在此。”


    聽見張啟的話,沈示白笑了笑,“張兄這話就有所偏頗了,這算哪門子的蝸居,現在我過得輕鬆閑適,倒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聽了沈示白的一番話,張啟直接被氣到不知道說什麽,張著嘴大口地唿氣,胸膛上劇烈地起伏著。


    “當初組建青年會的人是你,現在第一個退縮的也是你,去歲你剛迴國時滿懷的家國情懷,誓死要幹出一番驚天偉業,那個慷慨激昂的沈示白到哪去了。”


    麵對張啟的指責,沈示白沒有反駁,靜靜地聽著他的嘶吼。


    “在半年前,我就已經說過解散青年會。”張啟的一頓嘶吼後,空氣中一頓靜默,沈示白麵無表情的看向張啟說道。


    “誰都知道那是一句玩笑話。”


    “那不是玩笑話。”沈示白定定地看著張啟說道。


    聽著這句沒辦法聽清情緒的話語,看著沈示白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張啟緊抿著嘴唇,隨後退後一步,猛地從懷裏掏出一遝文稿,一把摔在了書桌上。


    “行行,青年會解散了,青年日報也不要再辦了,這些文稿也沒用了,你自己拿迴去處理掉。”


    說完也不用用人拉著,張啟直接就摔門而出。


    看著從桌子上甩了一地的文稿,用人正要彎腰撿起來,沈示白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隨後放下手裏的賬本,蹲下身體將散落在地上的一張張稿件撿了起來。


    這些都是他迴國的這半年來寫的文稿,一張一張翻看瀏覽了一遍,再次見到這些東西,已經有些恍若隔世。


    見到少爺定定地站在那看著手上的紙張,被沈示白示意不用插手的用人站在一旁看著,有些誠惶誠恐地低聲問了一句。


    “少爺。”


    寂靜的環境突然被打破,沈示白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側了一下臉,隨後將手上的文稿遞到了用人的手上。


    “到灶房那邊端個火盆過來,這些東西都處理了。”


    “這,這。”突然聽到這個吩咐,用人一時間已經驚掉了半個魂,霎時間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


    這些文稿,之前少爺可是視如珍寶,讓都不讓他們碰一下,現在叫他們燒了,以後少爺要是想起來後悔了,還不得剁了他的手。


    “少爺,這……”


    沈示白掃了一眼眼前的幾個用人,紅唇輕啟,“我說的話是不中用了嗎?”


    “沒,沒,少爺的話當然中用,奴才現在就去。”


    剛才說著話的用人立即麵朝地麵,連忙在旁邊的小廚房裏麵抽了幾根火炭裝進黃銅火盆裏。


    沒一會,火盆端了進來。


    剛抽出來的火炭裏麵的木質纖維還沒有燃燒殆盡,火炭上麵還帶著一撮小小的火焰,在火盆上空無風搖曳著。


    用人們在書桌前端來一張火盆架子,沈示白拿著那一遝紙張遞到那撮小火焰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沒一會,那遝紙在火盆裏麵逐漸化為灰燼。


    “一會這火滅了,就把這些灰燼在去水的地方一盆水衝掉。”


    說完,沈示白轉身又在書房那邊的書桌坐了下來,拿起賬本繼續核對賬本。


    “是少爺。”


    見沈示白又開始查帳了,用人們輕聲的後退出去,輕手輕腳關上門,沒再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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