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尼看了眼掛在言楓身上的獸皮袋,猶豫了一下,跟著走到了一邊。


    “族長是有什麽事嗎?”


    看著言楓肩上的獸皮袋,阿曼尼捏了捏垂在身側的掌心,心裏微微的有點緊張。


    或許是害怕言楓拒絕她接近。


    阿曼尼看了一眼言楓,接著又急忙說,“這袋甜果,我是給阿藍的。”


    言下之意,不是送給你的,你不能拒絕。


    “嗯。”聽到阿瑪尼的話,言楓沒有反駁,點了點頭。


    將掛在自己肩膀上的獸皮袋拿下來,遞給阿曼尼。


    隨後,言楓又將手上拿著的其中一條肉條遞了過去,“這條肉是給你的迴禮,謝謝你的甜果了,小崽子很喜歡。”


    聽到言楓的話,阿曼尼心裏頓時有些不好受。


    自己隻是想和他靠近一點,為什麽一定要分得那麽清。


    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迴禮,明明是要斬斷我們聯係的利刃。


    “那天的甜果子我是分給幼崽的,部落裏麵每一個幼崽都有,你不用謝我。”


    阿曼尼拿過自己的獸皮袋,沒有接言楓遞過來的肉條,轉身就想走。


    阿曼尼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願意接受。


    言楓抿了抿唇,拉了一下阿曼尼的手臂,將手裏的肉條塞在她的手裏。


    “你拿著吧。”


    阿曼尼沒有明說,言楓也不想戳穿一個少女的心事。


    頓了頓,言楓垂了下眸子,隨即,語氣輕鬆地調侃道。


    “暖季又到了,阿曼尼也都長大了,還生得這麽好看,花山節那天,肯定能收到很多鮮花,部落裏麵有很多獸人都喜歡阿曼尼。”


    聽到言楓的話,阿曼尼微微抬起頭,嘴角微動,眼裏還帶著點點星光。


    那麽多人喜歡我,你還說我長得好看,那你呢?你也喜歡我嗎。


    言楓笑了笑,“要是有合適的小夥子,說不定,這個花山節的下一個太陽日,我就能見證你們的幸福了。”


    見證你們的幸福。


    一句話,言楓就將自己排除在阿曼尼的選擇之外。


    阿曼尼眼裏的星光一點點被擊散。


    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阿曼尼,言楓心裏歎了一口氣。


    快刀斬亂麻,總比一直耗著好。


    言楓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山峰,已經隱隱地要沒在黑暗中了,天色已經不早。


    “阿父快些迴來。”


    小崽子的話在言楓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小崽子應該也生好火了吧。


    處理旱獺花費了一些時間,現在天快暗了,小崽子在山洞裏,恐怕也已經快等急了。


    言楓正要和阿曼尼打一聲招唿,他先要迴去了。


    驀地,原本垂著頭的阿曼尼,突然抬起頭看向言楓。


    迎著不遠處火塘裏麵映照出來的火光,圓潤明亮的眼睛裏好像浸入了一張水膜,熠熠生輝。


    第一次,這雙眸子直接明了地看向言楓的眼睛。


    “族長,我喜歡你。”


    “從小就喜歡。”


    言楓正要結束這場談話,阿曼尼的一句話打破了圍在他們周圍沉默的氛圍。


    空氣都已經開始變得緊張,一絲一縷地像一張絲網,拉住了言楓離開的步伐。


    言楓沒有再笑,認真地看著阿曼尼。


    “抱歉。”


    停頓了一下,言楓垂了下眸子,隨即,看著阿曼尼輕聲說道。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共度餘生的人,你也不例外。”


    “但是,你還需要多多努力一下,這樣才能快些找到他。”


    阿曼尼孤注一擲的勇氣,在言楓的一句句溫柔又殘忍的話語中漸漸消散。


    語畢,兩人沒有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窒息的味道。


    阿曼尼的眼睛一直看著言楓,一句句話傳來,她眼裏本來還籠罩著的水霧,慢慢散去,倒流迴了心裏麵。


    “好,我知道了,族長。”


    一句話說完,阿曼尼又垂下了眸子,轉身先走開了。


    言楓轉頭看著阿曼尼挺直的脊背,看著她漸行漸遠。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勇敢的女孩子。


    天已經黑了,言楓還惦記著小崽子,收迴視線,轉身就向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金錢豹拿著兩塊肉,正要去找阿曼尼。


    轉眼就看見她在山腳另一邊,正往這邊走過來,手裏拿著肉,走得飛快,好像她身後有個人追著她似的。


    金錢豹看了幾眼阿曼尼手上拿著的肉條,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剛才,阿曼尼不是才叫自己幫她拿肉嗎?


    金錢豹低頭瞄了一眼自己手裏提著的肉條。


    沒錯啊。


    她的肉,現在還吊在自己的手裏呢。


    怎麽她自己還拿著一條。


    走這麽快,不會是偷拿了人家的肉,怕被發現,想跑路吧。


    這樣才剛一想,金錢豹就想一把錘爆自己的腦子,這明顯不是阿曼尼能做出來的事情。


    腦子裏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麽。


    金錢豹往那邊走了幾步,叫了一聲臉無表情的阿曼尼。


    聽到金錢豹叫自己,阿曼尼驚覺,瞪著眼睛轉頭看過去。


    阿曼尼的眼睛從剛才就一直睜著,沒有眨眼,裏麵不斷翻騰著洶湧的波濤,眼睛越睜越大,眼眶就要關不住它們了。


    隻要一眨眼睛,它們就會從眼睛裏麵決堤。


    看清了阿曼尼眼睛裏的水氣,金錢豹的一下猛地收縮了一下。


    原本在黑暗中立成一個梭形的瞳孔,霎那間,漂亮的梭形瞬間消失,瞳孔收縮得隻剩下中間的一條線。


    在黑暗中閃著螢螢亮光,讓人不寒而栗。


    金錢豹朝著阿曼尼快步走過去,“怎麽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金錢豹的話剛出,還沒有說完,身前就有一個身影撲了過來。


    聽到金錢豹的話,阿曼尼掩埋在心底的傷心,一下子衝了過去。


    趴在金錢豹胸膛前,原本的傷心已經轉變成了滿心的委屈。


    本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阿曼尼都能忍受。


    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在迴山洞的這段路上慢慢地平複下來。


    隻要一直睜著眼睛,將眼眶裏之前沒有擠掉的貓尿收迴去,一切都會再次風平浪靜。


    但是,阿曼尼眼裏的波濤正洶湧著,金錢豹的關心的話,正好不早不晚地出現,將它們一下子引了出來。


    現在連止都止不住了,不斷染濕著金錢豹的胸膛。


    晶瑩的水珠順著金錢豹的身體流下來,一滴滴掉到地上。


    兩種液體混合在一起,彼此糾纏,相互融合。


    他們已經分出清,到底是阿曼尼的擠掉眼淚,還是金錢豹緊張而溢出來的汗水。


    它們碰在一起,一場複雜又簡單化學反應正在慢慢發酵。


    金錢豹身體有些僵硬地環著懷裏的小雌性,左手慢慢地給她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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