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著電梯下到地下車庫。


    張揚拉開車門,扶著言靈坐進車裏。


    拉上車門,拿出鑰匙,對著旁邊的車,按了一下開鎖,正準備過去開車。


    言靈在車上坐好,轉頭看著張揚的背影,頓了頓,說道。


    “那個湯蠱,以後不要放熟地了,有些苦。”


    聽到後麵傳來言靈的聲音,張揚一時有些驚訝。


    從宴會之後兩人就沒再碰麵,自然也沒有說話的機會。


    而且,一路扶著她下來,兩人一句話也沒說,他一直以為,言靈還在生氣。


    轉過頭,看著言靈,有些呆愣地迴了一句,“好。”


    我燉的湯,看來,她還挺喜歡的。


    “以後,我不放苦的。”


    本來言靈隻是為了自己的夥食質量,順口提了一嘴。


    現在看著,張揚那呆呆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言靈嘴角彎起,輕輕地笑了一聲。


    聽到言靈的笑聲,張揚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有些局促,右手下意識地抬起來,抓了抓頭發,也跟著笑了。


    看到麵對麵傻笑的兩人,唐夢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轉眼,留意到言靈的安全帶還沒有係,抬手向她示意了一下。


    坐在駕駛位上,言楓扶著方向盤,輕輕的抿了下唇,怎麽感覺,自己嘴裏被塞了一把狗糧。


    側頭看了一眼站在外麵的傻缺。


    真是沒眼看。


    言楓瞄了一下車內後視鏡,看到言靈係好了安全帶,抬手衝著張揚擺擺手,“先走了。”


    “好。”


    開出十幾米了,後視鏡裏,張揚轉過身,上了自己的車。


    要是自己不出聲,這人還能在那站老大一會。


    *


    這幾天是十一的小長假,學校放假了,徐誌偉也沒什麽活動,就在家苟著。


    本來,早上起來,吃完早飯,顧林申正躺在陽台的躺椅上,曬著太陽,聽著鋼琴彈奏找感覺。


    靈感還沒到,原本在裏麵彈著鋼琴的徐誌偉,倒是找了出來。


    伸手拉著他的肩膀,“你不是說,你從小就彈不好鋼琴嗎,今天剛好有空,我帶你。”


    說著,徐誌偉眼裏一抹惡劣閃過。


    你躺著倒舒服,不得給你找點事。


    做自己最不擅長的事情,肯定是最痛苦的,我煩死你,看你還賴著不走。


    不得不說,我還是很聰明的,嘿嘿。


    陽光溫暖,音樂動聽,顧林申躺著,思緒飄得有些遠。


    自己的手突然被拉起,身體反應,正要反手一扭。


    突然,徐誌偉興衝衝的聲音傳來,手上的力道不留痕跡地卸掉。


    陽光有些大,顧林申眯著眼,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徐誌偉,“好,走吧。”


    果然,徐誌偉還是高看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麵對顧林申,他對音樂的標準是一降再降。


    在徐誌偉的努力下,顧林申終於在有些磨損的電鋼琴上,把小星星流暢的彈了出來。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徐誌偉熱烈的掌聲響起,“好,太好聽了。”


    好是好,就是以後別彈了,有些廢人。


    抬頭看眼,外麵已經有些毒辣的太陽,徐誌偉有些心累。


    一早到現在,這都大中午了。


    聽到徐誌偉有些誇張的誇獎,顧林申嘴角微挑。


    小樣。


    為了以後的安生生活。


    徐誌偉指了指,擺在旁邊畫架上的畫布。


    “常言道,術業有專攻,是不是。我覺得吧,你的畫,畫得就很好,太有天賦了簡直。”


    咱以後就專攻書畫,沒事別搞音樂了。


    在心裏,徐誌偉瘋狂地給今早的自己扇嘴巴子,要你嘴賤。


    顧林申轉頭,看向擺著畫具的那一角,本來擺在那裏的,是一架高大的三角鋼琴。


    不過,現在那個角落是他的了。


    那台鋼琴,前幾天,被徐誌偉叫來的搬家公司,抬走了。


    雖然徐誌偉的誇讚有些誇張,但顧林申的油畫,確實很讓他一眼驚豔。


    “真的很好,就隻比我的霜目大神,差了那麽一點......”說著,徐誌偉停頓了下來。


    我這是在誇人,心裏的話怎麽能脫口而出。


    聽到霜目兩字,顧林申轉頭看向徐誌偉。


    已經被自己拋棄多年的藝名,在另一個少年的心裏,被好好珍重了多年。


    看著他那有些生無可戀的表情,顧林申本來就上挑的嘴角,驀然咧的更大了。


    徐誌偉被他的笑,搞得一頭霧水,“你笑嘛。”


    你們書畫界的人,不是都很討厭別人這麽說的嗎。


    你這笑得我好慌啊。


    “你很可愛,我有些喜歡你了。”


    聽著像是在開玩笑,不過,他自己知道,這是真的。


    徐誌偉呆愣了一下。


    隨即跳起來,後退三米遠,搓著手臂嚷嚷道:“啊,你可不要亂說,我直男,我恐同。”


    看著在三米外呱唧亂叫的徐誌偉,顧林申一下子笑出了聲。


    大小夥,你知道不,恐同即深櫃。


    顧林申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潔白整齊的牙齒露了出來,


    太陽正豔,落地窗外麵折射進來的陽光,在他轉過頭的瞬間,灑落下來。


    白淨的臉一下子鮮活了起來,唇紅齒白,明眸皓齒。


    瞬間,一道異樣的感覺在徐誌偉心裏劃過。


    搞怪的聲音驀然停了。


    真他媽的,這人長得怪順眼。


    *


    電子物理實驗室的初級芯片成功聯通,幾個月後,芯片的二次複刻再次完成。


    實驗室技術合股的華新集團正式成立。


    一直被m國卡脖子的半導體芯片,立即投入市場生產。


    這不僅僅是手機芯片市場的一場大革新,更是在學術界掀起了一番風浪。


    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在芯片界騰空出世。


    對於正在高速發展的國家來說,本國研製的芯片是急需。


    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顧執與的名字在華國婦孺皆知。


    自己學校有這樣的人才,帝都大自然是不會放過,立即發出特聘邀請。


    顧執與沒有什麽教書育人的熱忱,沒有看就拒絕了。


    後來還是因為上麵的強製要求,沒辦法,顧執與才接了下來。


    不過也是每周兩三節課,他還是更喜歡泡在實驗室。


    今天難得下課早,言楓上完課,就跑了過來,站在門口,等著顧執與下課。


    顧執與站在講台上,拿著教鞭,指著白板上投屏得電子板模型,滔滔不絕地講著。


    少年英才,意氣風發。


    這還是言楓第一次見到他站在講台上的樣子。


    和平常很不一樣。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隻要聊到電子板,他的眼睛就會專注起來,裏麵的光聚成一束,不斷地向外界投射著對它的熱愛。


    自己一個站在外麵的旁觀者都看得心潮澎湃,坐在教室裏的人更是能領略到他的風采。


    驀然,言楓心裏有些不高興了,有些莫名,看著擋在門口的玻璃門,想一腳踹開。


    或者是言楓注視的目光有些強烈,顧執與看了過去。


    看到站在外麵的言楓,顧執與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心裏的喜悅浮上來,顧執與下意識地,看著言楓就笑了起來,眼睛微微地彎起。


    對麵的笑意傳來,言楓躁動的情緒壓了下去。


    這時,學校的下課鈴響了起來。


    顧執與拿起教材,剛要往外走。


    下麵的男生女生拿著書本衝上來,求知若渴地問著題目。


    顧執與看了看題目,站在講台,給他們比劃了一下大概的思路。


    看著講台上的解題思路,幾人各自討論開了。


    前麵問問題的學生攔著顧執與就算了,不能耽誤學習。


    但是,後麵這些拿著手機,拉著顧執與要拍照的是什麽鬼。


    不能慣著。


    言楓擠進去,舉著手臂,擋住要挨近的人,護著顧執與趕緊跑了出去。


    這段時間,他給顧執與收的情書,都數以千計了。


    而且,其中的情書還是男女參半的。


    言楓想想都離譜。


    這難道就是智性戀,連男女都無論了?


    坐在駕駛位上,言楓打著方向盤,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執與。


    “學校這堆人不得了,簡直就是狂蜂浪蝶,看著就沒多少真心,你可別被騙了。”


    言楓說的話有些急,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味。


    “知道沒。”


    沒聽到迴答,言楓又強調了一遍。


    聽著耳邊傳來的念叨,顧執與轉頭看向言楓。


    那句話,就要脫口而出了。


    忽地,言楓發布會上的迴答,在顧執與腦海裏刷屏。


    我尊重這種性取向,但是,我不喜歡男的。


    在顧執與心裏盤旋了很久的話,被再次咽了下去。


    “知道。”


    罷了。


    既然你不喜歡男的,那你就愛我吧,像家人一樣,也行。


    聽到顧執與的迴答,言楓點了點頭,“嗯。”


    後來,顧執與一生的熱愛都獻給了中國芯片事業的發展。


    在帝都大學的國家重點實驗室,一直待到了退休。


    到後麵,言楓也沒有再去跑片場了,也就是相熟的導演邀請,就去客串一下。


    顧執與退休後,沒什麽事情幹,兩個老小夥,就背著行囊,世界各地到處走。


    這十幾年來,他們走過了世界的角角落落。


    見過了成片成片的油菜花,那寒冬裏帶著異樣風情的吉林霧凇。


    還有,色豔如血的張掖丹霞,可以看見天堂的長白山天池。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就等著明天起床,向下一站出發。


    下一站,西藏南迦巴瓦峰。


    可是。


    到了最後,他們終究是沒有辦法一起站在,那最後一站的山巔上。


    明天到了,顧執與終於還是沒有醒過來。


    深夜,言楓腦海裏的聲音提示不斷響起。


    “黑化值清零,恭喜任務成功”


    “小世界男主已無生命特征,宿主是否脫離小世界。”


    聽清了腦海裏的聲音,言楓從床上猛地坐起來。


    任務完成了。


    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麽開心。


    轉頭定定地看著,睡在自己身旁安安靜靜的人。


    你說你,黑化值一直卡在5%那裏,現在才清零,你肯定是故意的。


    就不能讓我開開心心的完成任務。


    開開心心地離開。


    幾天後,西藏南迦巴瓦峰上。


    驀然,一個抱著個白色瓷缸的年輕男人憑空出現。


    言楓抓著手中的瓷缸,在空中一揚。


    灰白色的粉末在朝陽初升時,伴著微風,在空中飄揚。


    或許,這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陪你一起踏過,南迦巴瓦峰的山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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