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作用下,顧林申昨晚睡得很沉。


    早上還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時候,一股食物的香味飄進了鼻腔。


    顧林申輕輕的吸了幾口氣。


    好香。


    是鍾點工阿姨嗎?


    我家有鍾點工阿姨嗎?


    剛醒的腦子有些卡頓。


    好像沒有。


    想著想著,顧林申睜開了雙眼。


    意識還很模糊。


    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天花板。


    不是瓷磚的。


    哦,我家天花板,不是瓷磚的。


    怎麽記得,好像是全瓷的。


    怎麽迴事。


    嗯,我在做夢。


    想著想著,顧林申又閉上了眼睛。


    一會,顧林申終於醒神了。


    昨晚喝醉後的記憶,一下子在腦海裏閃過。


    捏捏鼻梁,揉揉宿醉得有些昏的腦袋。


    抬眼打量著這個房間。


    中規中矩的布置,應該是間備用房,沒有太多的私人用品。


    顧林申還坐在床上,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一道男聲傳來,“起了沒,沒起我進來了。”


    聽到那人的聲音,顧林申放下按著腦袋的手,掀開被子,迴答道。


    “起了。”


    顧林申剛起床,迴答的聲音並沒有多大。


    站在門口的徐誌偉,沒有聽清,裏邊的人說了什麽。


    但注意到房間裏傳來的動靜,應該是起了。


    轉身走迴廚房。


    房間裏沒有洗漱的地方。


    顧林申下床後,看了看周圍,自己的鞋沒在這。


    頓了頓,穿上放在床邊的居家拖鞋。


    擰開門,走出去。


    外麵的客廳和房間裏的清靜不一樣。


    這裏充斥著強烈的個人色彩和熱烈的生活氣息。


    讓人一下子應接不暇。


    客廳並沒有多大,卻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房門的正對麵,立著一台數字合成器,在不停地運轉著。


    寬大的屏幕上,不斷跳動著,各種音調頻率的波紋。


    帶著源源不斷地活力。


    映襯著裏麵的字符,都充滿了生機。


    旁邊懸掛著兩架電子樂器,一台midi鍵盤,一部電風琴。


    周圍的牆上畫著各種音符,曲譜。


    有些紛繁雜亂。


    應該是隨手寫上的靈感。


    顧林申環顧了一周,驀地,目光停留在了牆上掛著的兩幅畫上。


    微微地皺起眉頭,抬腳走過去。


    徐誌偉端著一缽小米粥出來,放在小餐桌上。


    轉頭,看見顧林申皺著眉,盯著牆上的畫。


    心裏的不爽,一下子湧了上來,“你又看不懂,有什麽好看的。”


    又是一個要詆毀它們的人。


    聽到徐誌偉的話,突然地,顧林申覺得有些新鮮。


    從小到大,無論是誰,好像都沒人質疑過自己對畫的認知。


    不過。


    這兩幅畫。


    帶給自己太多的負麵反饋。


    顧林申抬眼,再次看向牆上的畫。


    兩幅畫都沒有真正的畫麵,整個版麵都由色彩構成。


    “也不過就那樣。”


    “虛無縹緲,無病呻嚀罷了。”顧林申眼裏泛起了微微的自嘲。


    顧林申眼裏的自嘲,在徐誌偉看來,是對兩幅作品的嘲弄。


    不過,也殊途同歸了。


    顧林申的話在徐誌偉的耳邊穿過。


    徐誌偉目光再次細細的掃過牆上的畫。


    並排掛著。


    一副帶著愛麗絲仙境般的繽紛夢幻,一副是暗黑的森林深處射出的一道光。


    其中的色彩交雜,已經無數次在瓶頸期,帶給自己靈感。


    怎麽可能是他們嘴裏的低劣。


    “畫上的色彩繽紛變幻,暗藏著的活力和希望。怎麽在你們眼裏,就成了……”


    徐誌偉說到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沒必要再辯駁,誌不同道不合,也不過浪費力氣。


    顧林申的眼神微微一滯,轉頭看向徐誌偉。


    “你沒必要在這裏,擺弄你的觀點。”


    徐誌偉以為顧林申,還要給自己一場嘲笑,說話的聲音有些硬。


    自己都已經快要忘掉創作的初心,開始質疑,卻還有人在堅定地相信著。


    何其幸啊。


    看到徐誌偉木著的臉,顧林申的心裏一暖。


    輕聲地說,“或許你是對的。”


    構思的方向或許本來就是對的,不過是,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沒必要再迷失在別人的評價裏。


    顧林申洗漱好,從旁邊櫃麵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端著煎好的雞蛋放在餐桌上,徐誌偉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快點吃,吃完就迴你家吧。”


    徐誌偉拿起兩片麵包夾著個煎雞蛋,邊往嘴裏塞,邊說。


    聽到徐誌偉的逐客令,顧林申拿著牛奶的手頓了一下。


    眼裏閃過一抹暗色。


    “我不記得,我的家在哪裏了。”


    徐誌偉皺著眉,看向喝著牛奶的顧林申。


    這是想賴定我。


    不經意間,留意到顧林申手上戴著的勞力士名表。


    徐誌偉心裏賤賤一笑,想賴著我?


    “你想住在這?也行,那你手上的表,得交上來抵押。”說著,徐誌偉嘴上的賤笑也開始變大。


    看了一眼徐誌偉,顧林申沒有猶豫,利索的解下手表,遞過去。


    怎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徐誌偉的笑意一下子卡在了臉上。


    看著遞過來的表,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都送到手上了,自己要是不接,不是很沒麵子嗎。


    為了男人的麵子。


    徐誌偉不情不願的接過了表。


    看到徐誌偉臉上憋屈,顧林申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


    從言靈懷孕起。


    考慮到安全的問題,言家別墅園大門外新設了個保安亭。


    一輛灰色布加迪開過來,在門口停下。


    正在留意著別墅周圍監控的保安,看到從布加迪上下來的年輕人,臉上泛起了無奈。


    這個月都幾次了。


    張揚提著東西,快步走到保安亭的窗口。


    “小夥子,唐總都說了不收,你就迴去吧。”看著走過來的小夥,保安先開了口。


    張揚的臉皮還是很厚的,在門口磨蹭著就是不走。


    “保安大叔,你就幫我再問一次。”


    這大小夥的,臉皮厚,沒辦法。


    伸手點了點空氣,“你上次也這麽說了,現在還不是來了。”


    說著,無奈地看了一眼張揚,到底是年輕。


    能折騰。


    拿出平板,接通了電話。


    兩人正在吃飯,門口的視頻響了。


    唐夢放下筷子,點開。


    這個時間段來的視頻,不用說,唐夢也清楚是誰。


    聽到視頻那邊保安的通報,唐夢看了看,還在小口吃著飯的言靈。


    沉吟了半響,對著外麵說,“嗯,把那些東西拿進來吧。”


    電話裏一直沉默,保安已經做好了趕人的準備。


    聽到迴應連忙出聲,“好。”


    東西很快送了進來。


    幾盒補品,給阿姨拿進了廚房。


    唐夢看了看擺在餐桌上的湯蠱。


    現在,靈靈是吃啥吐啥。


    沒胃口。


    都送進來了,也不好拂了他的意,自己消化吧。


    拿起瓷碗,搖了一碗,喝了一小口。


    唐夢眼睛亮了亮,不鹹不淡,清清淡淡的,也不油膩。


    應該適合孕婦喝的。


    看了看,這段時間以來,言靈瘦削下來的臉,唐夢歎了口氣。


    這什麽也吃不下,什麽時候是個頭。


    拿過一個新碗,唐夢搖了一碗湯,給言靈遞過去。


    “你嚐嚐看。”


    言靈是吐怕了,有些遲疑。


    胃裏空蕩蕩的,也不舒服。


    接過來,輕輕地抿一口,折磨人的惡心感沒有傳來。


    反而,空腹感不斷襲來,言靈又一連喝了幾口。


    漸漸地,湯蠱見了底。


    坐在言靈旁邊的唐夢,眼睛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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