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鎮很快在元戎軍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防線。


    另一邊,穀學義也在不停的朝著臨洮府派人,借著向賈瓚祝賀勝利的名義,好言好語的詢問元戎軍為何要突然行動。


    可是不論他如何去信,皆是石沉大海,不見有絲毫迴應。


    元戎軍步步緊逼,朝著甘肅鎮的防線越來越近。


    穀學義已經急的團團轉,不知該如何是好。


    打是肯定不能打的。


    賈瓚手底下的這三個軍團,戰鬥力那可不是蓋的。


    就他手裏的這群老弱病殘,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還成,真打起來,怕是連一個迴合都撐不住,便要被擊潰。


    而且一旦雙方動手,那性質可就變了。


    真被元戎軍打進甘肅鎮拿下了自己,賈瓚作為勝利者,事後向朝廷匯報,還不是他想說什麽便是什麽。


    甚至穀學義自己都已經替賈瓚想好了說詞。


    元戎軍正常行軍,卻被甘肅鎮無端襲擊,懷疑自己勾結外敵,圖謀不軌。


    這說法雖然有侮辱人智商的嫌疑,可筆杆子在賈瓚手裏,他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朝廷是不可能因為自己這個總兵,會去動賈瓚的,便是捏著鼻子也得認可他的說法。


    穀學義一整個上午都坐立不安,悔不當初聽從蔡安國之言,鬼迷了心竅才會去放火燒糧倉。


    銷賬這種事,即便錯過了這次機會,大不了就多去草原上找找事,多報一些損耗就是,無非是慢了些和麻煩了些而已。


    現在糧倉一燒,賈瓚直接把桌子給掀了,將他逼到了牆角,無路可走。


    穀學義唉聲歎息許久,最終還是決定。


    該慫的時候便慫吧。


    真跟元戎軍打起來,時候賈瓚再給他安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全家一個都別想活。


    認清現實後,穀學義當即便出發去了前線,等著元戎軍到來。


    池同領著元戎軍抵達了甘肅鎮布下的防線後,連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竟是直挺挺的往這邊走。


    人人兵刃出鞘,彎弓搭弦,進入了戰鬥模式。


    穀學義一看,哪裏還敢耽擱,急忙自己從陣中走了出來,被元戎軍士卒給拿下。


    他束手就擒後,甘肅鎮沒了頭領,自是不敢妄動,被池同直接越級接管,各自遣散返迴駐地。


    眼看著就是一場大戰沒有打起來,著實讓周邊各府郡的官員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兩夥人若是真的不管不顧的動手,誰勝誰負且先不談,光是戰亂帶來的民生問題,都夠這些官員喝上一壺。


    三兩下解決了穀學義後,池同又率軍朝著寧夏鎮進發。


    蔡安國仿佛是看到了穀學義的結局,徹底絕望了,也沒調兵遣將,自個騎著馬來找元戎軍,算是自首了。


    接連拿下了兩個要犯,池同正要去拿第三個人,陝西鎮總兵明則昌。


    誰知尚未走多遠,便有信使來報。


    明則昌已經自己去了臨洮府,不必特地前去捉拿。


    池同一收到信便樂了,這人還挺懂事,不麻煩別人,自己去投案。


    當即便率兵返迴臨洮府。


    在臨洮府府衙之內,賈瓚一身蟒袍,神色淡然的坐在公堂之上,兩排威武雄壯的折衝軍士卒分列左右,令人膽寒。


    明則昌跪在正當中,正朝著賈瓚匯報事情經過,把穀學義和蔡安國兩個人給賣了個幹淨。


    “寧國公,事情就是如此,他兩人在案發前派人聯絡了下官,下官並未同意。”


    “下官正要往前線派人告知寧國公此事,誰知他倆動手之快,下官猝不及防。”


    “那時寧國公正與敵軍激戰正酣,下官生恐他二人得知事情敗露狗急跳牆,趁機作亂後方,這才暫時按下此事。”


    “下官在得知寧國公大勝而還後,便立即自陝西鎮出發,當麵與寧國公稟告此事。”


    上首,賈瓚不住的點頭。


    陝西鎮作為西北三鎮距離臨洮府最遠的一個,從距離上看,明則昌還真就是在他得勝之後,便立即出發的。


    這個明則昌所說的話,多少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口供可曾錄了下來?”,賈瓚側首問向一旁充當書吏的侯知府。


    “迴寧國公,已然全部記下”,侯知府拱手道。


    “交由他簽字畫押”,賈瓚示意道。


    有士卒拿著口供與筆墨放在明則昌麵前。


    他想也未想,提筆便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下了手印。


    口供又遞到賈瓚案前,他仔細核對了一遍後,麵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抬眸望向明則昌。


    “明大人請起吧。”


    聽到了他的這個“請”字,明則昌心裏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著實害怕賈瓚在幹掉穀學義和蔡安國後嫌不過癮,順手把他也給幹掉……


    這下他終於能把心放到肚子裏。


    “多謝寧國公”,明則昌笑著從地上爬起來。


    “因明大人你也涉案其中,現雖是已查明你並無嫌疑,卻也不能立時便讓你返迴,還要待穀、蔡兩人歸案,詳盡查明案件原委後,才能讓你歸去”,賈瓚輕笑道。


    “當然,下官理解”,明則昌討好的笑著。


    擺擺手讓他退下,賈瓚冷眼望著他的背影。


    他自是不會任由明則昌一席話便相信他真的沒有涉案。


    真相究竟如何,還得看正在被押迴來的那兩個是如何說的。


    又過了一日,池同率軍歸來,穀學義與蔡安國二人被押送入大牢。


    對他們倆自是要分開審問,賈瓚首先提審了穀學義,直接將明則昌的口供交給了他看。


    看到明則昌把所有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倒了個清楚,穀學義無比憤慨,心中對其大罵不已。


    王八蛋,有好處我們倆都不忘帶上你,結果你轉頭就把我們倆給賣了。


    不論穀學義如何憤怒,卻也不得不為自己找後路。


    明則昌已經給他打了樣,他也學明則昌的話術,將所有罪名都推給了蔡安國。


    隻說自己事先不知,是蔡安國做了之後,才通知了他。


    他也是想著要在賈瓚率兵返迴後,再向他稟告此事。


    對於這個說法,賈瓚信了那才是見鬼。


    你甘肅鎮都擺明車馬的要反抗,差點跟元戎軍幹了起來,你說你是個好人,誰會信?


    接著又提審了蔡安國,讓他二人當麵對質。


    一無所知的蔡安國,在得知明則昌賣了他們兩個,穀學義又賣了他之後,氣的差點當庭跟穀學義打起來。


    賈瓚暗暗聽著他二人爭辯。


    發現他們倆皆是對著彼此大罵,隻在偶爾才會一起罵上明則昌兩句,心中便已經有了數。


    此案,蔡安國是策劃人,穀學義與其一同執行。


    至於明則昌,大概率他說的是實話,隻是知道這事,並未參與進去。


    當即賈瓚便下令撤去穀學義、蔡安國總兵之位,送上刑車押往長安,交由永安帝發落。


    明則昌則是哪來的迴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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