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姑娘有何事?”,賈瓚迴頭問道。


    卻見妙玉櫻唇微張,麵上如寒冰漸溶,頗有些激動,帶著顫音道:“我……我是有個姐姐……在我出生前便走失了……”


    “哦?是嗎?”,賈瓚輕輕一笑。


    妙玉上前一步道:“寧國公在何地見到與我相似之人?”


    望著這個解了凍的冰霜美人,賈瓚有心要逗逗她。


    臉上浮出一抹悲切之色,長歎一聲,拖長了聲音道:“她……”


    妙玉表情從激動逐漸化為了絕望,身形微微晃了兩下,一滴清淚從眼角滑出。


    “姐……姐姐……”


    她本是蘇州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因自幼體弱多病,便被寄養在了玄墓山蟠香寺代發修行。


    誰知家中突遭變故,滿門被奸人所害,自此便孤苦無依。


    如今猛然聽到了失散多年素未謀麵的姐姐的消息,還未來得及歡喜,便又是一個噩耗……


    元春與她相伴了半年多,二人感情相當親近,瞧她這般傷心模樣,也很是心疼。


    正要安撫兩句,餘光一瞥,卻見賈瓚原本冷硬的臉上帶著壞笑。


    動作猛然一滯,元春愣了下,隨即便明白了,賈瓚這是故意逗她。


    “瓚哥兒……你……你也……”,元春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賈瓚平日裏給大家的感覺,是一個麵冷心善,但卻並不是那麽容易接近的人,整體上來說還是很嚴肅的,從未有過這般略顯跳脫之舉。


    不過偶爾來這麽一下,倒是讓元春有種觸手可及的真實感,不似以往的那般高高在上了。


    “嗬嗬嗬”,賈瓚朝元春輕笑幾聲,又對妙玉道:“那女子是益陽府知府米澤發妻,先前略有小劫,不過現今已然平安無事了。”


    妙玉俏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呆呆的望了賈瓚下,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捉弄自己。


    想到自己堂堂出家人,在外人麵前哭哭啼啼,著實有違自己身份。


    白嫩的臉蛋兒上泛起一層紅霞,恨恨的盯著賈瓚,惱羞成怒的道:“未曾想堂堂寧國公,竟是這般輕浮之人。”


    賈瓚自是不會對她故作兇狠的目光有什麽反應。


    反而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化了凍之後,頗有些奶兇奶兇的反差萌。


    他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道:“姑娘想岔了,本公是為了點醒於你。”


    “點……點醒?”,妙玉一愣。


    卻見賈瓚臉上露出一抹超脫之意,雙眸深邃似海,表情跟廟裏的佛像一般,悲天憫人的道:“眾生皆苦,萬相本無。唯有曆經塵世間的大喜大悲,如蓮花曆經汙泥與清泉,才可幡然醒悟。”


    他又長長的歎息一聲,昂起頭來微閉雙目,好似在體會什麽,又道:“一切繁華與落寞,皆是紅塵之中必經之路。”


    “眾生以虛妄之業障而輪迴不已,唯有心若菩提,無喜無憂,任世界變幻,我自清淨如初,才可大徹大悟,成就無上正等正覺。”


    言罷,他睜開雙目,平淡如水的望著妙玉,口中好似魔音灌耳,道:“你……悟了嗎?”


    “我……我……”,妙玉被他這波逼格滿滿的操作震住了。


    他是……在點化我嗎?


    細細迴想了一番他的話,妙玉竟是真的有了些許的感悟。


    隨即收去臉上表情,變迴了方才的那個冰山美人,雙手合十恭敬的朝賈瓚一禮,口中念道:“妙玉多謝寧國公點醒。”


    “嗯”,賈瓚淡然的點點頭,轉過身朝著酒席而去,口中念念有詞:“這種胡話都有人信……”


    聲音落入元春和妙玉耳中,元春先是瞧了愣在原地的妙玉一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從賈瓚一開口,她便覺得賈瓚又要憋壞招出來,所以賈瓚的話,她是半個字都沒帶信的。


    “寧國公……賈……賈瓚……你……你……”,妙玉被氣的七竅生煙,兩盞大小合適的車燈隨著她的唿吸不斷的上下起伏。


    咬牙切齒的盯著賈瓚背影,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解恨。


    這個人三番兩次捉弄自己,著實可惡至極。


    又扭頭望向了元春,美目之中滿滿的幽怨……


    元春見她目光掃來,立時收斂了笑意,湊上前去小聲的致歉:“你也別生氣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誰說生氣了,我沒有”,妙玉微微撅著粉唇,雙頰略微鼓著,很是賭氣的迴了一聲。


    “好好好,你沒生氣,咱們快些落座吧”,元春陪笑著拉起她的手朝裏走去。


    賈瓚迴到酒席剛剛坐下,秦可卿便湊過身子,美目狐疑的盯著他的臉,好奇的問道:“夫君認識那姑娘?與她說了什麽?”


    他和元春妙玉三人在門口的聲音並不大,秦可卿並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是瞧見妙玉又是哭又是怒的。


    他自是明白秦可卿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怕自己瞧上了妙玉這個尼姑,傳出去不好聽罷了。


    鼻息之間淨是妻子身上的傳來的香氣,賈瓚伸手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壓低了聲量將方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也正是這時,元春和賈母、王夫人等長輩見了禮,正要拉著妙玉落座。


    卻是瞧見,整個席麵上也就隻有賈瓚身邊還有兩個空座。


    元春很是為難的瞧了一眼餘怒未消的妙玉,無奈的扶額輕歎,拉著她入了席。


    為了避免兩人在酒席上當著眾人又鬥起來,她自己坐在了賈瓚旁邊,將兩人隔開。


    待知道事情經過後,秦可卿先是用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冷著一張臉的妙玉,哭笑不得:“夫君……你……你……”


    他們夫妻二人相處時間長了,她對自己丈夫的性格自是很清楚。


    表麵上是個相當嚴肅正經的人,但實際上在真正親近之人麵前,卻也不乏有率性之時。


    私底下在自己麵前,他也沒少有過孩子氣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他竟是會閑著沒事去撩撥出家人取樂,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後麵一句是秦可卿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


    賈瓚知道卻是滿臉的無所謂,聲量稍稍放大了些,旁若無人的輕笑道:“你懂什麽,我最是瞧不得有人表麵一本正經了。”


    音量不大不小,卻是剛剛好能落在妙玉的耳朵裏。


    妙玉縮在桌下青蔥般的玉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


    怎麽辦?我好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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