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中,此時人來人往。


    薛蟠雙手叉腰,大聲指揮著。


    “搬走,都搬走,隻要是咱們的東西,一件兒也不許留下。”


    “人家的東西,一個指頭也別動,省的迴頭背地裏說咱們手腳不幹淨。”


    王熙鳳帶著平兒站在一旁,耳邊聽著薛蟠的陰陽怪氣,心中很是火大。


    我堂堂賈家,是那種背地裏說人壞話的人家嗎?


    心頭雖是不快,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還是那句話,這是他們賈家不占理。


    人親戚在你家暫住,你卻背地裏散播消息壞人家閨女清命,這事換到誰身上都要炸毛。


    薛姨媽滿臉為難的望著院子裏的人,心中有些不忍,轉頭對薛蟠道:“兒啊,這事……”


    “媽,你不必再說了,這事聽我的便是”,薛蟠大手一揮,沒讓她後麵的話說出口。


    薛姨媽隻好閉嘴,雖是對與姐姐家決裂有些不忍,望向薛蟠的目光卻有了一絲喜色。


    這家夥雖是不著調,但落了事卻是個有主意的。


    當真是經曆了大難,成長了許多,隻此一項,拋棄江南舉家北上也算不得虧。


    梨香院中正忙得熱火朝天之時,王夫人帶著人過來了。


    望著院中人來人往,她麵色發白,驚慌的上前握住了薛姨媽的手。


    “妹妹,怎麽迴事?可是下麵的人招唿不周?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說的?要非搬走不可?”


    未等薛姨媽迴話,薛蟠卻跳了起來。


    “一家人?你們賈家背地裏壞我妹妹清名,這是一家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蟠哥兒……你……”,王夫人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薛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她這麽說話。


    “姨娘,是非對錯咱們也不必再說了,既然你家不歡迎,我們搬走便是,省的你們瞅見我家心煩。”


    薛蟠冷笑一聲,麵帶嘲諷的說道。


    王夫人已經怒火萬丈,指著他大喝道:“你這孩子,莫不是多喝了幾杯馬尿在這耍酒瘋?我家何時不歡迎你家了?又何時壞寶釵清名了?”


    “姨娘,你也不必在這裝好人,這事連下人都知道了,已經傳遍闔府上下,可別告訴我你竟然不知”,薛蟠譏諷道。


    聽見這話,王夫人的頭腦略微清醒了一些,微微轉頭瞅向身邊站著的周瑞家的。


    方才她在路上心中著急,壓根就沒有問清事情緣由。


    直到了現在,她才迴過了味來,頓時麵露尷尬之色。


    敢情是因為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惹得妹妹家不高興了。


    這事確實是她幹得不地道,不論寶釵與寶玉的事情成與不成,現在依舊還是八字沒一撇,傳出這般風言風語,的確對寶釵清名有損。


    但在她看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左右寶釵最後都會是自個兒媳婦,薛家現在顧著顏麵,搬出去也就搬出去了。


    待迴頭等妹妹氣消了,自己再上門賠禮道歉,把這事定下來便是。


    想及此處,便站立在旁,也不再規勸。


    王熙鳳見她不發一言,已然確定,這事就是她幹得。


    心中對自己的這個姑姑很是無語。


    你說幹得這都叫什麽事?


    你想讓寶釵嫁給寶玉,直說便是,以自己家的門第,薛家還會拒絕不成?用得著這般下三濫的招數嗎?


    現在好了,鬧成了這般模樣,已然無法收場。


    薛家下人的動作極快,不大一會兒便將梨香院中的物品收拾完畢。


    大件兒的家具也都拆開拉走,待迴頭再組裝起來。


    榮國府角門處,薛家下人拉著最後一批物品走了出來。


    迴頭望望門樓上懸掛的匾額,不屑的啐了一口,帶著人揚長而去。


    門口的門子心生怒意,卻也不敢多說,目送著他們離開。


    薛家乃是江南豪富,雖是現在沒落了些,卻依舊家產豐厚,在京城自然有著大量的產業。


    其中便有著一處院落。


    雖是與賈府沒法比,卻也不缺什麽。


    下人們來來往往的將車上物品搬下來歸置到房裏。


    院落中,薛姨媽擔憂的對薛蟠道:“兒啊,鬧成這般模樣,會不會對你妹妹有影響?”


    她指的自然是薛寶釵與賈瓚之間的事。


    再怎麽說,賈瓚也是賈家的人。


    如今自己家與賈家幾乎決裂,萬一惹得賈瓚不喜,豈不是壞事了?


    聽到這話,薛蟠脖子往迴縮了縮。


    隻顧著自個出氣,他倒是忘了還有賈瓚這檔子事。


    心中惴惴,卻強打精神,故作鎮定的對薛姨媽道:“沒事兒,賈瓚兄長是東府的當家人,咱們與西府決裂,與他何幹?不會影響到妹妹的。”


    同時暗暗祈禱:妹子啊,就看你了,你可得爭點氣把賈瓚兄長給拿下,不然咱們家這迴可就徹底沒救了。


    王子騰現在已經失勢,處罰雖是還未下來,但京營也未重新組建補員,如今賦閑在家,很明顯已經開始被邊緣化。


    自家現在又於榮國府決裂,已然沒了後路,現在就看能不能抱上賈瓚這條大腿了。


    薛蟠說完後,又覺得不大安心,試問道:“媽……要不……您給妹妹去一封信,問問現在情況如何了?”


    薛姨媽長歎一聲,點點頭。


    “行吧,我去寫信給你妹妹送去。”


    另一頭,寧國府中。


    與西府那邊人多熱鬧不同,東府滿共就秦可卿與尤夫人兩個正經主子。


    眼下兩人與小惜春剛剛用過飯,正一同在書桌前觀瞧著惜春畫畫。


    卻見惜春小手捏著顯得很是粗大的畫筆,筆尖在雪白的紙麵上靈活的劃動。


    不大一會兒,便瞧見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錦鯉躍然於紙上。


    “妹妹當真是個有天賦的,這般畫工,便是我學上十年也學不來”,秦可卿輕搖螓首,感歎道。


    尤夫人也笑道:“確實,這般天賦,常人便是學也學不來。”


    被兩位嫂嫂誇獎,惜春隻覺得有些害臊,嬌俏可人的小臉兒上露出片片紅暈。


    珠簾響動,瑞珠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在三人麵前擺好茶具,倒上熱茶。


    正要離去之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對秦可卿道:“小姐,西府那邊好像出事了。”


    秦可卿一愣,問道:“何事?”


    “額……我也不大清楚”,瑞珠俏臉上露出難色,道:“隻知道薛家大爺在那邊打了下人,又說什麽賈家欺負他們薛家,帶著家裏頭的人搬走了。”


    “啊!?”,秦可卿驚訝無比。


    薛家怎麽好端端的搬走了?


    “我去那邊瞧瞧”,雖是西府那邊的事,可她畢竟是東府當家夫人,自然也要去問問事情緣由才是。


    但尤夫人卻攔住了她。


    “妹妹且慢”


    相對於秦可卿的一無所知,她卻多少知道一些內情。


    前些天在西府,她曾無意間聽到下人們的談論。


    當時她便覺得,這般話題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很是不妥,早晚要出事。


    但畢竟不是自家的事,她也懶得去管那麽多。


    果然,現在薛家鬧將起來了。


    眼下西府那邊指不定正一團漿糊,這時候過去幹嘛?


    她輕輕探過螓首,在秦可卿耳畔耳語了一番。


    秦可卿驚唿一聲,玉手掩住櫻唇,不敢置信的道:“不會吧。”


    “是的”,尤夫人點點頭,道:“西府那邊正亂著呢,你還是別去熱鬧了。”


    “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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