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妹來到賈瓚為他們準備的住處。


    進了門,寶釵便立即讓香菱關上房門,拉著薛蟠坐在桌旁,也不講話,水汪汪的眼睛就這麽一直看著他。


    薛蟠被她瞧的心裏發毛,隻能借著喝茶別過去身子。


    不一會兒,卻見耳畔傳來了陣陣泣聲。


    扭頭一瞧,便見寶釵紅著眼圈兒,用手帕抹著眼淚,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薛蟠隻覺得自己腦子都炸了。


    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自己母親和妹妹掉眼淚。


    連忙放下茶碗,雙手合十低聲下氣的道歉:“好妹妹,我錯了,哥哥我錯了,我不該腦子犯渾,跟兄長說那般話。”


    寶釵抹著眼淚,抽泣的道:“臨行前媽就說過……讓你不要多嘴……你今日不分場合的對瓚哥哥說那話……若是瓚哥哥沒那般心思……你讓我如何做人?”


    薛蟠手忙腳亂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奪過帕子給妹妹擦眼淚,滿是歉意的道:“好妹妹,哥哥錯了,以後都聽你的,我絕對不再多嘴。”


    “真的?”寶釵瞪著他道:“你若是再犯呢?”


    “我……我……”,薛蟠腦子裏一團漿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賭咒。


    眼珠子一轉便轉到了旁邊站著的香菱身上,立時道:“我若再犯,便在街上被人活活打死。”


    “好了,我知道了”,寶釵止住了眼淚,立即打斷了他。


    雖然惱他,卻也未到讓他去死的程度。


    見妹妹不哭了,薛蟠這才鬆了口氣,坐迴到了凳子上。


    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想了下,忍不住又問道:“妹妹呀,你打算……何時與兄長攤牌?”


    寶釵這些天連續被薛蟠在跟前念叨,也不再羞於此事。


    聞言幽幽一歎,道:“我也不知,總是要先知道瓚哥哥對我有沒有那般心思,否則貿然開口之下,又將我薛家置於何地?”


    這事她總是需要先試探賈瓚一番,然後等著他先開口。


    不然堂堂薛家大小姐給他當側室,先是自我矮了一截,若是再先提出此事,倒顯得薛家有多低賤一樣。


    這也是薛家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了。


    薛蟠不是很懂這些,索性也不再去想。


    兄妹二人在房中坐了一會,薛蟠瞌睡連連,疲勞湧上心頭,再也支撐不住,便要起身迴房休息。


    正當這時,外頭有婆子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提著食盒的丫鬟。


    入房後,婆子屈膝一禮,道:“稟公子小姐,二爺想著兩位遠道而來,應是還未用過午飯,便特地遣奴婢送了些過來,二位用上一些再休息也不遲。”


    “瓚哥哥有心了,多謝這位姐姐”,寶釵起身一禮。


    婆子連連擺手:“使不得,奴婢擔不起小姐一禮。”


    丫鬟們提著食盒,取出飯菜擺在桌上。


    擺好後,婆子便和丫鬟告退。


    兄妹二人聞著飯菜香味,也覺得有些餓了。


    這些天在路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隻能啃幹糧。


    寶釵和她的丫鬟們都是女眷,待遇要略微好上一些,但也有限。


    “兄長真好,百忙之中還不忘了咱們”,薛蟠嬉笑一聲,抄起筷子便開吃。


    寶釵心中也有一絲甜意,拿起筷子也吃喝起來,舉止優雅恬靜,細嚼慢咽,與薛蟠大相徑庭。


    吃飽喝足之後,薛蟠迴房睡覺。


    鶯兒和香菱上前幫寶釵換上寢衣,取下簪釵,服侍她到床上躺好。


    正當寶釵要睡下之時,不經意間望見香菱,忽的柳眉一凝。


    這丫頭,怎麽猛然瞧上去,竟與秦姐姐有幾分相像?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寶釵越瞧越像。


    尤其是眉眼與麵部輪廓,不說十分,也有六七分相似。


    隻是與美豔大氣的秦可卿不同,香菱整體偏向於小家碧玉一些,加上平時淨低著頭,也不愛說話,這才一時之間沒有人注意。


    天下竟還有如此巧合之事?


    香菱剛給寶釵蓋上錦被,也要去休息之時,卻瞧見寶釵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她疑惑的低頭瞧了瞧,自己衣著打扮也沒什麽問題呀。


    寶釵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凝視著她,櫻唇輕啟道:“香菱,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嗎?”


    雖說天下之人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遠的不說,就是賈瓚身邊的丫鬟晴雯,長得便與林妹妹有幾分相似。


    可香菱與秦可卿的相似程度遠超晴雯於黛玉,不由得讓寶釵懷疑起了香菱的身世。


    聽到她這般問話,香菱先是一愣,兩道柳葉彎眉微微凝起,俏臉上露出悲苦之色,櫻唇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是輕輕的搖頭。


    她明顯是記得什麽,隻是不願訴說。


    寶釵掀開錦被,晶瑩的雙足搭在床下踏板上,伸手攬住香菱纖細的肩膀,柔聲道:“你不用害怕,記得什麽便說什麽,說不定,我還能替你找到你的生身父母呢。”


    一聽到生身父母幾個字,香菱嬌軀頓時猛地一顫,兩行熱淚奔湧而出,神情有些激動的望向寶釵。


    “姑娘,這……真的嗎?”


    寶釵柔笑的點點頭,伸手在她頭上輕輕的撫摸著。


    “莫要哭了,把你記得的事都與我說吧。”


    香菱不斷的抽泣著,拿手絹擦了擦眼淚,這才緩緩訴說她小時候的事。


    打從她記事起,便跟著一個男人長大,那人讓她管自己叫爹,但是香菱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的父親。


    那男人愛喝酒,且脾氣暴躁,一喝醉酒便毫無理由的打罵她,也不讓她出門,動不動就揚言要把她賣了。


    在這種環境當中長大,自然也就養成了她膽小敏感,謹小慎微的性格。


    後來男人果真將他賣了,引出了薛蟠為了搶她,致使家丁將買她的人打死,鬧出了人命,薛家舉家北遷之事。


    在眼淚之中講述完自己的經曆,寶釵很是心疼的將她擁在懷中,輕輕的安撫。


    良久,香菱的情緒終於漸漸穩定。


    這時,寶釵才開口問道:“既然你記事起,便是跟著那人長大,又是如何確定那人不是你生父?”


    香菱揉了揉紅腫的眼眶,俏臉上露出追憶之色,低聲道:“我……我模糊的記得,我家是在一處大宅子,我有生身父母,還有……煙花……”


    “隻是……我不記得我家在哪……也不記得我爹娘長相……”


    寶釵凝思一番,又問道:“你可曾記得,小時候有過乘船坐車的經曆?”


    香菱想了一會,咬著櫻唇搖搖頭。


    這就不對了,寶釵微微皺眉。


    香菱是典型的吳地口音,秦可卿一家卻是貨真價實的關中人,這可對不上。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沒什麽頭緒,便輕輕撫摸了下香菱的頭發,道:“你的身世與我所想有些出入,不過不怕,咱們去找瓚哥哥,說不定他能知曉些什麽。”


    秦可卿是賈瓚的妻子,若她真的有失散的妹妹,賈瓚一定知道。


    香菱微微一愣,這事關瓚二爺什麽事?


    來不及細想,見寶釵已經站起身來,便慌忙的替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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