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賈瓚一行人出了府門,徑直往城門而去。


    清脆的馬蹄聲在街道上迴蕩著。


    穿過一個又一個坊門,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一直來到城門口,卻見一道長長的人龍,在守軍的安排下依次進入。


    有守軍遠遠的望到賈瓚一行,連忙招唿門口的百姓讓一條道路出來。


    馬蹄聲由遠而近,有守將上前見禮,笑著問候道:“賈爵爺,今兒這麽早啊。”


    近些時日,賈瓚都是由西門早出晚歸,早已與這片守軍混熟了。


    “今兒特殊,早了些”,賈瓚駐馬後,和風細雨的笑道。


    等著人群讓路期間,賈瓚閑著沒事於守將閑聊了幾句。


    說話間,守軍便將人群分開,讓出一條道路。


    賈瓚也不耽擱,別過守將,策馬揚鞭,徑直往西郊大營而去。


    人群之中,一個衣著樸實的老太太,手中牽著個男孩,默默的望著從她麵前飛馳而過、威風凜凜的賈瓚一行。


    待他們走遠之後,便聽見身邊守軍感歎道:“聽說折衝軍那邊,發了足餉,嘖嘖,眼下滿大梁也就這位賈爵爺有這般本事,能讓手底下的人吃飽飯了。”


    朝廷缺錢,停餉的不止是邊軍,連他們這些隸屬於九門提督的城門守軍,都受到了些影響,隻是沒有邊軍欠餉那麽嚴重而已。


    老太太一聽到“賈爵爺”三個字,愣怔了下,轉頭望向遠去的賈瓚等人,心中驚駭道:“姓賈,還是爵爺,想來是賈府東府的那位瓚二爺了,難怪有這般大的威勢。”


    守軍招唿著百姓繼續依次入城、


    在守軍的吆喝下,老太太迴過神來,扯緊了手中的孩子,徑直往城門而去。


    小男孩苦著一張小臉,緊緊抓著她的手,昂起頭來喚道:“姥姥,我餓。”


    聽見這個,老太太笑著低下了頭,手往伸向懷裏,一邊往外掏一邊道:“板兒莫急,咱們進了城,姥姥帶你去買……”


    話未說完,老太太臉色一變,布滿老繭的手從懷裏抽了出來,臉上滿是落寞之色。


    本就是來拚著不要這張老臉,去打秋風的,哪還有錢去買吃的。


    早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他們祖孫倆飯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便從家裏啟程往京城趕。


    方才她還不覺得,此時被外孫這麽一說,她也覺得前胸貼後背,餓的厲害。


    幽幽一歎,臉上強行打起笑容來,和藹的撫摸著男孩的頭頂,道:“板兒乖,一會兒……一會兒姥姥帶你去吃好吃的……”


    男孩昂著似懂非懂的小臉兒,本能的想要哭鬧,最終卻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


    策馬揚鞭之下,賈瓚一行人趕到西郊大營之內。


    武宿衛官兵早已於校場集結完畢,就等著他人到了。


    進了營地,賈瓚翻身下馬,李孝武便走了過來,躬身一禮:“見過大人”


    賈瓚將手中的韁繩扔給侍從,轉身問道:“虎符可曾送了過來?”


    沒有虎符擅自調兵,等同於造反。


    李孝武笑著點點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掀開蓋子,卻見黃澄澄的錦布之中躺著一枚黑色的虎符。


    賈瓚伸手將虎符拿在手中掃了幾眼,笑了下,轉身對身邊的高順與李孝武道:“我帶著武宿衛前往剿匪,你們倆留在營內值守。”


    “遵命”,二人躬身一禮。


    校場內,六千武宿衛官兵橫平豎直,隊列齊整,人人靜默而立,仿佛六千尊不會移動的雕像一般,秩序井然,散發著極其駭人心魄的威勢。


    賈瓚步上點將台,雙手高舉虎符,喝道:“神京首善之地,逢山有盜,遇林藏賊,荒謬可笑至極,此乃前人不思進取之故,致使百姓飽受欺淩之苦。”


    “而今有聖上旨諭,命我等蕩平四方賊寇,救黎民於水火,還京畿以乾坤。爾等苦訓多日,便是等待此時之用,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六千人的怒吼,仿佛匯聚成為一道直衝雲霄的寶劍,似要斬盡世間一切罪惡。


    士氣高昂,軍心可用,賈瓚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全體都有,目標,神兔嶺,出發!”


    六千士兵從軍營內魚貫而出,往北麵行軍而去。


    神兔嶺地處長安北部,隸屬於淳化縣管轄,距離長安二百餘裏。


    關中平原乃是一個四麵環山的盆地,武宿衛出了長安地界途經涇陽縣,一路望去,皆是金燦燦的麥田。


    現在已經到了糧食收割的季節,田間地頭中,皆是衣著破舊、骨瘦如柴的農夫,領著老婆孩子,揮舞著鐮刀收割糧食。


    雖然這些糧食有很大一部分,都要上交給朝廷,餘下的部分還要被地方官府和鄉紳地主再剝一層皮,落到手裏的也隻不過能勉勉強強填飽肚子而已。


    但他們臉上,還是洋溢著豐收的喜悅之情。


    有飯吃,總比一家老小餓死來的強。


    官道上,武宿衛士卒邁著步伐急行軍。


    道路兩邊的農夫無不望之色變,紛紛丟下手中農具,拉著身邊的老婆孩子雙膝跪地,瑟瑟發抖。


    京營分離出了一個折衝軍的消息,也隻是在長安城及其周邊一小部分鄉鎮之中流傳,稍遠一些的地方,哪裏能分得清什麽折衝軍與京營。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


    在他們眼裏,隻要是朝廷的軍隊,就都沒一個好東西。


    礙於京營在京畿地區的赫赫兇名,連帶著武宿衛一道農夫被視為匪兵。


    望著這些如同遇見了惡鬼一般的農夫,騎在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最前列的賈瓚心裏很是無奈。


    他很清楚,在封建時代,官兵在百姓的眼裏,就是這般的惡劣。


    沒有實打實的成績在前,便是再任他如何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朝廷官兵在百姓心中的共識。


    忽然,路邊的麥田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小小的身影鑽了出來。


    “籲”,賈瓚手疾眼快,急忙止住胯下戰馬。


    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瘦弱男孩,愣怔的望著從自己眼前落下的馬蹄。


    “大膽!”身邊的王虎立即抽出手中兵刃,大喝一聲。


    軍隊行進途中,凡是意圖阻攔隊伍前進之人,殺無赦。


    這是大梁開國之時便定下的鐵律。


    男孩似是被嚇傻了一般,張著嘴呆呆的望著麵前騎在馬上的賈瓚。


    “狗兒!!!”


    路旁一女子哭喊著跑了出來,上前一把將男孩攬在了身後,雙膝跪地,不住的磕頭,嘴裏喊道:“軍爺饒命,我兒不是有意阻攔軍爺的,求軍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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