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輦越過眾人,進入營內。


    “大人”


    身邊高順等人皆望向賈瓚。


    他輕笑了下,吩咐道:“武宿衛於校場集結,其餘各衛各司其職。”


    “是”,眾人躬身應下。


    校場,點將台。


    華蓋之下,永安帝與太上皇分坐左右,高高在上的望著折衝軍營地。


    隻見諸多營帳整齊劃一,分布有序,絕對能讓強迫症患者狂喜。


    “則璞果有真才實學,便是這般營地布置,也可見一斑”,永安帝對身邊的忠順王笑道。


    忠順王也笑著點點頭。


    營地的布置雖說不代表著戰鬥力,卻能完全體現出將領的指揮與規劃能力。


    別的不講,若是連營地都搞得七倒八歪一團糟,你便是說你指揮能力很強,別人也得信。


    太上皇冷哼一聲,道:“花架子而已,且看操演如何再行評價。”


    永安帝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搖頭。


    父皇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就這張嘴死硬。


    擂鼓聲響起。


    校場之上,天光雲影,照耀著六個整齊劃一的千人方陣。


    他們手持兵刃,神情肅穆,仿佛一道鋼鐵洪流,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戰鼓聲聲,旗幟招展,隨著長官的號令聲,有條不紊的齊頭並進。


    偌大的校場上,鼓聲與整齊的步伐聲四處迴蕩,鏗鏘有力,全然不見半點嘈雜之聲,於沉默之中透著一股子的肅殺之氣,如山嶽般的無形壓力撲麵而來。


    點將台上,永安帝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滿是激動的望著台下將士。


    心中驚唿:“是了,是了,這就是朕想要鐵軍,哈哈哈。”


    滿是笑容的側過臉去,望向太上皇那邊。


    隻見太上皇也與他一樣直著身子,臉上滿是震驚與茫然。


    活了這麽大的歲數,太上皇自然檢閱過無數的軍隊。


    別看現在大梁軍界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在他剛登基那會,大梁尚處在巔峰末尾,還是有不少家底的。


    以往他見過的強軍,有的氣勢驚人,有的殺氣騰騰,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整齊劃一、組織嚴密的軍隊。


    還是那句話,先不論戰鬥力,光是看這陣仗,便已經讓人心潮澎湃了。


    賈瓚騎馬步出,麵向眾將士打了個手勢。


    眼前隊列迅速變換,頃刻之間便組成盤蛇陣,速度極快,行動整齊劃一。


    旗官大力揮舞旗幟,便見人頭攢動,盤蛇陣又變換為了撒星陣、錐形陣、魚鱗陣等陣型。


    令行禁止,有條不紊,簡直令人賞心悅目。


    點將台上,永安帝漲紅了臉,雙手緊緊握住椅子扶手,努力克製自己欲仰天長笑的激動之情。


    另一邊,太上皇卻是眉頭緊鎖,臉色很是複雜的望著操演中的武宿衛。


    心中憤怒、茫然、嫉妒等情緒,不一而足。


    其實賈瓚猜的沒錯,他今日過來就是挑刺的。


    又或者說,過來給永安帝上上眼藥。


    最近永安帝卻是有些過於跳脫了,又是另立新軍,又是拿下了京兆尹,更是在今日把王子騰派去了晉地。


    他若是還不聞不問,怕是要不了多久,便真成了個吉祥物了。


    但是眼前這支軍隊,讓他怎麽挑刺?


    軍容齊備,紀律嚴明,訓練有素。


    這般軍隊,毫不誇張的說,便是拿到以前大梁武力巔峰時期,那也是一支強軍。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隻是一支僅僅訓練了十多天的新軍而已。


    他將目光放到了台下騎在高頭大馬的賈瓚身上。


    不得不說,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了。


    這等驚世之才,自己當初為何要把他往對立方向推。


    若是賈瓚是他的人,哪怕他現在已經老態龍鍾,也要拚著老命不要,全力支持賈瓚滅了北方東胡。


    多年過去,東胡依舊是他心中的痛。


    都已經這把年紀了,世間的一切,該享受的也享受了,現在唯一在乎的,也就隻有那點身後之名。


    若是沒有遼東大敗,他在史書上最差也不過是個平庸之君,除了在位時間長以外,無功無過。


    但正是遼東的失敗,使得大梁徹底衰落下去。


    就衝這點,他死之後,注定不會在史書上留下什麽好名聲。


    永安帝仔細端詳著太上皇臉上的複雜表情,心中無比暢快。


    不多時,操演完畢。


    賈瓚策馬行於高台之下,拱手一禮道:“啟稟上皇、陛下,操演完畢,請二位聖人點評。”


    永安帝別過臉去,笑著看向太上皇,道:“父皇,您看我這軍隊,相比京營如何?”


    語氣中特別加重了“我這軍隊”和“京營”的幾字的語調。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雖有幾分強軍之相,卻全無半點血氣,等打上幾仗,看看成色再說。”


    “父皇說的是”,永安帝笑著點頭,道:“此軍訓練時日尚短,未曾真正上過戰場,的確少了幾分殺氣。”


    表麵上看似是同意太上皇的說法,卻又點出了武宿衛訓練時間不足的問題,語氣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哼”,太上皇冷哼一聲,吩咐左右道:“迴宮!”


    每在這地方多待一秒,他的血壓便會升高一分,再待下去,他怕不是要被永安帝得意洋洋的表情給活活氣死。


    永安帝及身邊的忠順王忙起身行禮,口稱:“恭送父皇”


    周圍隨行的太監宮女皆大禮參拜,恭送太上皇迴宮。


    下了點將台,太上皇卻並未上了金輦,而是直直的往賈瓚這邊走來。


    “上皇”,賈瓚翻身下馬,躬身行禮。


    太上皇也未理他,上下掃視了他一眼,忽然開口道:“京營節度使讓你來當如何?”


    哪怕是以往恨之入骨的人,此刻,他也生出了愛才之心。


    賈瓚表情淡然,喜怒不驚,躬身淡然道:“京營節度使位高權重,臣才疏學淺年少無知,恐難當此大任。”


    他自然聽出來了太上皇話中的招攬之意。


    但那又如何?


    折衝軍現在完全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將整支軍團變成自己的形狀。


    若是當了京營節度使,表麵上看是高升了沒錯,可京營內部山頭林立,即便他有係統,想要完全改革,也要花費不小的功夫。


    誰會閑著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


    太上皇深邃的眼神直直的望著賈瓚,周身氣勢大增,夾雜著似有似無的殺意直撲賈瓚。


    但賈瓚卻好似沒有受到影響一般,依舊淡然的立在原地,如風暴中挺拔的鬆柏一般。


    太上皇見他不為所動,冷笑道:“好,你很好。”


    “多謝上皇誇讚,臣並沒有那麽好,受之有愧”,賈瓚行了一禮,道。


    “嗬嗬嗬”,太上皇笑了幾下,一甩袖子,轉身上了金輦。


    賈瓚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恭送他上輦。


    但低頭朝著地麵的眼睛中,卻帶著森然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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