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走後,林筆看著艾米亞坐迴自己的位置,一言不發,林筆打破了沉默,


    “原來我一直沒法晉升是因為這個,你為什麽不給我機械之心呢?”


    “……我怎麽給你我沒有的東西?”


    “你沒有?可卡門……”


    “他才是機械惡魔,他才有機械之心,即便馮布勞恩說的再漂亮,不還是走在了卡門的道路上,嗬,騙子。”


    艾米亞抱怨了一句,又感覺不太好,


    “算了,好歹他也堅持到最後了,唉,不像我,明明死了,還要這樣苟活。”


    “……我聽不懂。”


    “聽不懂算了,反正,你現在也成了卡門的走狗了,離我遠點。”


    “……然後呢,我該做什麽,他甩了一顆機械之心給我,可我還是沒身體啊,我應該迴到哪兒去?”


    “你就沒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之前你靈魂寄宿在肉體上,現在寄宿在機械之心上,機械之心不就是你的新肉體。”


    “……”


    林筆嚐試了一下,機械之心果然離開了內景,出現在外界,林筆飄在空中,以一種奇怪的姿態看著自己掛掉的現場,而且在失去了肉體並且突破到八階能力者之後,林筆驚喜的發現,他對世界的感知,越發清晰了,不過即便如此,他總不能以一個球的形態活著吧,林筆再度迴到內景,向艾米亞請教道,


    “我要怎麽弄迴身體啊,總不能當個球一直飄著吧。”


    “確實不能,機械之心就是機械能力者的本源,一般都要保護好,不過外麵不是一堆機械殘骸麽,你也學了這麽多機械原理的知識了,給自己造個身體不難吧。”


    “……我想當人類啊,不對,我已經不算人了,額,但我還是想要個肉身。”


    “也挺簡單的,所謂肉身,不過是一具簡單的碳基生命罷了,甚至因為你靈魂已經綁定了機械之心,實際上遠比造一個碳基生命要簡單,隻是做個軀殼而已,喏,去學吧,不過我建議你先當個機器人算了,畢竟外麵這麽動蕩,早點跑了,或者殺了那隻鳥人再跑。”


    林筆見艾米亞提到鳥人神色有點複雜。


    “……真的和卡門說的一樣,外麵那個鳥人和之前的黑鳥?”


    “怎麽了,有愧疚感?”


    “確實有點不舒服,怎麽說呢,在知道魔獸也有這種感情的時候,總是會不舒服的,但愧疚還不至於,它先想吃我的,我隻是自保罷了。”


    林筆當了數十年清道夫,早就見怪不怪了,傷感也就一小會兒,找艾米亞拿了幾本書,就迴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開始閱讀。


    艾米亞給了他一共三本書,分別是生命起源,生物學的進化和生物與機械,按艾米亞的意思,其實隻需要讀明白第一本書就足夠了,剩下的,都是拿來做人體改造用的。


    林筆並沒有研習多久,隻草草的看了一下,就明白,目前自己根本沒有重建肉身的材料,不得已,林筆飛到了飛艇殘骸之上,鳥人的法則力量早就把區區白銀機械師的銘牌給錘爛了,裏麵的東西也有部分被轟成了殘渣,不過此時的林筆,對機械造物的理解已經越發深刻,機械之心在空中飛旋,飛艇和銘牌裏殘留的尚還完好的零件不斷自動匯聚,重組,圍繞著機械之心,一具機器身體慢慢成型。


    花了大約半個小時,機器身軀的雙眼爆出光芒,林筆活動著四肢,感受著這具新軀體,雙眼一個安裝的克裏斯的掃描儀,另一隻則是擺設,因為並沒有找到另外的義眼,槍炮由於克裏斯存的多,所以還是有不少,可惜激光武器已經全部毀掉了,所幸推進裝置還在,林筆改造後,在雙腿和腰部各放了一枚,熟悉了一下,林筆向山腹衝了過去,鳥人氣息早已被林筆鎖定,已經跌落到了五階,並且萎靡不振的它,甚至已經感受不到了林筆的氣息了,當然這也是因為機械造物本身就是超越魔獸理解的東西。


    原本倒也可以一走了之,但除惡務盡,林筆並不想以後自己身後還有個莫名其妙接下血仇的高級魔獸,另外,被鳥人爆殺之後,終究還是想報個仇的,順便試試,自己如今的實力,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林筆飛進山洞內,一路上的黑鳥全部褪色墜落到了地麵上,染的原本黝黑色的黑山,都顯得白了起來,之前已經變得灰白的鳥人,此刻顯得越發頹敗,感應到有人入侵,它茫然的抬起頭,看著林筆,從四階跌落,化形也失敗,原本的靈智已經喪失殆盡,隻剩下野獸般的動物本能,然而機械造物,是無數歲月裏,都不存於野獸的世界中的異物,它根本無從知曉這是什麽,隻是從其中感到了自己最仇恨的那種情緒。


    鳥人沙啞的嘶鳴,隨後撲向林筆,林筆早有準備,推進器全開下,輕鬆躲避著鳥人的撲殺,鳥人灰白的羽毛離體,形成一柄柄刀刃,林筆從背上抽出一根鐵棍,邊飛邊橫掃下,化解掉了羽刃,隨後突然急停扭轉姿勢正對著鳥人,推進器全部轉向功率全開,鐵棒頂在胸口,隨後前端變得尖銳,鳥人見狀,本能的仇恨驅使它尤不減速,強行和林筆對撞到了一起,鐵棒洞穿了鳥人的身軀,鳥人忍著身體被貫穿的劇痛,頂住林筆,狠狠地撞到了山璧之上。


    林筆看著控製麵板傳來的受損數據,皺眉,克裏斯水平不夠,用的材料自然也不是液金,既不具備自我修複能力,變形也是靠的機械之心的強行催動,不過,殺它仍是夠了,林筆打開鐵棍尾部,其內竟是空心,將一枚高爆炸彈推入其中,雙手狠狠抓住鳥人 隨後下半身直接脫落,雙腿呈迴字形,變窄變寬,機械之心隨之一並脫離,在空中變形成一台無人機,隨後高爆炸彈爆炸,火焰巨浪將鳥人徹底包裹,從中傳出慘烈的哀嚎。


    林筆從空間器拿出備用的零件,當場開始再度重組,十幾秒後,一台全新的機器人再度出現,可惜這次已經沒有新的掃描儀或者義眼了,林筆又迴到了用感知觀察世界的盲人模式。


    煙塵散去,已經頹敗的鳥人,在胸腔內硬吃了一發炸彈後,已是風中殘燭,死相畢露。


    林筆抽出一柄利刃,乘勝追擊,鳥人內患之下又添外傷,黑色的血液幾近流幹,或許它也感知到了自己的死亡,終是不再與林筆糾纏,迴頭往山洞中央衝去,曆經幾次戰鬥,山洞上方已經被炸開了一個大洞,陽光灑到正中央,鳥人撲到烏鴉的屍體之上,像極了舞台劇上的打燈下的戲角,鳥人發出自己最後的低鳴,而後人形不再維係,身形開始變小,最後成了一隻剛出生的,紅褐色的杜鵑鳥,永遠的死在了它的母親身旁。


    林筆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可看到這一幕,仍是唯有歎息,結束了這一切,林筆走到一旁,看著曆經幾次大戰,仍然毫發無損的魔法師梅露緹絲。


    梅露緹絲此時仍保持著之前的癡傻模樣,口水從嘴角流出,而最離譜的是,她竟然已經閉上了眼睛,靠著牆壁睡著了,林筆有點無語,關於這個人他已經在克裏斯的記憶中明白了,但怎麽處理,卻是個大麻煩。


    “艾米亞,你看看她還有救麽?”


    林筆嚐試在自己的內心世界唿喊艾米亞,之前聽艾米亞和卡門說話,雖然他聽不懂其中的絕大多數,但至少他明白了,艾米亞大概是一直能看到他外麵的世界的。而確實如他所料的,在並沒有進入內景的情況下,艾米亞仍然迴應了她。


    “魂魄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重創,一般人可能已經死了,她的魂魄本身比其他人強,並且身上有法器幫助,所以還活著。”


    “能救嗎?”


    “我不是給你了那麽大一本筆記麽,你隻需要學會三層,就可以幫她治愈,如果你能全部學會,就可以像我這樣,接近於神魂不滅。”


    林筆倒也沒有特別驚訝,僅僅在其中找了一頁自己能看懂的,修習之後,就已經擁有覆蓋半座山脈的感知力了,而且之前在筆記上同時看到聖靈會和魔族的神魂之法時,就已經深刻的明白了這本筆記的含金量,而且神魂不滅這個,隻要三階惡魔,在不被針對性消滅的情況下,本就是神魂不滅,並不算什麽極度稀有的東西。


    “那要學到猴年馬月去,我在你的內景裏,時間流速更慢,都學了好久,才學了這麽點。”


    艾米亞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要救人,不過,你不覺得她現在這個狀態挺好的麽,多麽完美,你想做什麽她都不知道反抗。”


    “我可沒你想的那麽齷齪,而且我現在隻有一具機器人身體,能幹什麽?”


    “到底誰齷齪了?我說了什麽?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盡情在她身上做實驗,用以學習神魂方麵的知識?你想到哪兒去了??”


    艾米亞大怒,林筆明白是自己想岔了,不由悻悻道,


    “那也不好帶啊,我隻是個機器人,帶著這麽個傻子,也太招搖了。”


    “你一個機器人出現在城鎮裏,就不招搖了,我倒覺得,你學習下控製她的身體,而後就可以用她的樣子應付人,自己則裝作她的機器人,如此,豈不就不那麽引人注目了。”


    林筆聽到艾米亞的話,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誇讚道。


    “艾米亞,你還真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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