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暮色薄薄一層,已經籠罩在會場前麵。


    「姐,我今天做義工,放學早,要不要一起吃飯?」


    她背著書包,在門口發信息。她姐姐的成績很好,早早被幾家大學提前錄取了,可惜他們家境不太好,為了勤工儉學,姐姐最近一直在打工。


    她發的好幾條信息都沒有迴,她們姐妹之間,都快沒話聊了,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她呆呆看著手機屏幕,外頭紅霞的光線透在她低垂的側臉上。


    「……今天我們不用去看班長姐姐嗎?」


    是因為她幾年前說了一番奇怪的話以後。


    「以後再不用去看她了,她跳樓自殺了……」


    姐姐在屋外院子裏燒東西,她將同學錄相冊所有的合照都給撕掉,扔進鐵桶裏,她拿鐵錘把相片相框的砸稀巴爛,熊熊火苗在她身後竄起。


    「她勾引了她男朋友?根本不用什麽手段,隻要勾勾小拇指……她本來就長得漂亮,家裏有錢,誰不喜歡她,她要的是自然而然那男人離開班長,選擇跟她在一起!!」


    姐姐撲過來瘋狂掐著她的雙肩,「然後她玩夠了,再把他甩了……一切太容易了她感到無聊了,再把他甩掉了……不不這樣還不夠,這樣不夠摧毀一個高貴的靈魂」


    她扯著自己的頭發笑著流淚嘶吼。


    「她不喜歡和自己一樣耀眼的人存在,班長比她還要聰明更加優秀,一直是學校女子跳遠冠軍,班長深受大家喜愛就是原罪……等班長不小心掉下來了,她還要一腳踩上去……你知道顧筱萸內心怎麽想的嗎,這種平民!怎麽配、怎麽敢和我做朋友!!站在我身邊!!哈哈」


    「哈哈哈哈哈!」


    這個驚悚癲狂笑聲,還有指甲掐著她的胳膊的疼痛仿佛還在,任小婧下意識地想捂住耳朵。卻有人忽然拍了她的肩膀。


    她嚇得轉過身,怔怔看著眼前出現的漂亮女生。


    “小婧!你長高了呀,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你姐呢?最近你們都不來找我,我好傷心啊!”


    顧筱萸激動地拉著她的手,烏發晃動垂在她穿斜領毛衣的肩膀上,她依然美得像女神,像小時候不在乎她廉價的穿著,熱情親切地摟著她過來。


    “陪我吃飯吧,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她身後跟著過來的六人組,集體對她笑著打招唿。


    “對啊好久沒有見你了”艾麗挽住她另外一隻手臂,笑眯眯說:“走,出發,去食尚吃飯咯……”


    她是曾經一度真心的把她當做好姐姐。


    「顧筱萸是喜歡玩弄別人的瘋子,比那些擺明霸淩你的人還要恐怖的怪物」


    姐姐為什麽那麽說她不清楚。


    還有今天vip通道的時候,她明明看見我……為什麽一定要帶她來這裏吃飯?她也不清楚,即使她開口問她要照相機的時候,她也還不清楚。


    “我可以看看嗎,裏麵的內容。”顧筱萸坐在她對麵托著臉笑著問。


    她拿到手以後,不停翻閱著,作驚喜的讚歎著:“小婧你拍的好好看……有空的話,幫我也拍拍。”


    她微眯著杏眼笑得甜美如櫻桃,連伸向她的手腕都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可惜她後來才知道她在虛假說謊,她問她要相機隻為了刪掉澤雨學長他們的照片。


    姐姐冷笑說她在嫉妒那個人。


    她不懂,顧筱萸從出生就擁有那麽多人的愛,顧家的父母長輩,學校擁戴她的寵著她的眾多親衛軍……


    她如同嚼蠟低頭吃著飯,等到她上洗手間迴來。看見穿服務員衣服的姐姐質問她們的時,她愣在原地,她終於懂了一點……原來她是她們這幫有錢人今天拿來羞辱任小柔的工具。


    “……你們就故意來這裏吃飯?點我過來這裏給你們服務對嗎?”


    長發男邊喝著紅酒,輕蔑斜看著她,忍不住的低頭嗤笑:“哎,怎麽可能,你沒看到都是隨機的嗎?我們怎麽知道是哪個服務員給我們上菜呢?你想太多了……”


    劉宜佳她們幾個故技重施,拿起手機衝著任小柔鐵青的麵色拍攝。欣賞著耍猴戲似的在一旁圍著她,不停嘲笑記錄著——羞辱任小柔的這一刻。


    任小柔森寒笑著對著手機鏡頭,又狠狠釘向中心坐著的顧筱萸。


    “既然你那麽喜歡公開,那我來跟他們說一個故事”她頓時抱起檸檬玻璃水壺怒砸地上,碎裂的聲音讓試圖靠近她的人都彈開。同時也紛紛引起餐廳客人的注目。


    “……三位不同階級女孩成為好朋友,最有錢的顧筱萸、最貧窮的我!還有普通短跑運動開朗女孩班長,她們三發誓一輩子姐妹同心,彼此互幫互助……可最後班長被人陷害偷手表,我明明看到顧筱萸就在現場……”她轉身怒指著她,“她原本可以替班長作證,班長根本就沒有偷東西,……可最後她卻當場說瞎話,說她睡著了什麽都沒有看見聽見!”


    六人組都安靜下來連手上攝影都忘記關。鄰桌的客人有的站起來張望,有的交頭接耳。


    “我當年因為害怕被報複趕出學校,所以不敢開口,可你呢明明就可以救班長,你為什麽不救她!”


    “她雙腿瘸了跳樓自殺都是因為你……”


    顧筱萸眼睛都不眨地說:“我沒有看見,我睡著了”


    “你撒謊,我明明看到你睜開眼睛,你知道是誰,我也知道!就是你”


    吵得那麽大聲,尚食的經理立馬就趕到了,帶著幾位男服務員跟六人組道歉,不停拉著任小柔。周圍的客人都已經圍過來看戲,包括他們對麵桌的守智一行人。


    紀長風指著中心最高挑的那個女生:“誒!那個女的不是秦朗隊長的未婚妻嗎?我好像在哪條新聞上看過……”


    守智下意識大聲否決:“怎麽可能!她絕對不是”


    大守仔細看著點頭:“你們不覺得這個女的長得很像隊長?”


    守智轉頭瞪著他哥,非常惱火:“一點都不像!”


    看著高高在上,被劉宜佳羅廣他們護在身後,神情宛如聖女不容侵犯的顧筱萸。被往後拉扯著的任小柔,燒紅眼,恨不得撕破她的表皮,她突然爆發掙脫開衝過去,她開始勝利冷笑,她憶起剛才顧筱萸低頭偷偷刪除那組照片。


    顧公館射箭的男人;她分明一見傾心的眼神


    那星期那一對男生,包房角落躲著接吻……「嚇死我了,剛才a包廂裏那個混血帥哥竟然是gei!……他們好像沒有發現玻璃鏡子是反光的,躲在那裏接吻,牆還一直響,搞得我手裏的花瓶差點摔碎 」


    “算了……別跟她一般計較”


    剛對羅廣說完的顧筱萸,被撲過來失控的任小柔死死抱住脖子。


    “筱萸你居然看上秦朗了……啊哈”她在她耳邊快樂低語。“可憐他永遠不會愛上你的,他就是你得不到的那個人,你跪舔他你也得不到!”


    顧筱萸推開她,麵無表情地打了她一巴掌。


    任小柔二話不說,狠狠還了一巴掌。


    六人組哪受得了,集體上來扯著任小柔的頭發。


    任小柔一律以一敵五的,跟他們扭打在一起。周圍的客人都驚呆了,看著他們指指點點。任小婧哪能看著自己姐姐被欺負,邊不顧一切衝上去一起幫忙,邊哭著喊叫他們放手。


    可畢竟是以多欺少,再加上那些有錢子弟多少都練過防身術之類的,任小柔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


    “顧筱萸我詛咒你……你遇上你的不到的男人,他不愛你,而你會為了愛他而發狂,到時候你虛偽的真麵目是多麽猙獰難看,哈哈哈記得照照鏡子好好看看……”


    任小柔趴在桌子上淒厲怨恨地叫聲,在上空久久不散。


    餐廳四處嘩然一片。艾麗徐夢她們嚷著要報警。顧筱萸捂著臉,楚楚可憐無聲的哭著,讓人看了心生不舍。


    很快,廣場的保安和負責人都趕過來了。幾乎都是對著劉宜佳幾個人點頭哈腰:說保證一定會嚴重處理,給他們一個交代。


    “……”


    見守智想走過去。大守伸胳膊擋住了他。


    “哥!我認識那個女孩……”


    他擔心地指著吵吵鬧鬧人群中,死死抱著女服務生的那位短頭發微胖的女孩。


    “等會……”


    守智還以為他哥要阻止他。大守轉過頭提醒他:“情況還不清楚,等到警察局再說”


    守智愣了一下,很快感動抓住他的衣袖。


    好友紀長風瞬間懂他的意思,側過身拿起手機:“我給我爸打電話,叫他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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