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很刻意的去想念你……我隻是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間,想起你。比如一部電影,一首歌,一句歌詞,一條馬路和無數個閉上眼睛的瞬間。


    ——張小嫻


    他從小跟其他同齡男孩相比,曾姨說他仿佛天生少了幾根筋似的,看上去總是顯得呆板傻裏傻氣的!直到讀了初中後,才好了很多。


    李叔後麵笑著評價說。\"他那是開竅開得晚!\"


    雖說他從小沒有那麽多旺盛稀奇的好奇心,但一碰到某個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一發不可收拾!


    也因為這個關係,他的注意力一旦應用在要做的事情上,就體現出了異於常人的集中力,到後來無論是學習,還是武術、足球,他都不僅耐得住枯燥還一再進步神速。


    他成績在初一的時候突飛猛進,接連幾年全校第一。可李叔從來不誇獎,也不說你要好好學習爭取考個什麽好大學之類的話。


    他隻是不厭其煩,很認真地告訴他。\"希望他可以做有意義的自己,去尋找並知道人生中有意義的事就足夠了。\"


    那時他太小,字麵上意思是弄懂了,可卻無法領會。


    李叔後來又擔憂看著他說:\"你啊……要是多懂一些七情六欲就好了!\"


    曾姨聽到了很生氣,罵他為老不尊,\"你教小孩這些東西幹啥……\"


    李澤雨心裏卻是明白他所指的意思。


    有一迴鄰居大哥哥拉他去屋裏跟幾名男孩一起圍著看小黃片,那時候他意識到了,他似乎天生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對性那方麵也不好奇。


    男性青春期騷動的荷爾蒙,在他身上仿佛被那些筋疲力盡瘋狂運動的練習日常給消耗盡了。一點都不誇張的說,那段時間除了學習,他累到一沾床便睡死過去。


    珞珞讀貴州小學時,她最好的一位同學忽然舉家搬遷去廣州。那整個暑假她一直茶飯不思,蔫蔫趴在桌上,連最愛的草莓慕斯蛋糕也沒心情吃。


    她到現在偶爾還會嚎啕大哭,說這是思念。


    他坐旁邊抱著足球,似懂非懂。


    珞珞哭著抱怨說他身上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


    他無法反駁……因為他心裏也是那樣認為的。


    李叔常常因考古出差到西安,有時一走就是大半年。明明有手機,但他還是堅持一個月寄一封家書給曾姨,除了一張折疊好的信紙,牛皮紙製的信封往手掌心裏一倒,還附帶了幾顆紅豆。


    他沒有在信裏寫下那些肉麻的詩句,但曾姨知道此物最相思。說這是他的思念。


    如今他也擁有了朋友,會想念小夏;擔心著嵩鍾哥;牽掛出遠門的李叔……也很想見秦朗。


    他某一方麵來說其實算是個急性子的人。


    山不來,那他來。思念與喜歡他從不會刻意去壓製,想見誰就不遠萬裏地立即奔去,喜歡什麽就說出口。


    他內心的一切,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是如此坦然地鐫刻在他那雙眼睛裏。


    他遵循著自己的本能,不自覺間他已經站到了這裏。想見他。


    他抬起頭,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裏,想過去抱抱他,可秦朗他的神情卻讓他看不懂,是完全陌生複雜的眼神,展現出來的冷漠能將他的熱情一下子給澆滅。


    \"……我去看了你在保德的比賽\"他真誠露出笑容說。


    秦朗撐在門板上手指微微攏緊,臉上卻一言不發,就這麽靜靜看著他,久久沒有迴答,直到他背後探出一位漂亮女孩的臉。她染著橘紅色的蓬蓬卷發,眼睛像葡萄似的明亮。


    \"秦朗你在幹嘛呢?幹嘛擋在門口不走……唉他是誰,你朋友啊?\"


    她很可愛地歪著腦袋盯著李澤雨好奇的問。


    \"你不需要認識\"


    從李澤雨身上收迴的視線的秦朗,一麵冷淡地說著一麵側身用手掌抓著女孩細長的右肩膀往外走,直接忽視掉李澤雨這個人的存在,連個眼神都不曾留下。


    李澤雨微微凝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與他擦肩而過的秦朗,他嘴巴張了張,下意識地轉過身喊住他。


    \"秦朗!我們聊一聊\"


    穿白色西裝的王琪打完電話迴來,還以為是來打擾糾纏秦朗少爺的人,疾步過來用手掌擋在李澤雨麵前。


    \"抱歉同學!我們趕著去接受采訪,後麵還得拍照……\"她臉上一下掛上熟悉的職業微笑,黑色高跟鞋邊退後,邊警示著他。


    她腳步衝衝跟著離開了白色走廊。


    李澤雨立vip門口左邊,vip那扇門還孤單敞開著沒有關上,他沉默地掃了一眼,過去把門關上;他頗為無奈地抓著後脖子,這種狀況下也隻能苦笑。


    此刻那條白色長長走廊,仿佛就是他內心的一個縮影,顯得異常的寂靜,唯有他低頭委屈咕噥的聲音,在空氣中微鳴。


    \"原來他是有意在避著……所以短信也不迴,電話也不接……\"


    - - - - - - - -


    “這次新校服展示是男女分開的主題\"


    接受完著名雜誌時尚kq的采訪後,舒蕾聽完攝影組說的安排,特別不高興,等工作人員離遠些去忙活,她轉頭便拉下臉跟李澤雨吐槽。


    \"要早知道不是跟秦朗他們拍照,我一定不會來這種地方,一大早穿高跟鞋累死我了!\"


    喝著礦泉水的李澤雨卻不這麽認為。因為舒蕾學姐一說完,立馬找化妝師借來粉底盒,著急按著粉撲不停地照鏡子補妝,途中還同遠處其他名校的幾名女生以目光廝殺著隱隱較上勁。


    幾分鍾後,他們像趕著走秀的模特般,在攝影師尖銳催促中,不停交換,穿上其他高校的新校服,不停趕場,穿梭在幾個影棚裏,伴隨著閃光燈,單人拍完又拉去拍集體大合照。


    \"秦朗不是賢德的嗎,不是應該和我們站一塊拍嗎!\"


    階梯式台階幾排青春學生的人群中,秦朗和橘紅色卷發的女生,耀眼矚目的背靠著背站第一排中心。處於倒數第二排的舒蕾妒忌看著這一切,扭頭嘟嘴向他再次抱怨。


    見他始終盯著下麵,啞巴似的默不作聲,這迴她不耐煩轉頭撇嘴,心裏頓時把他給腹誹上。


    切!考第一名又有什麽用,該攀關係的時候一動不動,簡直蠢得像根木頭。


    可舒蕾萬萬也想不到,就是她吐槽的那個木頭,中了她夢寐以求,甚至其他人也想得到的雙人封麵照的大獎!等她過年準時刷開手機,看到校服官方網置頂的那一張雙人照時,她瞠目結舌的打翻了手機。


    嗯……那都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最初第一個知曉的人,其實是學生會的梁芳,她皺眉不得不幫忙地先領著李澤雨去拍最後一組的雙人照,她打算大概意思一下,跟攝影師打聲招唿就返迴去女子組舒蕾那幫忙。


    可當她看到被眾人圍著整理劉海的那位時,她一下欣喜若狂。


    \"你怎麽沒跟我說,你是跟秦朗拍雙人照!!\"


    她急忙拽著愣住的少年,避開走動的工作人員躲到角落裏去。


    \"……梁學姐,我也太不清楚,我是按照你發給我流程表……\"


    看他一臉發蒙的模樣,梁芳嫌棄鬆開他後,急轉頭攔截了那位經過的小助理的腳步。


    抱資料夾和幾台對講機的男助理給她解答道。


    \"是幾位攝影師將所有人的照片釘小黑板上,那些男男組合,女女組合都是幾位老師拿著照片當場隨機選的……啊當然其有一位是定好的……\"


    他變小聲讓她附耳過來,\"那就我們集團的秦朗少爺,他是我們這次kq的封麵人物,不過這次是策劃的是雙人照,你們學校的那位男同學走運了,被我們這裏最厲害最挑剔的主攝影師tay一下選中了,恭喜你們了啊!\"


    男助理說完抱著東西走了,梁芳的表情頓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因為她已經跟舒蕾那邊攝影組約好了,讓她客串一個遠處路人背景,也就代表她得馬上走,她權衡利弊想了一會,也隻好收起心情,一臉溫柔笑著擠到人群中,艱辛地拍上秦朗高大的後背,硬是與他閑聊了幾句,也順便同一旁的攝影師打了招唿後,萬般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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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雨和秦朗正式拍最後的雙人主題照,攝影師tay拍攝了好幾組,互相打鬧;彼此背著;或拉扯圍巾的畫麵後深深皺起眉頭。


    \"……沒有感覺啊!他們倆都不是發自真心的笑\"


    tay單手拿著黑色的佳能單反相機,他左手劃動著站立高級顯示屏,一麵偏著頭說,一麵把相機垂放在牛仔褲大腿外側。


    工作人員也伸出脖子圍在他身後看。


    接著他退後,仔細瞧著站在布景裏有些微妙的兩個人後,忽然靈光一現,他極為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


    他給李澤雨下達了一個很奇怪的指令,“那位呃!李澤雨同學你幫秦朗把圍巾解開!”


    “秦朗同學麻煩你配合他彎腰,你們都不用勉強的笑,不做表情也可以,對很好!非常好!就是這個感覺”


    “場景!雪花再下大一點,風機加檔朝著秦朗的方向吹。”


    畫麵外,是布置的十字路口燈,風卷起鵝毛白雪,藍陰沉沉的天,兩名高矮少年就站在斑馬線路口等候。


    畫麵靠近的高清鏡頭裏,是穿著灰青校服,脖子上圍著厚厚純紅色圍巾的李澤雨,他正在專注用手指抓著秦朗脖子上的同款圍巾,墊腳幫他繞下來時,被身後女生們忽然激動的歡唿聲驚到。


    他一下抬起眼睛,才發現秦朗的臉龐離他那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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