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一半,肖子風就沒有讓二虎送了。


    二虎看著肖子風的輪椅漸遠漸行,幾大包藥他看到了、寫有金創藥的小瓶子他也看到了。


    肖子風的腿其實已經好了,這個他是知道的。


    二虎看著地麵上的兩道印子,思緒迴到了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時掌管這幾個街道的,還不是黑虎幫,而是一個叫惡豹幫的幫派。


    幫派裏的人欺男霸女,放高利貸逼人賣兒賣女。


    也有人想告官,可官府不是給普通人申冤的地方。


    凡是去的人,當天晚上就會被人打斷腿。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直到某一天晚上,惡豹幫十幾位罪大惡極的主要成員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對,就是消失。


    沒有什麽打鬥痕跡,甚至於家裏的錢財都沒有任何失竊。


    十幾個大活人就這麽活生生的在一夜之間完全消失。


    找不到半點痕跡和線索。


    至於說是半夜離城,開什麽玩笑?城池入夜就要關門。


    守城的可不是官府那些家夥,這裏是邊疆,負責守城的都是當兵的,城門的開放都是由一些將領負責。


    那可不是惡豹幫這種小幫派能夠高攀的。


    二虎在那天晚上,看見了肖子風從惡豹幫幫主的院子裏出來。


    當時他還不明白,還以為肖子風是去送禮去了。


    幾天後,惡豹幫那十幾個人消失的消息傳來。


    二虎隻感覺到一陣心驚。


    肖子風離開的時候,可是渾然無一物,相比於別人猜測的綁架、暗殺、拋屍。


    作為見證者的他想的更多……


    “鐵蛋,過來!”


    二虎對鐵蛋招了招手。


    “大哥,什麽事?”


    鐵蛋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我有事要去辦一下,這裏就交給你了,好好幹,聽到沒有?”


    二虎拍了拍鐵蛋的肩膀。


    “大哥,什麽事要你親自去辦?要不我幫你?”


    二虎聽到這話,目光一沉,一腳踹在鐵蛋的屁股上。


    鐵蛋被踹的差點跌倒在地上。


    “我去春香樓用你幫。”


    鐵蛋露出了猥瑣的目光。


    “聽說春香樓從南方來了一批姑娘,叫什麽揚州瘦馬,潤的很。”


    隨即,二人對視一笑,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大哥,你放心,這裏我能辦好的。”


    鐵蛋看著二虎離去的背影,等待二虎徹底離開了他的視線後。


    “那個誰給我過來,我有事情……”


    ………


    “這是金瘡藥。”


    趙璿落看著自己的麵前的藥瓶,她已經吃了療傷的丹藥了,效果可比這民間普通的金瘡藥強多了。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肖子風的好意。


    “對了,你是幹什麽的?”


    “殺手!不然我也不會被人追殺了。”


    “難怪,看來得準備開溜了。”


    “怎麽了?”


    趙璿落疑惑的問道,昨天晚上追殺她的人不是被幹掉了嗎?


    “城中最大的幫派,在派人找你,甚至給出了一千兩的賞金,不論死活。”


    “什麽?一千兩!我幹一年都掙不到這麽多,什麽幫派呀?”


    “金刀幫。”


    “我沒接過針對這個幫派的單子呀。”


    肖子風感覺到不對,再次問道。


    “你跟這個幫派沒有結過任何仇怨。”


    “沒有呀。”


    “那就有意思了。”


    ………


    夕陽西下,虎哥扛包,浪跡天涯。


    迴望這一座他待了快十年的城市,眼前迴望著種種浮沉往事,以及春香樓白花花的大腿。


    金刀幫城中的大幫派,他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肖子風一個像是戲本當中的高人,他也惹不起。


    一千兩白銀很誘人,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命更重要,行走江湖多年,他能當上一個幫派的頭目,主打的就是一個自知之明和小心謹慎。


    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那些總想著搏一搏,當人上人的家夥,墳頭的草大多都有三米高了。


    最後向這座城揮了揮手,算是做最後的告別。


    走在路上,發現前麵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二虎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鐵蛋!”


    “誰?!”


    鐵蛋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給嚇了一跳,誠惶誠恐的看向了後方。


    “虎哥,是你呀,你咋才走到我後麵?”


    鐵蛋飽含熱淚的看著虎哥。


    虎哥也想問這個問題,他先跑的,這家夥怎麽跑到他前麵去了?


    “你怎麽離城了呀?”


    “虎哥,你不也離城了……”


    說完這句話後鐵蛋心語,真當他傻嗎?誰大白天的去春香樓。


    虎哥尷尬的撓了撓頭。


    “要不我們一起,以後也方便有個照應。”


    “那走,一起。”


    “唉,隻是可惜了那些兄弟了。”


    虎哥歎息一聲。


    “沒辦法呀,虎哥,要是都跑的話,金刀幫那邊會立馬發現問題,到時候都走不掉,他們可不講什麽道理,總不能都死吧,總得有人活著。”


    虎哥順著這個台階下。


    “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後有機會給這些兄弟們燒點紙吧。”


    說完,二人就扛著包袱踏上新的旅途……


    ………


    夜晚,人煙稀少的老關街,來了一大群人,所有人都圍著一個孤零零的院子。


    因為近些年來,傳說老關街這邊風水不好,還時常伴有惡鬼嚎叫,很多人都陸陸續續的搬了出去,除了麵前院子裏的人。


    “武堂主,就是這裏了。”


    說話的是一個20幾歲的漢子,對著身旁一個長滿絡腮胡,臉上有刀疤的人恭敬的說道。


    “幹的很好,賞錢我會燒給你的。”


    漢子眼中滿是貪婪的目光,以及他身後的十幾個人也是如此。


    “好,好,燒……”


    話音未落,武大人突然拔刀。


    漢子的視角一轉,他看到了自己整個身子,以及一個什麽都沒有的脖子。


    跟著漢子一起來分賞錢的十幾個人也是,都被武堂主帶的人快刀斬亂麻的清理掉了。


    十幾個人帶著貪婪、不解、疑惑、恐懼……


    化作冰涼的屍體。


    “那女子真是兇殘,居然把帶路的人都給殺了。”


    武堂主喃喃道,就這樣為這十幾人的死冠了一個名頭。


    然後武堂主,帶人翻牆進入院中。


    才走沒幾步,哢嚓一聲,有一人像是踩到了什麽?


    咻咻……


    有三人就被數根木矛給釘死在了牆上。


    “是陷……”


    話音未落,一人因受到驚嚇,腳步後側。


    不知道又踩中了什麽。


    導致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劇烈的溫度將所有進入院中的人籠罩。


    宛若驚雷一般的炸響,驚醒了將近半座城的人。


    老關街在這一刻,宛若白晝。


    肖子風推著輪椅,低聲喃喃:“硝石白糖加木炭,火樹銀花大伊萬。”


    座在輪椅上的趙璿落看著遠處那劇烈的爆炸,咽了一口唾沫,這麽劇烈的聲響,讓她根本沒有聽清肖子風在說些什麽?


    他現在隻想知道救她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隱世高人,這確定用得著習武。


    她抬頭看著肖子風。


    “你該不會是什麽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術師,來逗我玩的吧。”


    修行者當中也隻有術師能夠身居遠方引起如此大的天象。


    她把這劇烈的爆炸歸為天像的一種地火。


    “沒有,就是用了點普通人的小手段而已。”


    “普通人?小手段?”


    大大的疑惑,在趙璿落心中盤旋,普通人都這樣,她現在迴去當普通人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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