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直接舉起自己的粉色小爪子。


    “珞珞,我誰也不帶。”


    可以帶上蘇珞,但是隻帶她一個的話會有點危險。


    它不想讓蘇珞麵對危險,也不想讓那些臭臭的雄性獸人坐它的小摩托。


    所以……


    大家一起走路去吧!


    烏星沉表示沒關係,並重複了一遍自己一定要跟著去的態度。


    蘇珞也覺得可以。


    都是這個層次了,走走路還能保持身體健康。


    鶴歸凝又有點猶豫了。


    步行的話,離開可能就好幾天……


    那崽崽們怎麽辦呢?


    蛇阿瑾很聰明,他們不需要操心,但狼小照……


    鶴歸凝看了眼化作原型之後,在努力的刨坑,試圖把自己埋進去的小家夥,心裏浮現隱隱的擔憂。


    他要是真的離開了,狼小照不會去見獸神了吧……


    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孩子就是不好,走開那麽幾天都要提心吊膽的……


    “小瑾,你能不能……”


    無奈之下,他隻好把主意打到了蛇阿瑾身上。


    蛇阿瑾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和平時刻意維持的成熟樣子完全不一樣。


    “沒問題的,父獸。”


    “不隻是小照,虎崽崽和鳥蛋都可以交給我的。”


    她是個很乖的崽崽。


    父獸媽咪不在家,她當然會照顧好其他的崽崽。


    許是平時蛇阿瑾的表現太好,鶴歸凝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笑道,“那交給小瑾了。”


    蛇阿瑾笑的甜美,把一身髒兮兮的小白狼抱進懷裏,背地裏卻悄然勒緊了小白狼的脖頸。


    等父獸和媽咪走了,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姐姐的地位不可動搖!


    狼小照似乎意識到什麽,抬起頭,那雙清澈中透露著淡淡愚蠢的雙眼看向自己的姐姐。


    怎麽了嗷嗚?


    蛇阿瑾“慈愛”的揉了揉他的狗頭,露出一絲笑容。


    沒啥捏,愚蠢的弟弟。


    ∞


    按照牛皮紙版本的地圖前進,三人組速度很快,早上出發,天還沒黑,已經到了地圖上標記的地點。


    “直接殺?”明明看上去最像名門貴公子的烏星沉反手似乎想從懷裏掏點什麽,眼裏蘊含著淡淡的殺氣。


    他對現在的情況感到十分的無能為力。


    忘憂穀遇到了危險,他卻沒有辦法幫助解封忘憂穀。


    眼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親朋好友被時間封鎖,而擁有能力的他卻在外麵逍遙自在。


    這種感覺讓他作嘔。


    如果能幫到蘇珞,能把奪取獸世的計劃推進一大步,那就更好了。


    隻是這份焦慮一表現出來,他們都不免察覺到了烏星沉身上的戾氣。


    蘇珞蹙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才能摸到通往更高層次的路。”


    如果你自己已經被負麵情緒所吞噬,隻會不停的往下墜落,直到無法從負麵情緒的小黑潭裏爬出來。


    烏星沉瞥了她一眼,自嘲道,“我已經是從黑暗裏爬出來的老鼠,隻想著迴饋把我拉出泥濘的光……”


    “我沒有再向上走的欲望了。”


    鶴歸凝拉了拉蘇珞的手指,“珞珞,九階已經是巔峰了……”


    “能走到你這個地步的,這麽多年不也隻有蠍景天一個嗎?”


    龍莎莎和亞特蘭蒂斯的汐暮雲都是被血脈賦予了捷徑,像蠍景天這樣的,真的是千年一遇。


    她閉了閉眼,默默將獸人的上限問題放在心裏。


    變強,和追求成神之路,似乎在獸人們眼裏並不相同。


    誠然,那些低階獸人不會考慮成神的事,但高階獸人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隻能是世界出了問題。


    她凝視著不遠處建設的十分精美的獸神殿小分殿,莫名在心裏得到了一個答案。


    神使的手真長啊。


    分殿內,一位耳朵尖尖的獸人正將書寫好的卷軸裝箱,準備送到傳送法陣的位置。


    負責傳送物資的是一個叫做猴俊的獸人。


    因為他這種獸人培養出來的概率比較低,在獸神殿的地位自然而然的高上一點。


    他一點也沒有把隻是四階獸人的狐百味放在眼裏。


    當狐百味抱著箱子進入他管理的那間書房時,猴俊甚至沒有化為原型,隻是衝那個方向努努嘴,示意他把東西放過去。


    狐百味沒有不滿,恭恭敬敬的把箱子放下,又退了出去,像一個普通的獸神殿護衛一般。


    不過他也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護衛。


    出身於赤幻靈狐一族,卻隻停留在四階,連自己本身的能力都沒有辦法激發出來。


    獸神殿花了很多資源去培養,他也沒有辦法激發自己的能力。


    他一直努力工作,想把獸神殿在他身上花費的資源償還迴去……


    隻是,一個沒有能力的獸人又能做到什麽?


    他被發配到這個分殿,負責走訪附近的部落,將新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記錄給獸神殿。


    每天記錄一次,每次幾乎都要寫滿一個卷軸,一個小分季(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傳迴獸神殿一次。


    這樣的工作繁瑣又勞累,每天光是走訪的時間就耗費了大半天。


    狐百味幾乎每天都剛沾上枕頭,就睜開了眼睛。


    疲憊,他當然很疲憊。


    做記錄官的獸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過十年。


    獸神殿一般也隻會把這一項工作安排給犯了大錯的獸神殿獸人,給他們下巫咒,戴上枷鎖,不讓他們擁有任何一點的人身自由。


    可他呢……


    狐百味從那間書房離開,想到擺在自己桌上空白的卷軸和已經磨出一個深洞的墨台,臉上揚起一個蒼白的笑容。


    大概,他的生命也會隨著時間而逐漸凋零吧。


    就像那無人在意的落葉……


    他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狐百味雖然沒有五階,可身為四階獸人的他,五感和體力都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


    他一眼就看到,前麵的陰影處,多了一抹極淡的,輪廓卻十分清晰的人影。


    是獸神殿的敵人嗎?


    可是獸神殿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屹立了3000年,是什麽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獸人在會生起想要攻擊神殿的念頭?


    狐百味僵硬著身子,原本按照他的走路速度,現在應該已經走到拐角了……


    拐角那個人影甚至也沒有動,就這樣耐心的等待著他過來。


    似乎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狐百味心裏一團亂麻。


    會是流浪獸人嗎?


    但那些獸人沒有固定的居所,每年想要自己生存下來都已經用盡心力,有時候還要靠去部落和獸城交易,才勉強維持得了自己的溫飽。


    大多數流浪獸人都活在夾縫中,沒有理由找獸神殿的麻煩。


    那是暗獸人?


    是了,肯定是暗獸人。


    隻有他們才會肆無忌憚,不把獸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他狐百味在獸神殿長大,隻在獸神殿的教育裏,聽過暗獸人的名字。


    在意識到自己遇到他們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閉著眼睛,同手同腳的往前走去,在到達拐角處的那一瞬間,直接舉起雙手。


    “請,請給我個痛快!”


    幹淨利落的死也好過被折磨!


    他一點也不想痛苦而死!


    蹲在拐角屏息等待的烏星沉:……


    “都在這了。”


    狐百味被細細的黑色繩索捆綁著,一下被丟到了一群同樣被捆綁著的獸人中間。


    他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和猴俊鐵青的臉對視,又趕忙閉上雙眼。


    猴俊八階了,但還保留著猴族特有的麵部特征,和其他俊男美女的高階獸人相比,那無疑是一種精神汙染。


    本來他的小心髒就在撲通撲通亂跳了,現在被這樣近距離一嚇……


    跳的更小鹿亂撞。


    烏星沉掃視了一眼。


    這個分殿一共九十七個獸人,九十個低階和普通的獸人,五個高階,兩個九階獸人。


    現在這裏一共九十六個廢物。


    還少一個。


    鶴歸凝站在這間大殿的最外麵,小心翼翼的看過來。


    那些獸人好慘啊。


    給獸神殿工作,一個個累的要死要活的,眼裏還燃燒著狂熱。


    他們還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活著的嗎?


    連自己生存的意義都忘記了,隻能作為別人的傀儡,真的好悲哀……


    想到狐阿滿也去了獸神殿。


    以後也會成為一個為了獸神殿瘋狂的傻小子,老慈父的心就在滴血。


    蘇珞把這間分殿搜索了一遍,提著朱刃拖著一具染血的屍體走來,進門就看見鶴歸凝眼淚汪汪的。


    嗯?又怎麽了?


    “珞珞,我們的狐崽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蘇珞看了眼那些被堵著嘴,眼裏滿是憤怒的獸人,斂眸,“啊凝,崽崽會有自己的人生。”


    “我們可以陪他十年八年,卻不能指揮他們走一輩子的路。”


    “我們已經告訴過他狐玄焱所做的事,他不認為有錯,還投奔了獸神殿……”


    “阿凝,這是沒辦法的事。”


    狐崽仇視他們,這是她說不通,也沒辦法扭轉的認知。


    她已經對它無愧於心了。


    鶴歸凝眼角含淚,“我,我知道。”


    道理他其實都懂,就是過不去心的那道坎。


    “如果,如果狐崽崽能認錯,能不能,原諒他?”


    他還是想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蘇珞一頓,“那時候再說吧。”


    鶴歸凝搗蒜般努力點頭,為得到這個答案鬆了口氣。


    隻是與此同時,他的眉頭又不由得緊緊的皺起。


    總感覺珞珞現在……似乎沒有以前那麽感情充沛了。


    剛剛見到她的時候,珞珞總是大喜大悲,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


    可是珞珞的實力越來越強,看他們的目光也越來越淡。


    若不是說話的內容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語氣淡了點,恐怕他都能晚上偷偷哭一桶的眼淚。


    而且……


    他也偷偷去問過蠍景天,蠍景天隻說是因為神明無情,隻講公平。


    珞珞越往這條路上走,她的情感流失越多。


    也許到最後,珞珞會不記得他們曾經的海誓山盟,隻會把他當做定下契約的伴侶。


    不再有愛。


    鶴歸凝眼裏含著痛楚,卻還是揚起一個大大的笑,“珞珞最好了。”


    跟以前一樣,開朗又充滿愛意。


    蘇珞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迴過頭,放下朱刃,用沒有染血的那隻手,揉了揉鶴歸凝的頭。


    發絲很柔軟,也很溫暖。


    “好了,別擔心。”


    他知道她在說什麽,一下心裏軟和了下來。


    “嗯。”


    烏星沉耐心等他們你儂我儂,等他們說完,才拉開一個獸人嘴裏的布條。


    “說吧,你給獸神殿做了多久的事,害過多少人?”


    獸人頭頂有一對圓圓的耳朵,身後一根細長的豹尾在搖擺。


    他是那群獸人中,眼神最為激憤不滿的。


    布條一拿下,他立刻高聲罵道,“你們這些背叛神明的獸人,你們會受到神明的懲罰!”


    烏星沉長得俊逸,平時的裝扮都把自己往貴氣公子身上靠,可今天出來,做起殺人的事,他反而像黑夜中綻放的嗜血薔薇。


    危險,充滿攻擊性。


    “神明啊……”他嗤之以鼻,“如果神明真的會救你們,那為什麽不現在就殺了我呢?”


    “她,剛剛殺了你們這些神明的護衛,不也沒有降下神罰?”


    烏星沉指了指正在擦手的蘇珞,聞言,她抬頭,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她也不是故意要殺的。


    就是剛剛過去的時候,那個八階的獸人想要偷襲她。


    蛛焰保護她的本能被激發,直接用能量化作巨刺,把那個獸人洞穿。


    她把人提過來,隻是防止等下人數對不上。


    這裏畢竟是獸神殿的分殿,跑掉任何一個獸人對他們來說都是相當棘手的。


    豹獸人眼含驚懼的把目光從蘇珞身上收迴,憤憤道,“我的命不重要,神明那麽忙,不需要管我這樣的螻蟻!”


    “但如果這個分殿出事,神使馬上就會得知,神明會派遣神使絞殺你們!”


    三千年了,想反抗獸神殿的並不是沒有。


    一開始會有幾個時空行者沒有被獸神殿掌控,做著一統天下的美夢。


    也會出現那麽幾個意識覺醒,思想超前的獸人。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沒有撼動到獸神殿的半根汗毛。


    就是因為有神使,有這位能聽到神明心聲的大人一直努力維護,才將獸神殿經營的蒸蒸日上。


    沒看到獸世如今那麽穩定?


    這都是神使的功勞!


    豹獸人越想越激憤,憤憤道,“我求過神使庇護,隻要我死了,他馬上會動用神力,千裏之外,奪你性命!”


    蘇珞隻是有點憐憫的看著他。


    “神使又不是神,你為何要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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