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一修行就是好幾天的時間。


    鶴歸凝一直沒有迴來,為了安全起見,她也隻有晚上才會把崽崽放出來一會兒。


    憋瘋了的狼崽都啃了好幾次蠍小靄的尾巴。


    蘇珞好一番安慰,蠍小靄那要掉不掉的淚珠才沒落到地上。


    等她轉身,蠍小靄又偷偷的衝馬上要關閉的地洞裏做了個鬼臉。


    被吵醒的蛇崽氣的要跳起來咬他,蠍小靄及時把蓋子關上,它隻能跌落迴鳥仔的頭上。


    嗷,好痛啊。


    蛇崽又重了。


    鳥仔張大嘴,靠在地洞的牆壁上,緩緩倒下。


    一邊充滿智慧的狼崽撲上去,學著一起緩緩倒下,尾巴搖的像朵花。


    旁邊的狐崽閉住了眼,默默挪過了臉,裝作自己不認識這兩個丟獸的貨。


    ∞


    戴著鬥笠的雌性緩緩步入這幾乎沒有狹縫的宮殿。


    分明材質和外麵的石屋很相似,卻因為上麵縈繞著一點淡淡的熒光,鐫刻了媲美晶器的法陣,從而擁有了一定的防護力。


    就這樣一個唯一的,不大的房子,成為了一個獸城的象征,更是讓父子手足相殘……


    雌性聽到腳步聲,將視線從頭頂略顯狹隘的屋頂上收迴。


    “狐城主,多年不見。”她的聲音婉轉如歌,羽獸的特質在她身上展現的一覽無餘。


    狐城主臉上掛著笑,歲月抹去了他美豔的眉目裏的鋒利,如今看來,也和殺出重圍的那位年輕狐獸不太一樣。


    獸果然是會變的。


    鶴族長歎了口氣。


    “確實多年未見了。”狐城主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茶,“不知您為什麽離開了族?”


    丹頂仙鶴一族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族人,祈舞這種小事也不需要鶴族長親自出手。


    那到底是什麽風把她吹來了?


    鶴族長沒有飲茶,坐了一會,忽然問道,“你前兩年,算計我兒了?”


    “我哪敢。”狐城主笑著,自己把茶一飲而盡,“我能走到這個位置,不都是靠了獸神殿?”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家族傳承,若不是獸神殿賜下來的那個聖雌,我也不會走到現在,也不會有一個,聖血脈的崽。”


    他花了多少年,才從狐玄焱的身上得到了一絲啟發,最終踏入了九階。


    可惜今年不知身體出了什麽問題,竟又倒退了迴去。


    鶴族長沉默了一瞬。


    狐城主靠獸神殿的提拔才坐穩了這個位置,現在還這麽說……


    難不成,是獸神殿想對她兒下手?


    鶴族長沉默著,將茶水送入自己的鬥笠之中。


    ∞


    蘇珞把力量收入自己的體內,感受到內裏的洶湧澎湃,她睜開眼,鬆了口氣。


    終於,五階了。


    五階的獸人將會擁有一個自己的能力。


    在那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高天之上有什麽唿喚了她的名字,緊接著,一股清浪從頭到腳的震蕩。


    她擁有了能力,不是原主身體的生育,而是早已隱隱有所感覺的。


    極速。


    “恭喜。”


    鶴歸凝推開她的門,俊逸出塵的臉蛋子紅撲撲的,仔細看,耳朵似乎也有點紅。


    這一聲恭喜出自他身後戴著鬥笠的雌性。


    看不出種族和容貌,不過看露出來部分的著裝,應該是鶴歸凝所說的那位母親。


    “鶴族長。”蘇珞站起,點了點頭,沒有太過恭迎。


    她給鶴族長端了杯茶水,用的是從那些果子上剩下的葉子泡的,味道還算不錯。


    “這個茶還不錯。”鶴族長摘下鬥笠,露出一張與鶴歸凝仔細看有七八分相似的麵容,妙目流轉,盡是光彩。


    “您喜歡就好。”蘇珞又給她續上。


    兩人氣氛如此融洽,鶴歸凝在門外都快摳腳摳到地板都爛了。


    太,太和諧了。


    母親之前不是說了不讓他跟蘇珞一起嗎?


    那不是應該見麵就吵,兩句話就打,然後他再撲上去,哭哭唧唧的求母親不要害了珞珞嗎?


    這,這怎麽那麽和諧,一點他發揮作用的餘地都沒有啊……


    他偷偷的看了幾眼自己風華絕代的母親,然後迴憶了一下自己的那個妹妹。


    說起來妹妹比他的崽崽小上一點,怎麽就比崽崽化形還要快呢。


    果然,還是他的醜崽崽被他弱小的父獸拖累了。


    嗚嗚。


    想著想著,風輕雲淡又俊逸如仙的臉上不由得掛上了一抹悲色。


    喝茶的兩人:……


    “行了,帶你的崽子出去。”鶴族長臉有點微微發紅。


    丟人啊。


    就算是自己兒子要嫁的雌性,被她看見自己崽崽那麽蠢那麽傻,也還是有點……丟獸啊。


    鶴歸凝吞了口唾沫,急忙拉著在角落畫圈圈的蠍小靄離開了石屋,把空間留給了兩個雌性。


    “你接下來什麽打算?”鶴族長盯著麵前這個雌性的麵容。


    很漂亮,實力也很不錯,身材也很好。


    非常符合那些獸城培育的聖雌的標準。


    隻是,一朵生活在溫室裏的嬌花,為什麽會產生要去見識風雨的念頭?


    “先看少城主和城主相爭,如果不敵,便會嚐試把裏瓦的力量削弱,帶雌性和幼崽們離開這裏。”


    時間太短了,短到她們什麽都做不了。


    鶴族長已經是九階獸人,她瞞什麽都沒意義。


    鶴歸凝那笨蛋估計也已經倒豆子一樣把所有事倒出去了。


    “幼崽……們?”鶴族長出塵的容顏適度透露了一絲疑惑,紅的仿佛要滴血的眉心一點痣也沒讓她多上神性,反而有種大智若愚的感覺。


    蘇珞:……大意了!


    鶴族長一笑,“好啦,逗你的。”


    “凝兒來找你,肯定是知道自己有幼崽了。”


    “你是豹貓,不會照顧鳥仔仔也正常,給我看看是什麽樣子,才讓凝兒嚇得臉都白了。”


    半分鍾後,俏麗的雌性臉色微微發白,盯著桌上那隻裹著一身細密絨毛的幼崽,眼睛發直。


    真的嗎?!


    她們飄逸出塵的丹頂仙鶴一族,真的會有那麽醜陋的幼崽嗎?!


    這個稀疏的頭頂,這個淡黃的絨毛,這個圓潤的仿佛肥咯吱獸的身體!!


    養廢了啊!!


    “這個崽,給我帶去養一……不,養到雨季。”鶴族長艱難的下了決定。


    “我們雨季才會離開裏瓦,這段時間我不會讓人知道我們居住的地方多了一個幼崽。”


    雌性恢複過來,嚴肅的跟蘇珞交涉,隻是目光始終不給鳥仔一眼,做足了樣子。


    蘇珞咽了口唾沫,心疼的擼了一下眼裏含淚的鳥仔腦袋。


    “好了,乖。”


    “等你從奶奶那裏迴來,你就會是一個漂亮的小仙鶴了。”


    鳥仔瞪圓了眼,稀疏的頭頂絨毛隨著它的動作晃啊晃的。


    尊嘟假嘟?


    “真的。”她又揉了揉鳥仔的發頂。


    在鶴族長十分幽怨的目光下,把她送出了石屋。


    人一走,鶴歸凝立刻撲上來,清冷的淡淡草木香充斥了她的鼻間。


    少年纖細又滾燙的身子把她整個人抱得緊緊的,腦袋埋到她的肩膀處。


    “嗚嗚,珞珞,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


    “我真的好害怕啊,母親就跟個吃鳥的大臭貓一樣!”


    “我沒有說你啊,嗚嗚嗚。”


    鶴歸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原本想安慰一下他的蘇珞手都抬起來了,正要拍下去,忽然感覺肩膀處傳來了窸窣鼻涕的聲音。


    蘇珞:……


    ∞


    蛇柒離也不知道怎麽得到她已經升到五階的消息,第二天晚上就站在她的窗前,等她半夜起夜給崽崽放風的時候,冷不丁嚇她一貓跳。


    還好隻是約了時間,不然她怕是能把半個裏瓦都嚇醒。


    蘇珞收拾好東西,囑咐鶴歸凝明天帶好崽崽,她晚上要出門。


    鶴歸凝一臉委屈,咬著下唇,仿佛她是什麽負心漢一樣。


    看的蘇珞都莫名其妙了。


    不就是覺醒儀式,他一副自己要去臨幸小白臉的樣子做什麽?


    等去了蛇柒離的祭司殿,在一片煙霧繚繞中,看見那個站在水池邊的少年,她都臉紅了。


    可,可惡啊。


    美色誤我!!


    白石鋪設的浴池邊,黑色皮膚的少年身上金色的神紋如水流般湧動,一頭及地的長發披散,細碎的灑落淡淡的金光。


    聽到動靜,他迴眸,深沉的眼眸中凝聚著鎏金色的波光。


    “你來了。”他抬手,輕薄到幾乎不能提供保暖作用的紗隨著他的動作垂落。


    哪怕是被狐玄焱折磨,他的身體還是那麽的健壯,肌肉線條一用力就能看的分明,跟家裏那個哭哭啼啼,白長了一張好臉的細·鳥鶴歸凝真是完全不能比啊。


    等等,妻怎麽能嫌夫醜。


    她最多隻嫌棄他有點傻而已。


    蘇珞閉了閉眼,心裏默念大悲咒,才走向那個少年。


    “覺醒儀式要多久?”她今晚過來都是偷偷摸摸的。


    蛇柒離更是偷偷摸摸,明天白天如果狐玄焱沒看見他,亦或是他們兩個被祭司殿其他人發現,這可就一箭雙雕,黃泉路見了。


    “很快。”他斂眸,細碎的金光灑在他的睫毛上。


    蘇珞見多了鶴歸凝的美顏暴擊,一時間竟也有點失神。


    這種孤高到凡人甚至有不敢褻瀆之心的美麗仿佛不是人間所能有的。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喂,你,你幹嘛!”蘇珞壓著聲音,捂住臉,指縫間還能看見對方那蜜色的肌膚。


    大,大庭廣眾,不是,月黑風高,你,你怎麽能,能迴歸大自然!


    蛇柒離抬眸,有點無辜,“可神袍會影響我釋放神力,也會影響你覺醒儀式的時間。”


    那麽嚴重?!


    蘇珞蹙眉,“那,那你快點。”


    她轉過臉,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反而更有種臉都要燒紅的感覺。


    “好了。”輕微的下水聲後,少年喚了一聲他心心念念的眼前人。


    蘇珞捂著眼睛轉過頭,沒有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她鬆了口氣。


    少年的長發在水麵上漂浮,就像一幅用水而作的美麗畫卷。


    細密的水珠從那張清傲的臉上滾落,劃過肌肉線條,穿過腹部,最終沒入水麵。


    蘇珞咽了口唾沫。


    她承認,女生還是會在某一瞬間被誘惑。


    “下來吧,我會扶你。”蛇柒離伸手握住她的手,扶著她下了這個浴池。


    浴池表麵的水波紋在蕩漾,卻不是普通的波紋。


    蘇珞好奇的捧起一捧水,指尖流過的水流是淡淡的金光。


    “那是我的神力。”蛇柒離笑笑。


    那也是他存了那麽多天以來,一直不敢動用的神力。


    為了給蘇珞使用,他已經很久沒有給自己抑製體內的傷勢了。


    狐玄焱一直在那發瘋,他的身體狀態也一直搖擺不定,本就一直遭受反噬沒有修養好,這樣下去,會一直反反複複恢複不好……


    他有點出神,蘇珞抬頭,“怎麽了?”


    “沒事,你閉上眼。”他迴過神來,柔聲道。


    在過去的那些年裏,他從未給任何一個人做過覺醒儀式。


    他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是被捧上神壇上的神的化身。


    他從未以獸形示人過,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對一個雌性,有了想要侵占的念頭。


    可,他畢竟是一個獸人,也會有來自獸性本能的繁衍·欲和求偶·欲。


    掩飾在這樣孤傲如同空穀幽蘭外表下的他,其實肮髒又全然不擇手段。


    蘇珞乖乖的閉上眼,以為這個神力會自動湧入自己的獸晶。


    她觀察了一會,什麽也沒有發生。


    “是不是……”搞錯了?


    話沒說完,她感覺自己的額頭多了一抹清涼的,微微濕潤的溫度。


    一觸即分。


    她耳朵瞬間發紅。


    這蛇柒離,趁這個時候占她便宜!


    蘇珞剛想罵他,忽然感覺一股炙熱滾燙的氣息從那個位置湧入她的身體,瞬間,她就失去了意識。


    浴池中,那個深情的注視著她的獸人,環抱著,目光深邃又充滿了繾綣。


    “珞珞……”


    “你要的,我都會幫你,一一拿到。”


    “隻要你,能給我一個小角落……”


    “一點點。”


    “就好。”


    低語呢喃,如被風一卷而散的灰塵,轉眼便消失不見。


    ∞


    “啪。”的一聲,蘇珞的腦袋上被貼了一個不知名的麵餅狀物體,一下,她就清醒了過來。


    嗯?她的身體怎麽,怎麽變小了?!


    蘇珞驚疑不定,一張包子臉上滿滿的疑惑。


    她剛剛不是在……


    在幹嘛呢?


    蘇珞眼裏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


    腦海裏的記憶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隻留下了些許主觀意識。


    一隻手從後麵伸了過來,精準的抓住她金黃色的長發。


    “小洛洛,藏在這裏可沒有用。”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好似勝券在握的貓,在獲勝之前,玩弄著自己掌間的小老鼠。


    蘇珞吃痛,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怒目而視。


    “你幹嘛!”


    她瞪過去,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生機勃勃讓這個欺負她習慣了的小雄性瞳孔危險的豎起。


    “空”的一聲,他把手裏的厚皮書合上,慢條斯理的放在一邊,插起手,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小洛洛。”


    “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反抗我?”


    他盯著蘇珞,身後的虎尾緩慢搖擺。


    蘇珞這才發現,小雄性的眼睛居然不同顏色。


    一邊如太陽般燦爛明亮,一邊如月輝般清冷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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