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魚還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腦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光腦上,期待‘曙光’能通過她的申請。


    然而,一直到她睡覺,光腦還是卡在‘申請中’三個大字上,令人絕望。


    陳魚魚直接化身鹹魚癱倒在床上。


    身著睡衣的少女蜷縮在她溫暖的床上,緊緊抱著懷裏的小熊貓。


    直到窗外出現一個氣質冷冽的男人,把陳魚魚嚇得從床上蹦起來,瑟瑟發抖的縮在房間的角落。


    這麽黑的天,她的房間還在二樓,突然出現奇怪的人影,這驚悚指數直線上升。


    窗外的男人伸出修長的手指敲了敲窗子的玻璃,態度很是禮貌。


    陳魚魚遲疑的從最遠的角落滑動到距離窗子較近的角落,暗戳戳的觀察那道身影,總覺得很熟悉。


    隨後陳魚魚小心湊近,直到看清那人的臉才鬆下一口氣。


    “加爾?”


    她確定不是壞人以後,打開了窗子輕輕喚出他的名字。


    “嗯。”


    加爾的目光直直的鎖定在陳魚魚身上,距離陳魚魚迴到帝國已經過去很久的時間,他加急處理掉所有事務,才有機會離開蟲巢見她一麵,所以每一刻都很珍惜。


    “你怎麽來了。”


    陳魚魚讓開窗子的位置,邀請加爾進來。


    雖然這樣不太好,但這麽大隻的男人浮在她的窗前,就算是深夜也有很大概率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就徹底解釋不清了。


    “擔心你。”


    加爾說話一向言簡意賅,他才剛剛查到的情報第一時間就想分享給魚魚。


    “啊?”


    陳魚魚完全沒有她是個珍惜存在的自覺,被加爾這麽一說,她才愣愣的點點頭。


    加爾的視線移到陳魚魚的手腕處,那裏沒有他給少女的雕花珠串了,被她摘掉了。


    男人的眸光變得晦暗,原本遲鈍的陳魚魚卻在這一瞬間莫名get到加爾在想什麽,下意識跑到窗邊的抽屜裏,將東西拿了出來。


    “我沒有丟。”


    當初陳魚魚是想把東西都留在蟲巢的,但這個手串她總覺得對加爾或許有什麽特殊意義,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帶走了。


    “嗯。”


    加爾身旁萬年不化的堅冰仿佛在這一刻春暖花開,緩和的神色叫陳魚魚鬆下一口氣。


    果然,她當初的直覺是對的。


    “想要掌控蟲族的幕後黑手原本應該在合眾國,但在異變爆發以後,他現在的位置似乎在帝國。”


    加爾嗓音很是清冽,冷淡的語氣說著重要的事情。


    他當然不會讓蟲母知道,這是屠殺近千名高等蟲族得到的情報。


    就在他到達首都星的前十分鍾,剛剛殺掉一名同類。


    “我擔心你的安全,就算有昆希在,我也不放心。”


    加爾近乎直白的關心讓陳魚魚有點不知所措,她抱著小熊貓的手臂逐漸收緊,正好卡在小熊貓的腹部,直到小熊貓被勒的喘不過來氣,死命的掙紮起來,陳魚魚才慌張鬆手。


    “沒關係的,我很安全。”


    陳魚魚躲開加爾冰藍色的眼眸,明明是冷清的顏色,此刻卻燙的讓人心疼。


    “嗯,我知道保護你的人不隻有我們。”


    加爾眉眼微微垂下,掩去眼底的情緒。


    陳魚魚被凝重的氣氛悶得喘不過氣,隻能小小聲的迴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


    加爾的冰眸反射出月光皎潔透亮,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心底。


    “沒關係。”


    陳魚魚張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她蟲母的身份,加爾他們對自己很好,但她也不是那麽冷血的人,被這樣毫無保留的好意包裹,無法不動容。


    可她喜歡的人是顧顏衎,沒辦法迴應這份好感。


    加爾從窗戶離開的動作十分瀟灑,讓陳魚魚想到古裝劇裏的劍客,非常的帥氣。


    然而加爾轉身的瞬間,剛才對陳魚魚展現出的脆弱全部一掃而空,心底的暴雪重新覆蓋住堅冰。


    如此單純可愛的蟲母,果然不應該留在人類世界。


    解決那個幕後黑手暫列為優先項,等解決掉他,會被迫聽從命令這件事,也會被他們慢慢解決,到時候就是迎迴蟲母的時刻。


    反正陳魚魚現在的壽命長到足以等那群人類全部死去。


    加爾離去以後,陳魚魚失眠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睜著眼睛到天空泛起魚肚白,她才勉勉強強進入夢鄉。


    夢裏的‘曙光’依舊是那副公正無情的模樣,陳魚魚站在她的對麵,即像是在照鏡子,又像是雙胞胎。


    “我從來不騙人,既然她答應了,交易成立。”


    冷漠的女聲叫陳魚魚怔然,隨後她問出心底一直藏著的疑問。


    “那她會是純粹的記憶化身,還是真正的靈魂。”


    她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如果上傳的是靈魂,尚且算是複活,但如果隻是記憶構成的智能生命,對顧問夏本人來說,豈不是一個笑話。


    ‘曙光’詭異的沉默了一秒鍾,隨後那雙眼睛似乎有了情感,看著陳魚魚的眼神變得很是複雜。


    “是靈魂。”


    陳魚魚沒注意到‘曙光’的變化,隻是暗暗慶幸,還好還好。


    不過,陳魚魚不是笨蛋,對她如此特別的,要說‘曙光’跟她沒關係,那就是騙鬼呢。


    之前在星網上屏蔽她的照片和名字,現在可以確定就是‘曙光’做的,但她的目的陳魚魚還是摸不清。


    現在‘曙光’就在她的麵前,倒不如直接問來的更好。


    於是陳魚魚輕啟唇,剛準備開口。


    霎時間,大量光明闖入她的眼底,天空已經徹底變亮,陳魚魚還維持著睡前的姿勢,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她故意的吧。’


    陳魚魚腦袋裏盤旋著這個想法,無論如何都驅散不了。


    因為無法迴答她的問題,幹脆把她從夢裏踢出來什麽的,想想就覺得很氣人。


    陳魚魚忽略掉一個可能性,如果隻是單純的人工智能,真的可以進入人類的夢境嗎?


    在她提出是靈魂還是記憶載體的問題之時,‘曙光’那靈動的反應,就不該是所謂的智能女神。


    而更像是屬於人類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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