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月被掐得難受,又沒有辦法開口說話,隻能抬手去掐他的肘關節尺神經溝,企圖給予他刺激讓她能夠逃離這個魔爪。卻忘記了眼前的人是個格鬥高手,他身手敏捷,見到澄月抬手就知道她要做什麽,先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要逼我卸你腕關節。」


    說完這話,他鬆開了捏著澄月臉的手,冷聲道:「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醫院裏,你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可以用了。」


    「你欺負我……」澄月即使被降穀零責備,她也依舊能夠忍耐,她一直懊惱於自己失去力量,但此時被他挖了痛腳後,終於心底忍受不住了,多重情緒積壓在心,淚水不聽話的掉了下來。


    「澄月……」降穀零擰眉,雖然神色依舊冷硬,但到底軟了口氣,幾乎是在勸說:「別哭了,冷靜點。你的傷病未愈,哭泣對你沒有好處。」


    降穀零不提到她的傷病還好,他這樣一說,就更是讓澄月感到難過。現在的她,不要說是使用力量,她連下床走路都做不到。她為了救降穀零犧牲至此是心甘情願,可她得不到半點迴報。


    他隻是一味的責備自己。


    「不要你管我。」澄月突然覺得好委屈,「你走開。」


    「聽話,澄月,不要鬧。」他此時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麽,很顯然冷著語氣嚴厲地命令她


    停止哭泣會適得其反,他軟了口氣勸說:「不要讓我擔心你。」


    「我用不著你管我,也不要你擔心我。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雖然降穀零軟了口氣,這這種哄小孩的語氣,竟讓澄月像是個稚齡兒童一般,崩潰大哭了起來。


    澄月痛哭出聲是降穀零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他從警七年臥底五年,經歷了無數生死離別,崩潰痛哭的人不是沒有見到過,但他從來不認為這四個字會與深穀澄月有關。他一直都記得,差點被拐走的五歲澄月,都沒有痛哭流涕的時候,她是不愛哭的,更不要說大哭出聲。


    澄月的態度雖然很不好,可卻讓降穀零突然有些自責後悔。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責備教育她,明明這個時候應該要讓她好好休養的。


    澄月哭得不能自己,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她不能理解為什麽她心心念念擔憂許久的人,好不容易出現了還要罵她。


    「唉……」降穀零輕輕一嘆,怎麽辦才好呢?從小沒有什麽女性親眷,念書時,身邊圍繞得又是一群漢子,進了警察廳他更是把下屬當鐵人使喚,這樣安慰人還是第一次。


    縱然他曾被毛利蘭評價為溫柔可靠,曾是步美眼中的全能大哥哥。但,那畢竟是別人。對待澄月,他的心中終究是不一樣的。


    降穀零無奈,隻能坐在床上抄起了哭著縮成一團的澄月,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道:「不許哭了,你心裏難過,我心裏就不難過了嗎?澄月,你但凡想想我的心,你就該明白我為什麽生氣。」


    如果我知道,我是絕對不準許你為了救我犧牲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


    降穀零無奈的語氣,讓澄月不由得愣住了神。印象裏的他內心強大、冷靜睿智、善良溫和,無時無刻不是驕傲神氣的,在澄月眼中他是無所不能的。這樣的一個人,澄月不會認為他會有軟肋,會有脆弱的一麵,就算有他也不會輕易暴露出來,讓別人有機可乘,讓別人藉此而傷害到他。


    但是就在現在,就在這間不算大的病房中,降穀零這種無奈又無力的語氣,真的讓澄月震驚非常。


    「我……」澄月一時間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明白降穀零心底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垂眸不敢去對視他的眼神,比起看到他眼神中的責備,她更加害怕看到降穀零神情之中那深深地疲憊感。


    「對不起……」


    澄月緩緩開口,事實上她不是不懂降穀零為什麽會生氣。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氣成了這樣。


    「澄月,你不需要道歉。」降穀零抬手扶正澄月的身體,讓她坐穩在床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道歉來解決的。我想聽的也不是你的一句抱歉。」


    降穀零盯著澄月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夠明白,我因為什麽而生氣,你現在做得就不是道歉了。」


    「可我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澄月低著頭,鼻尖仍然是泛酸的,「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惹麻煩……」


    降穀零聽到了這話,登時覺得十分懊惱,這話讓他很窩火,可這團火氣堵在胃裏卻怎麽也發泄不出來。


    「我是很生氣,但是氣得從來不是你添麻煩。」降穀零稍稍嘆息了一聲,倍感無奈道:「因為你做得那些事情,對於我來說,從來不是麻煩。」


    澄月癟嘴,雖然他這樣說,但是事實上她的確添了許多亂子,從最早救下熒花開始……


    「你小小年紀,心思能不能不要這樣重?我一早就說過你了,太膽大了,也太自信了。不僅如此,你還不相信任何人,盲目的信任自己,就是自負。」降穀零雖然放緩了語氣,但措辭依舊嚴肅非常,半點不留情。


    澄月抿唇,降穀零教育的一點也沒有錯,可是……「我自信是因為我知道自己足夠強大,我要是不受傷……」


    「對,這正是我要說的一點。你要是不受傷……深穀澄月,我上次說過什麽?是不是不要對著任何人放鬆警惕?」降穀零之前氣惱的就是這一點,他明明已經耳提麵命甚至狠下心打昏了她,她還能夠因此而受傷,這讓降穀先生挫敗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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