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每走一段路,總能碰到一些烏鴉,這片林子似乎沒有其他的生物,隻有烏鴉。


    厄斐琉斯已經在林中走了一上午,沿途偶爾能看到一些不知名動物的骨骸,似乎這裏有一種食肉的大型動物。


    又走了一會,來到一個小空地,這裏散落著鎧甲的零件,有胸甲、頭盔、鞋子什麽的,都比較新,看來這些人的遇險時間並不久遠。


    但現場除了這些零件以外,找不到任何人的殘骸,甚至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厄斐琉斯翻開那些零件,找到兩個沒開封的魚肉罐頭,這東西他在諾克薩斯見過,看看日期發現還在保質期內,便收入口袋裏留著晚上吃。


    找了一會沒再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玩意了,於是繼續往前走。


    夜晚,厄斐琉斯找了一片空地燃起一個火堆,又在四周的灌木叢上架設幾台熒焰炮台。


    不過這些熒焰炮台有些異常,運行沒多久就自動關閉了,全部槍口朝下,好像沒電一樣。


    厄斐琉斯把罐頭放在火堆旁熱一熱,他已經十幾天沒吃過熟食了。


    “我總能感覺到這裏危機四伏,要盡早離開。”拉露恩道。


    厄斐琉斯點頭表示同意,烏鴉,骸骨,殘甲,這裏十分詭異。


    “悉悉索索……”


    一旁的灌木叢響了幾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穿過。


    厄斐琉斯手持斷魄趕緊朝那個方向看去,一隻烏鴉從那灌木叢飛出。


    “差點被這小東西嚇死。”拉露恩道。


    “妹妹。”


    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林子裏迴蕩,拉露恩愣了一下,這是哥哥的聲音!


    我的聲音?


    厄斐琉斯不斷張望四周,企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妹妹,我保護不了你。”


    “我做不到,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是誰,快出來!”


    拉露恩的聲音很大,但她的聲音隻有厄斐琉斯能聽見。


    “哥哥,你怎麽了?”


    拉露恩發現厄斐琉斯雙手抱著頭,眼睛瞪得很大,神情很痛苦。


    那個聲音說的全都是厄斐琉斯不願迴憶的往事,明明被奉為天命之子卻無法保護所有信徒,如果自己足夠強,那麽妹妹也不需要進入精神靈廟裏。


    “哥哥,哥哥!”


    拉露恩搖醒了陷入迴憶裏的哥哥。


    “你還是不夠強啊,厄斐琉斯。”


    “厄斐琉斯救救我。”


    長老的責罵聲,信徒的唿救聲從林子深處傳來,厄斐琉斯仿佛能看到渾身是血的幾個信徒在抓著自己的腿唿救,一股恐懼感從心底升起。


    “哥哥,醒醒!”


    厄斐琉斯再次被妹妹叫醒,他全身已經被冷汗浸濕,握著斷魄的手在發抖!


    “咯吱。”


    金屬的摩擦聲在背後響起,轉過身,一棵樹的背後似乎站著一個又高又瘦的人,提著一盞燈。


    厄斐琉斯克製住內心的恐懼,快步走向那裏,近了,原來是一個稻草人模樣的東西。


    “嘩啦嘩啦……”


    那稻草人如煙一樣湮滅了,地上隻有一點稻草。


    “嗬嗬嗬……”


    厄斐琉斯背後傳來蒼老的笑聲,迴過頭,又是一個拿著燈的稻草人,它拄著一把鐮刀立在火堆旁,這就是費德提克


    “哇,哇,哇……”


    一大群烏鴉在稻草人上方迴旋。


    “嚇!”


    費德提克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巴大叫一聲,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厄斐琉斯的心底升起,讓他不斷後退。


    “哥哥,你在幹嘛,拿起武器反抗啊!”


    厄斐琉斯中了一種恐懼魔法,沉淪在莫名的恐懼中無法自拔,隻是呆呆地往後退。


    在恐懼中,厄斐琉斯本就脆弱的神經根本無法承受,很快就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哥哥,快醒醒。”


    拉露恩看著不斷接近的費德提克,隻能無助地搖晃哥哥的身體。


    “在恐懼中死去吧。”費德提克舉起鐮刀。


    “哥哥!”


    拉露恩撲在厄斐琉斯身上,兩行清淚滴落在他的胸膛。


    “嗯?”


    費德提克的眼神中充滿不解,厄斐琉斯竟然拿起斷魄擋住了下落的鐮刀。


    “哥哥?”


    厄斐琉斯輕輕推開拉露恩,他麵無表情,眼神中充滿殺意。


    “哥哥?”


    拉露恩發現哥哥的殘月印記又變了夜綻之花的印記。


    “你,你是什麽人?”


    一直帶給別人恐懼的費德提克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因為他看不到現在這個厄斐琉斯的恐懼是什麽。


    “能在黑暗中行走的不隻是怪物。”


    厄斐琉斯抬起斷魄將費德提克打飛。


    “你不是擅長模仿別人說話嗎,繼續啊。”


    厄斐琉斯快速揮舞斷魄,打在費德提克那破舊的稻草身體上。


    “可惡,別真以為我是好惹的!”


    費德提克默念咒語,天上的鴉群像是得到指令一樣俯衝下來。


    “清輝夜凝!”


    現在的厄斐琉斯甚至不用切換武器,拿著斷魄竟然釋放出有著熒焰能量的清輝夜凝。


    “嘭!”


    林子上方發生爆炸,許多灰燼掉在地上,費德提克早已不見蹤影。


    “算你跑得快。”厄斐琉斯收迴斷魄。


    “我知道你是誰了。”


    拉露恩看出了哥哥的靈魂一分為二,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厄斐琉斯。


    不錯,那天女巫無意中隻取出厄斐琉斯一半的靈魂,剩下的這一半靈魂繼承了邪惡,冷漠的人格,在夜綻之花的力量下獨立了。


    “隻有我才能肩負起振興皎月教派的責任,幫助我吧,拉露恩。”


    “不,隻有完整的厄斐琉斯才能肩負起這個責任。”


    “我可不想再活他的影子裏了。”


    厄斐琉斯舉起斷魄,可手卻不敢往拉露恩那裏落下。


    靈魂再怎麽分裂,但這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不會因此而分裂的。


    “可惡。”


    厄斐琉斯臉上的表情明明很憤怒,但眼淚卻從臉龐劃過,那高舉的手顫抖著無法落下。


    拉露恩趁此機會將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注入厄斐琉斯體內。


    “你做了什麽?”


    厄斐琉斯隻感覺一陣眩暈,隨即就暈倒了。


    “哥哥,你要好好活著。”


    拉露恩在一點一點地變透明,剛剛那個精法耗盡了她全部的力量。


    拉露恩消失了,隻剩下厄斐琉斯的身體躺在地上。


    此時,一個精神空間裏,善良的靈魂和邪惡的靈魂共同醒來,他們四目相對,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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