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馬達轟鳴,這船雖然不小,可速度快得出奇,我在外麵就覺得強風撲麵,在耳邊唿嘯,懷疑這些家夥也加裝了發動機或螺旋槳,碼頭那裏的燈光越來越遠,很快看不到了。除了上麵的天空明亮,四周一片漆黑。


    我覺得不能呆在外麵,這裏白天溫度很高,可到了晚上就冷,尤其是在海風裏冷得受不了,我慢慢地蹭到艙門邊,聽聽沒動靜,往裏看看,沒人,就打開艙門閃進去,躡手躡腳地往裏走,看到有人來,急忙躲進旁邊的走道。


    後來終於摸到裏艙,上麵一層有幾個房間,都很小,看到有幾個家夥正在打撲克,沒有蒼西貴。


    後來到了一個艙口,一條梯子通到下麵,順著梯子下去,看看走道裏沒人,就一間艙房一間艙房地看,也是看到了幾個在艙房裏打牌或玩遊戲機的家夥。


    走到在中間大艙房裏,從門上的圓窗裏往裏一看,裏麵有沙發有桌椅,桌子上還擺著酒水、點心、水果,煙氣騰騰的。


    蒼西貴坐在沙發上,正和七八個人正在討論,聽那內容,大概是現在出了這個事情,香港警方一定不會罷休,會大肆搜捕章魚幫的人員,我們在香港的勢力要完蛋了。


    一個埋怨,該和那個宇天龍交易的,早賣給他,啥事兒都沒了,警方估計也不會來找麻煩,現在後悔晚了。


    接著就有人罵龜叔那個老狗,竟然給介紹了一幫子警察,等迴去就做了他。


    也有人反對,說那個宇天龍看樣子不像是警察,很懂行的樣子,應該是圈裏人,的確是來收貨的,一心想把生意做成,還那麽慷慨大方,出錢挺痛快,是我們拖延了時間,說明龜叔介紹得並沒有錯誤,隻是怎麽會有警方摻和進來就搞不清。


    “你們別吵了,”蒼西貴的聲音:“確實,龜叔沒介紹錯人,我也覺得宇天龍的確是個幫公家掃貨的買家,不是條子,因為他急於買東西走人,出手又幹脆又大方,我一再提價他都接受了,並沒有對我們不利的意思。隻是他是政府派出來的,有條子保護他罷了。”


    “可您怎麽不賣呢?那兩個破爛玩意兒,仍在地上都沒人撿,他都願意出40萬了,一樁好買賣啊。”


    蒼西貴晃著手裏的煙說:“是因為從宇天龍那裏我覺得,這兩個東西非同一般。而且還有條子摻和在裏麵,更說明事關重大,絕對不是隻值幾十萬的東西。等過陣子,我要好好打聽一下,如果真是這樣,我要和香港政府做筆大生意。嘿嘿。”


    “貴哥,可現在麻煩啊,香港警方一定在全力地追我們,我們船上還拉了這麽多貨,一旦讓他們查到,我們就全完啦,準定掉腦袋哦。以前還好,現在,情況不同了,出了這種事,要是他們海陸空一起來搜我們,我們真沒法脫身。”


    蒼西貴似乎也緊張了,考慮了片刻,咬牙切齒地說:“派人去把尾艙的摩托艇加滿油,在船上裝好炸藥,如果條子真攔住了咱們的船,就把船炸了,我們坐摩托艇走人,他們找不到證據,就算抓到我們也沒辦法。”


    “炸了?貴哥,這次量可不少啊,我們費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搞到這麽多,光從日本搞到的那批就花了大價錢的,運到馬來西亞工廠,至少能出一噸冰貨啊。要是炸了,我們可就損失慘重。”


    ——我才明白,原來這艘船上裝了大量製造違禁藥品的原料。


    高個子說:“是命要緊還是錢要緊?萬不得已的時候,先保命。貨以後還會有,命沒了,就再也找不迴來了。”


    蒼西貴冷笑了一聲:“如果他們真的陸海空出動來抓我們,那就證明了我的推測,我們的那兩個東西價值連城。船炸了,貨物損失了,我就讓香港政府加倍賠償,否則,他們別想得到那兩個東西。”


    “哇!還是貴哥英明啊。”其他人附和著。


    蒼西貴下令:“花豹,你讓兄弟們把炸藥放好,弄好了把啟暴器交給我。另外,把藏在底艙的家夥都拿出來,萬一條子真追來了,就和他們幹;幹不過,我們就炸船走人。”


    “是,貴哥。”


    “你們聽著,在到馬來西亞之前,一定要看好我的臥艙,要保證那兩個東西的安全。”


    “嗨,貴哥,在這茫茫大海上,哪裏會有小偷去偷您的東西?我們這些兄弟都是跟您混的,更不會……”


    剛聽到這裏,突然聽到走到拐彎那裏有腳步聲,還有人說話,我慌忙抽身就跑,跑上梯子來到上層,可這裏無處藏身,隻能打開艙門,又跑到外麵的甲板上,躲進貨物堆裏。


    蹲了也不知道多久,看看表,都淩晨1點多了,越來越冷,雖然這點冷還不至於把我凍死,但覺得難受,越來越受不了,在貨物之間爬來爬去想找個安全的藏身之所,卻看到前麵的甲板上底艙的艙蓋子開著,急忙爬過去,鑽進去順著梯子爬到底艙。


    我都驚呆了,這裏麵堆滿了白色的塑料桶,都用繩子串著捆成一方一方的,從地一直垛到艙頂,隻有中間一個狹窄的通道可走——我明確地聞到一股中藥麻黃的氣味。


    往裏走了沒幾步,卻聽見傳來如雷的鼾聲,走近了才看見,在艙中間的走道兩旁,有兩排雙層金屬床,左右各二,一共八個鋪位,上麵全睡著人,都在打鼾,震耳欲聾的。


    可能是上麵船艙裏住不開,這些人就睡在底艙裏,和這一堆帶毒的貨物呆在一起。


    躡手躡腳地從中間走過去,一直走到頭,那裏有一扇艙門,打開進去,原來來到了船尾的尾艙,這裏是個單獨的艙,用來儲存水和食物,在貼近船尾的地方,果然停著一艘白色的快艇,大概能乘坐五六個人。


    再看看船尾那裏,原來是個可以打開的雙扇門,大概是需要的時候,可以把尾艙打開,快艇就能開出去。


    艙一邊的壁上有一條鐵梯,一直通到上麵。


    順著鐵梯走上去,就到了蒼西貴他們住的船艙那一層,可惜我不知道蒼西貴住在哪間裏。


    迴到尾艙,躲在一些食物箱子中間的縫隙裏,掏出手機,開機,先給衛思揚打電話,免得她擔心。


    電話通了,裏麵傳出衛思揚急切的聲音:“宇教授,你在哪裏?可急死我了……”


    “喂喂,聽我說,我還沒事。我追蒼西貴他們,追到了他們的船上。現在他們的船正往公海開,要去馬來西亞,那兩個‘鎮海魂’就藏在蒼西貴的臥艙裏。另外,他們船上裝滿了造冰的原料,海量的,還有武器、炸藥……”


    剛說到這裏,就聽見梯子那裏有人下來的聲音,還有說話聲。


    我大驚,急忙掛了電話,又關了機。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下來,每人手裏提著個大油桶,走到那艘船那裏,開始給船加油。


    “大半夜的,加個毛油啊,天亮再幹好唔好啊,老子睡得正香,就喊起來。他媽的!”一個打著哈欠罵罵咧咧。


    “老板說條子隨時可能追到我們的船,萬一他們來了,我就得棄船逃命哦。得隨時準備著。”


    “靠!這艘船最多隻能坐六個人,要是有事,我們怎麽辦?”一個牢騷道。


    “唉,我們賤命哦,在近海好嘞,要是在遠海就慘啦。最多坐救生艇漂著,聽天由命咯。”


    本來以為兩個人加完油就走了,可沒想到,這兩個孫子幹完之後,沒上去,而是進了快艇裏坐著抽煙、閑扯淡,抽完煙,就歪在座位裏打起了唿嚕。


    我自然也不敢再開機打電話,隻能在夾縫裏忍著,又累又乏,從車上跳下來那一下摔得不輕,渾身酸痛,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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