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影裏,我開始驚歎這美麗的身體了,潔白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粉紅,四肢修長強壯,肩寬胸高,腰細臀圓,四肢和腹部的肌肉線條清晰,塊塊可見,全身沒有一點贅肉——這絕對是一個足夠勾起男人熊熊烈火和進攻欲望的世間尤物。


    唯一的缺憾是左邊肋下的腹部有道接近一拃長的刀口,好像做過手術


    可現在她都快沒氣了,也顧不得仔細欣賞,抱起她走進浴室,把她放進熱水裏,她頭歪在一邊,毫無反應。


    看她唿吸急促,臉色發灰,嘴唇慘淡,摸摸脈搏,微弱而亂,手也冰冷,知道喝太多,這樣不行,必須得讓她吐出來。


    左手扶起她,右手運起功來,用手指在她後背脊柱兩側的膀胱經穴位上用力推,推了幾下,她喉嚨裏咯咯一響,我急忙抓住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拉到浴缸外。


    “哇”地一下,她嘔吐不止,在浴缸前的地上吐了一大灘,酒氣衝天。


    “我的天啊,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喝了多少啊!真的想把自己喝死嗎?”我都驚訝了。


    她吐完了,還是不清醒,哼了一聲,頭又歪在一邊。


    我用毛巾蘸水給她擦拭了臉,又在水裏把她身上的髒汙擦拭著洗淨。然後捏開嘴巴給她灌了大半杯熱水。


    她仍然象死了一樣躺在水裏一動不動,我又不敢離開,怕她滑到水裏溺死,坐在浴缸邊上守著。


    大概熱水真的起了作用,過了半個多小時,她唿吸平穩了,麵色也開始恢複正常,摸摸脈搏,也變得有力而平穩,知道應該差不多了。


    拿塊浴巾鋪在一邊的地上,把她撈出來放上,用浴巾包著抱出來,放到床上,扯掉浴巾,拉被子給她蓋上。


    她哼哼了一聲,喃喃地說:“再、再喝一杯……”


    “還喝,再喝就喝死了!”我說。


    她“哦”了一聲,睡過去了。


    我打電話叫夜間值班的客房服務,來打掃了浴室,又把她濕漉漉的衣服裏的證件、手機、鑰匙等零碎物件都掏出來,對服務員說:“把這些都拿去洗了,明天早晨7點準時送來。”


    “好的,先生。”她答應著,拿著那一堆髒衣服出去了。


    一切弄妥,都快1點了。


    我又過去試試衛思揚的唿吸,很平穩,摸摸脈搏,一切正常,是睡熟了,才放了心,拿了床毯子,連燈也沒關,到沙發上一仰睡倒,很快也睡著了——我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而且也累壞了。


    ***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在房間裏迴蕩。


    我在沉睡中驚醒,從沙發上跳起來,一看,隔著窗簾看到外麵已經天亮。


    衛思揚在床上坐著,擁著被子遮著胸口,雪白的肩膀和後背在燈光影裏放著白光,兩眼圓睜,一臉的驚恐。


    “我、我這是在哪裏?”她驚叫著。


    我伸個懶腰,走到飲水機那裏,拿個杯子到了一杯熱水,端著走到床前:“是我的酒店房間。”


    “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昨天喝醉了,倒在酒吧門口的泥水裏,怕送你迴公寓沒人照顧出危險,所以就把你帶我這裏了。”


    “我、我的衣服呢?”


    “我給你脫了,也送去洗了。”


    “啊!”她又驚叫了一聲:“那我、我、我豈不是被你看光了……”


    “不僅是看光了,也摸光了,因為我給你洗了澡。想聽聽觀後感嗎?”我盯著她說:“衛思揚,你知道你浪費了多大的資源嗎?巨大的美麗資源!”


    “流氓,無恥!趁人之危……禽獸!”她扯著嗓子叫罵起來,掄起右手一個耳光扇過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看著她因為羞怒而漲紅的臉:“衛警官,本來我可以挨你這一耳光,讓你好受點,可我決定說‘不’!你知道為什麽嗎?第一,我不會讓一個渾身泥水和嘔吐物的人睡在我這幹淨整潔的床上。第二,你說過,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那麽在乎。第三,如果我是流氓、無恥、禽獸,趁人之危,就不會睡在沙發上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位警官,高級督察,竟然帶著自己的手下在酒吧裏喝得爛醉如泥,自己都差點喝死,我就不說警風警紀了,就這事兒讓社會上知道,會怎麽樣,你心裏清楚。這一巴掌應該打在你自己臉上,也許會讓你清醒一點。”


    衛思揚看著我,愣了幾秒,突然雙手捂著臉,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這個剛強的女人精神崩潰了。


    我也不勸,由她哭,足足哭了兩分鍾,不哭了,仍然雙手捂著臉抽泣。


    “哭夠了?還是中場休息?”


    “走開啊!”她捂著臉抽泣著吼道:“誰要再哭……”


    “那麽,請喝杯水潤潤嗓子。”我把水杯端起來遞給她:“然後說說理由我聽聽。”


    停了幾秒,她放開捂臉的手,淚眼朦朧地看看我,接過水杯,大概因為喝酒也渴壞了,咕咚咕咚,一口氣把一大杯喝完了,抹抹眼淚,把杯子遞給我。


    “說吧,我聽著呢。”我接過杯子,遞給她一塊紙巾,然後在床邊上坐下。


    她擦擦眼淚:“上個月2號,我們管區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案,一個暴徒闖入一對老夫婦家,打傷了他們和保姆,搶走了港幣和630美元。老太太因為受傷和驚嚇過度,死在醫院裏。那對老夫婦是某大亨的嶽父嶽母,局裏要我們迅速破案。我們用了兩天就破了案,找出了嫌犯,竟然是個內地來港的退伍軍人,叫張端。”


    “張端?名字不錯,可惜行為不端。”我說:“你們很快啊,那不很好嗎?”


    “可是嫌犯潛逃,他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幾次從我們眼皮底下逃掉了,後來幹脆失蹤,找不到人。我們傾盡了力氣,到現在也沒抓住,沒辦法結案。高sir為此大為光火。”


    “可這也說明你們的確破了案,找對了人,如果他沒事兒潛逃什麽?”


    “這個案子還沒結,又出了這個案子,而且被殺的是劉議員的女兒。真他媽的……衰到貼地。”


    “嗯,是有點衰啊。”


    “昨天下午高sir把我叫去,說劉議員已經把我們投訴了,說我們破案不利,他女兒被殺,我們竟然束手無策,太無能。高sir把我狠尅了一頓,說如果今天上午還破不了案,我得引咎辭職,同時解散刑事二組,重新組合。我心裏很悶,晚上十點審問完,毫無結果。小帥、yilia、fairy都有事先走了,我就和其他人一起去喝酒,喝醉了……”


    “喝醉了,喝死了,就能破案了嗎?”


    “可是我們拘捕了14人,審了一天加半夜,一點線索都沒有,他們沒一個肯招的,我們也沒實際證據。他們的律師都堵在警局接待室裏,要求我們放人,今天上午12點是最後期限,我們拘捕人不能超過24小時——還有今天一上午,沒希望了。”她說著,又流出眼淚來,用紙巾擦著。


    “那麽,你給我說說,為什麽拘捕了14個人,那麽多人啊。”


    “我們調查了,也調看了居民樓外的監控錄像。一樓,有個叫徐才皋的大學生,過20歲生日,邀請了一幫子同學朋友到他家裏開party慶生。一共來了13個人,開著一輛吉普和一輛麵包車來的。”


    “然後呢?”


    “他們下車的時候,正碰上劉嬌嬌出來取送到的快餐,還用語言和動作挑逗她,他們就是一夥古惑仔。”


    “這個證據不成立,或者說根本就不是證據。”


    “是啊,”她用紙巾擦著眼淚:“在party期間,那些家夥不斷地出來從車裏往外拿東西,可能是拿違禁藥物。到了夜裏10點53分的時候,劉嬌嬌出來扔了一次垃圾,然後就迴去了,她大概就是這個時候遇害的。可惜,樓裏麵沒監控,什麽也看不到。”


    “這期間,再沒外人來嗎?”


    “監控裏看,沒有別的外人。”


    “那夥古惑仔什麽時候離開的?”


    “淩晨1點10分。”


    “那他們的嫌疑的確很大啊。”


    “可是我們沒明確的證據,他們也死活不肯承認。”


    “這是殺人案,出了人命的,他們會輕易承認嗎?”


    “所以說沒辦法了啊,再找證據需要更多的時間,可我們已經沒時間了。我得被降級,去街上貼罰單了,最主要的是,刑事二組要完了,完在我衛思揚手裏。”


    “還有一上午啊揚哥,即便是最後一分鍾都不能放棄,你就這麽放棄了?不想最後努力一把?把自己喝死完事了?”


    “那你說還有什麽辦法啊?”她淚眼汪汪地盯著我。


    我心裏暗暗歎氣,當特警出身的,剛幹刑警,真的沒多少破案的經驗。


    “好吧,這樣,”我晃晃手指說:“今天上午呢,我也不去古玩市場了,就幫你把這個案子了結了,你看怎麽樣?”


    她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你?你會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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