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沒用多大的力道,沈戍滿身的傷疤,如今才結了痂不久。


    也難免被宋妤的小手兒誤傷到一兩處。


    狠狠擰起了眉頭,抿著嘴卻是不作聲。


    宋妤登時便瞧得樂嗬了,這狗賊,騷話一說一大籮筐,如今呢,嗬,到了該他說話的時候倒是連個屁都憋不出來。


    “將軍還真是生得一副好身子骨兒!”


    捏了宋妤作亂的手兒,沈戍又將人壓了下去,卻是一個不小心,又扯了腰間上的傷口。


    頃刻間,唇白了幾分,額上也現了汗意。


    手上的動作稍稍慢了幾分。


    宋妤伸了手,一把將人拂開,從床上蹦了下來。


    如今一口牙咬得死死的,瞧著眼前這狗賊就來氣兒。


    那幾日不是很能說嗎?


    如今,到了讓他承認他是薑戍的時候卻是連聲氣兒都不敢搭腔。


    嘴兒一撇,看沈戍是越發眼睛不是眼睛的,鼻子不是鼻子的。


    “也是巧了,今兒個我來了興致,卻是將軍不行了,真是敗興得很!”


    心下知曉自己若不走,想來那狗賊還是要來扯她的。


    眼見著自己一身的傷還沒好利索,便這般可勁兒地折騰,不是糟蹋她的藥嗎?


    三兩步出了屋子。


    瞧著宋妤遠去的身影,沈戍長歎了口氣。


    當初她說的話,他記憶猶新。


    她說,一個卑賤的藥人配不上她,一個連賣身契都握在她手裏的人更配不上她。


    那時的她多狠啊,拿著他的賣身契甩在他身上讓他滾。


    提起褲子便再不認人。


    他還怎麽敢認迴薑戍那個身份啊?


    身上的傷鈍鈍疼著,他卻渾然不覺。


    他要將她留在他身邊,無論用什麽樣的法子,她說他卑鄙也好,說他無恥也罷。


    總歸他是要將她留在他身邊的。


    當初那一紙婚約,也是他處心積慮求來。


    唯一對不起她的,是當初馬車上踹她那一腳,那時那狗皇帝派了狗腿子看著,那狗皇帝本便和長顏長公主不對付,若是再知曉他心悅於她,怕是要加害她的。


    如今他將長顏長公主藏起來,有他的謀算,也是為了在那狗皇帝眼皮子底線,名正言順地同她廝守。


    知曉如今自己這個殘破身子,便是追出去,也是不能將那不怕死的怎麽樣的。


    隻收了心思,又泱泱在床上躺下來。


    如今他得養精蓄銳,若真是自己一個不小心病死了去,那不怕死的怕是轉眼便要綠了他去。


    提起褲子不認人是她一貫的作風。


    他可得好好保養著自己的身子,不能讓那不怕死的如意了去。


    他就是和她幹熬,也要熬到她死那日。


    卻是宋妤,如今迴了自己屋裏,寫起了信。


    待寫好了,喊了馬紅嫣進屋,囑了幾句,又扮成自家師姐的模樣,去了江府。


    這廂,賀成風提起褲子便跑了人,江墨羽拽著自家爹哭作一團。


    “爹,女兒不活了,賀家那賊子,居然對女兒作出這種事兒來,爹啊……”


    一張俊臉兒上哭得涕淚亂流,明明是和江墨初相像的眉眼,如今卻是猙獰得不像樣子,半點兒瞧不出來相像來。


    江鐸本便心煩意亂得很,自家那逆女如今可是出息了,都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自家這二女兒還哭成這般,登時拿了主意。


    早些時候,他曾救過七殺閣一位左長老,那人給過他一枚牌子,說自己若有難處,盡管去尋他。


    如今隻迴了屋裏,翻弄起來。


    朝堂上雖不容許官員和江湖中人勾結,可隻要他不說,又有誰能知道呢?


    那人說,若有事,盡管拿著這牌子去福記酒樓尋他


    興衝衝去了福記酒樓,將牌子遞給了徐福。


    “掌櫃的,您瞧,我尋這枚牌子的主人家辦些事兒。”


    眼瞅著眼前人雖生得板正,卻是一張眼兒賊眉鼠眼的,左右瞟著。


    徐福不知,到底是樓裏哪個不開眼的給了這人這麽個牌子。


    卻是七殺閣的規矩,見牌子如見人。


    雖再是瞧不慣江鐸,也耐心問起人來。


    “貴人有什麽事,不妨同小的說說,許是能幫上些忙的。”


    眼瞅著麵前這人因著這枚牌子變得對自己恭敬起來,江鐸如今也擺起架子來。


    一雙手兒還別到了身後,卻是朝著徐福還賣弄起眼色來。


    這殺人的勾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總歸是不太好的。


    卻是擠眼瞧著徐福連個眼色也看不懂,隻心裏歎了口氣,道:“想來掌櫃的也是不方便的,可否移步屋裏細聊?”


    徐福是眼瞅著眼前這賊眉鼠眼的人賊吧,還多作怪。


    心中卻思索起來,到底是哪個不開眼兒的,把牌子給了這麽個東西。


    將江鐸請進屋裏,語氣也是不耐起來。


    “貴人有什麽事,不妨仔細說與我聽,若是在小的力所能及範圍裏,自是會幫貴人辦妥了的。”


    “京中的江家,掌櫃的該是知曉的。”


    知曉自己官兒也不小,卻實在不好與眼前人細說,如今隻賣起關子來。


    徐福點點頭,江家他自是知曉的,他們閣住主是這江大人的女兒,可要說起這親緣關係來,還真沒見自家閣主提過。


    倒是老頭子和他們說過兩句,閣主打小在江家受盡了委屈,讓他們好生注意著些,別哪日裏接了單子。


    雇主要殺的人是自家閣主,還巴巴地跟個愣頭青一般接下,到最後後悔莫及,卻無門了去。


    如今也長了心眼子。


    “敢問貴人要辦的事同這江家有什麽幹係?”


    “實不相瞞,掌櫃的,如今鄙人想讓貴閣替在下殺了他這大女兒江墨初去。”


    江鐸心中盤算得好,沐家和自家那逆女定了親事。


    若這逆女連命都沒了去,便是自家那寶貝二女兒沒了清白又怎樣,他沐家總歸是要些臉麵的,不敢不娶了去。


    聽了這話,徐福卻直倒吸起涼氣來,這人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一出口便是要自家閣主的性命,也不知哪個不開眼的給了他這牌子,真是不想在閣裏幹事兒了。


    什麽人都敢信!


    知曉如今不能打草驚蛇了去,閉著眼兒思索起來,該怎麽穩住眼前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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